宇文隽朗笑出声,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是到了该报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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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散落的花雨中,陆羽心独自一人站在林中。
一身葱白长衫子,上身搭了藕色对襟褙子,白净玉容脂粉末著,如云的秀发上只斜插上紫晶玉簪,轻风徐吹,衣裙飘袂,宛若仙人。
拾起一片粉色花办,陆羽心丹唇微启,露出浅浅笑靥。
自从那一夜起,宇文隽就坚持要她搬到凄情居同住,并且不许她再回积玉堂做事。
白日,她总是这里绕绕、那儿逛逛,要不就找同嫂她们闲聊,夜晚当然是与宇文隽共度。
日子,是平静且幸福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下安。
她不是已经找到隽哥了吗?而且还保住了盘天剑谱,顺利将它交到隽哥手中,好让他能报灭门之仇,不是吗?
她轻敛峨眉,松开纤白小手中的花办,任其随风飘落。
或许是隽哥的眼神使她不安吧。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柔体贴,对她的关怀总是有一抹难解的思绪,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宇文隽在凝视她时,深幽的眸中总是覆著一层保护膜,好似……冷冽的颜色。
陆羽心摇摇螓首,甩开心中莫名的愁虑。
我是幸福的。
就像是咒语一样,每每她心中一有不安,她就会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陆姑娘。」
毫无声响地,于飞像风一般出现在陆羽心面前。
「于大哥,你找我?」
「少主有请。」
「喔,我——」那句马上到都还没出口,于飞就像没来过似的,又消失了。
虽然喊他一声于大哥,事实上,陆羽心与他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非必要,于飞是不会出现在她和宇文隽独处的时候。
他冷漠寡言,就像是棵寒松,但她并不怕他,因为他如同是宇文隽的影子、宇文隽的左右手。
她撩起裙摆,缓缓走向凄情居,殊不知命运的魔掌,正等著给予她最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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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一切都照您所嘱,全安排好了。」
「辛苦你了,影奴。」
跪在石地上的黑衫人并没有因为宇文隽的称赞,而露出欣喜愉悦的表情,受过严格训练的他,脸上的线条是绷紧的。
一绺不羁的发丝落在宇文隽微敞的胸膛,既邪恶却又魅人。
「欧阳鸿既然上了勾,你也不需潜伏在正剑山庄了,去明月山庄吧。」
「是。」
闱黑的身影,如鬼魅般沽失在凄情居里。
微甜的幽香传进屋内,赶跑了适才阴鸳的气氛,也让宇文隽换上多情的眸光。
「隽哥!」陆羽心踏进了凄情居。
宇文隽恍若无人似的,亲密地展开双臂拥她入怀。
一旁的于飞视若无睹,谷红樱却是妒红了双眼。
陆羽心红了脸,她还是不太习惯在人前搂搂抱抱。
「隽哥,于飞大哥说你找我?」
陆羽心全然信任的翦瞳,居然让宇文隽冰寒似雪的心,隐隐地扯动。
这玉雕似的人儿是这般单纯,如果她知道这一切全是假的……
「于飞、红樱,你们先下去。」水到渠成,他居然有些踟蹰。
「是。」
于飞离去时,还顺道带上门。
「羽儿……」他抚上她如缎般的秀发。
「隽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陆羽心瞧见他纠结的眉,澄澈的水瞳担忧地罩上阴影。
宇文隽把心一横,复仇之日即将来临,不容许自己再心软,他狠下心肠,对陆羽心眸中的柔情视而不见。
「羽儿,我找到灭我族人的凶手了。」
「真的?是谁?」陆羽心眼睛二兄。
「是正剑山庄的欧阳义!」他瞳中泛出杀意。
「是欧阳伯父?」
陆羽心一直以为,对盘天剑谱存有野心的,是欧阳鸿和卓岳夫,没想到就连面目慈善的欧阳伯父也……
羽心,你得特别小心,欧阳父子心术不正……
原来爹早知道了!
「当年就是他派杀手灭我皓月山庄,为的就是要夺盘天剑谱。」
陆羽心点点头,庆幸秘笈没落入那帮歹人手中。
「隽哥,你既然已经知道是他们杀害你的家人,那你就可以报仇了呀。」
「报仇?」
「是啊、你不是得到剑谱了吗?只要练熟了盘天剑术,一定可以打败正剑山庄,杀了欧阳义,为你的父母报仇。」
宇文隽眸子一黯,「羽儿,以我的武功根本赢不了欧阳义,虽然我得到了剑谱,可这短短时日,是不可能马上练成绝学的。」
「是吗?那……怎么办?」她对武功一窍不通,什么忙也帮不了。
「羽儿,你可以帮我的,只要你愿意。」
宇文隽攫住她纤细的臂膀,俊美的脸上净是恳求。
「我?我怎么帮你?」
「你可以的,我用计将欧阳鸿骗至狂嚣岛,以岛主的身分招待他,届时再谎称要送他绝世美女……」。
「隽哥,你该不会足要我……要我……」陆羽心慌乱地喊道。
宇文隽揽回她急欲挣脱的身躯,轻轻地在她耳畔诱哄道:「羽心,你千万要相信我,要是有其他的法子,我也绝不会让你涉险的。」
陆羽心咬住红艳的丹唇,心中忐忑不安。
「隽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要我牺牲性命也无所谓,可是……」牺牲美色?
宇文隽深邃的瞳中掠过一丝诡谲,「羽儿,你难道不想替你爹报仇吗?欧阳鸿也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更何况,我这么疼惜你,怎么能容许他碰你!我只是要你在他靠近你的时候,向他洒出迷香,让他动弹不得而已。」
陆羽心黛眉深锁,她的确是想为父报仇。
「一定得是我吗?红樱姊姊不行吗?她有武功,至少能自保……」
「红樱不行,她眼神充满杀气,只要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穿了。」
陆羽心低垂螓首,想起了她对爹爹说的话,她说她会守护落叶山庄,结果她非但没做到,还让它毁在欧阳鸿这杀父仇人手里。
「好,我答应你!」
宇文隽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羽儿,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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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答应了宇文隽,陆羽心的不安随著欧阳鸿即将到来而日渐加深。
白日恐惧的情绪延续到夜晚,让她几乎夜夜噩梦,即使有宇文隽在旁安抚,也平顺不了她内心的焦躁。
眨掉眼眶中涌起的水气,陆羽心命令自己必须坚强。
「陆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于南拎著两只水桶,睡眼惺忪地问。
「是于二哥啊,你起得真早。」她打起精神,强装轻松样。
「习惯就好。」于南耸耸肩。
他被罚回练功房一个月的限期早过了,但输给了红樱让他心中有所不甘,所以他决定勤练轻功,才会一大早提著木桶练功。
「陆姑娘,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跑到这儿吹风?」
陆羽心先是一怔,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离主屋已经好远。
「我是睡不著,出来定走。」
「喔。」于南点点头,拿著桶子转头定了几步,旋即又回过头来。
他搔了搔微乱的发,「陆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因为你的脸色很难看,这几天我几乎没见你笑过。」
陆羽心默然无语。
狂嚣岛众多人之中,于南算是最直肠子、最没有心机的,连他都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
见陆羽心没说话,于南乾脆挑了个大石一屁股坐下来,「我虽然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不能说什么大道理来开导你,可是我知道:心里有话不说出来可是会憋死的。」
陆羽心绽出久违的一笑,心情总算有些平静。
她也挑了距于南最近的一块小石坐下。
「于二哥,你算是隽哥最亲近、也是跟他最久的人,你能老老实实告诉我,在你心中,隽哥是什么样的人吗?一
「少主?」于南奇怪地睨了她一眼,「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于南突然冷却的态度,让陆羽心胸口一紧。
自她与宇文隽陷入热恋後,岛内的人虽然不再板著脸对她,但每每她一问及隽哥的事,大家不是回避,就是冷下一张脸。
虽然隽哥就是她要找的未婚夫,她也确实爱著他,更相信他也爱著她,但她总是觉得隽哥有事瞒著她。
她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绝不是痴愚的人,偶尔从宇文隽瞳中捕捉到的诡谲眸光,常常令她难过得想哭。
「于二哥,我真的很爱你们少主。」
害怕这可笑的泪眼被于南窥见,她急忙回过身往回走。
「陆姑娘……」于南有些後悔适才自己冷然的态度。
羽心姑娘真的是个好女孩,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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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心并没有跑回凄情居,她不想让宇文隽瞧见自己红肿的双眼。
於是她来到後山的小池塘边,试图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
她用手背不断抹拭滑落的泪水,可不管她怎么擦,如珍珠般的泪珠仍是不断地滴落。
虽然隽哥没说什么,即使于南不说什么,她其实也猜到事情下单纯。
可究竟是什么事,她苦思细想就是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