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理清思路后。江野小心的斟酌自己的言语,“这一个月以来,我也十分挣扎,”他别扭的承认。
以菱扬起两道秀眉看着他,仿佛很吃惊。
两对眼睛无所遁形的相对。“这种挣扎并非针对你个人,而指向我自己。”如果你知道够多关于我的事,甚或你那个包打听小姐—一这四年内我并没有招惹过哪一个女孩子。原因并非我有某个藏在暗处的未婚妻或是没有人对我表示好感,而是我不想被捕捉,我不想陷入爱情或者婚姻这种牢笼里,你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动心的女孩子。”江野润润唇,脸色微红的承认道:“我确实希望自己别对你动心,我必须逃避。尤其在我吻过你及听过你那一些孤儿院的往事之后,这两种力量形成一种拉锯,它们在互相拔河。一边顽劣的我告诉自己,江野,你想要江以菱,也许等和她玩一段爱情游戏之后,你能再次轻易了解爱情只不过是人类的空口白话,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轻松的走人。另一边较具良知的我却深知给你爱情并不代表能给你承诺,你是一个这么渴望爱与信任的女孩子。”江野的眼眸变深,他静默好半晌,手举到以菱的肩上微微拨弄她的发梢。“也许我可以给你‘爱’,但最重要的事是我并不知道我值不值得你‘信任’,我认为自己让你失望及受伤害的机率大过一切。”他艰涩的说道。
以菱被感动了,她略微颤抖一下,心头涌一卜一股混杂着兴奋和惊惶的情绪,江野的自白说明了他为何会在每次的情感行动之后都会有反而漠然的奇怪行,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也是她自己惯用伎俩。只是,江野为什么会说爱情是空口白话,难道——他受过爱情的伤?
不待她追问,江野就先开口解释道:“你可能会想,我对婚姻及爱情为什么抱着怀疑的态度?原因无他,找有一个不如你们想像那么完美的家庭,它甚至不够完整。”他的声音变得冷硬,又沉吟半晌才轻描淡写的说:“我母亲并非死了,她丢下我爸、我和我妹妹,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以菱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野一眼,心疼的想着这个生活看似幸福、单纯的男孩子背后却有多少复杂的故事在进就他多变的个性。她甚至能体会他说出这件事需门多少气力及其后的痛苦,虽然他面无表情。以菱但侧的把脸颊占放在江野的手背上,做无声的安慰。
“这件事情,对我的成长过程影响太大。她走时,妹妹江心才四岁,什么都不懂,而我已经十岁了,我什么都懂。你想,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做出抛弃丈大及幼子这件狠心的事?我不会原谅她!也不相信婚姻能有多少好的本质,它只不过是人们为了延续浪漫从唯美的想像所产生的怪异行为。我不想要婚姻,因此,我也不想误入情网或者谈爱。”
“你太以偏激了!”以菱辩道:“并不是所向女人都和你的母亲同出一辙,你不能一竿子就打死一船人,也下能因为这样就否定爱情与婚姻的神圣。”
“不,爱情太容易变质,尤其在走进婚姻这个胡同时,”江野冷冷的说?抿紧双唇。
“那么,你要怎么样来进行我俩的下一步?各走各的?还是回到开端做一对永远的普通朋友?”以菱为他的坚决语气感到不安和悲惨。
“由你决定!”他压力沉重的举手轻抚她的脸庞,低叹一声说:“我不想要爱情,你却可能是老天爷派来要整治我的,我不能违心的承诺一定给你婚姻,却也不能违心的不承认我喜欢你。你是这么多年来最让我心动的女孩子,我不想放你走!”他用双手抬起她的脸颊,眉心微轻的看着她的眼说;“你喜欢偶尔赌一赌吗?我很自私的希望你在我身上下注。给我时间适应我们的爱情。可能有一天,我也能适应婚姻。”
以菱咬着下唇回视他,她沉默的评估他话里的可行住,她苦笑的告诉自己,她怕的不只是江野的力量,也许怕自己的欲望。这就是症结所在,她知道自己会答应下注的,就如同她知道自己渴望拥有江野的爱及他所愿意给她的一切。
一大段沉默过后,以菱把手叠在他放置放自己面颊上的手徐徐摩学,半甜半苦的柔声说:“你十分自私!对我而言,你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男人,理智告诉我,和你保持适度的距离才是上上之策。从小到大我最怕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真怕了你,我知道我如果下了这个赌注,不是赢得自尊荡然无存就是输得尸骨荡然无存。我还得担心,如果多年以后你对婚姻还是抱持这么消极的态度,我们的爱情也会因为年久失修而没有维持的本钱,真的,我们无法预知将来的事。如果我够理智,我不会考虑你的提议。”’她很理性的分析着,并感觉江野的无言及凝注在她脸上莫测高深的表情,只有他逐渐紧绷的身子泄漏出他极力克制的紧张。
以菱在此刻才肯定他是真的看重自己,这大大的提升她对即将做下的抉择的信心,她用严肃的口吻继续剖析,“可是你说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你心动的女孩子、这句话对我真是很大的恭维。我不否认这种虚荣诱使我不想断然拒绝你的提议、经过我感情与理智短暂作战的结果是——”以菱看看江野那种聆听宣判的表情,她的手滑上他的脖了圈住,再朝他无力的一笑。温柔的轻暗道:“理智输了!我下注了!谁教……谁教我爱你呢!”
江野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身子,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仿佛生杀大权操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也从未如此轻松过,轻松得他想放怀高歌。谢天谢地,他一直对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不确定、不乐观,没想到以菱却真的愿意把自己这么托付给他,他奇异的感觉心被填得满满的,又无比的沉重。
“谢谢你,以菱。”他沙哑的说,眼睛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她盈盈流转的眼波中,更被她含笑的唇吸引。他俯下头,饥渴的将吻细细腻腻、缠缠绵绵的压在那朵笑容上。
这天之后,他俩的感情正式谱上序曲,以菱深刻的享受拥有爱人与被爱的欢欣。
江野宠她,对她无微不至,虽然他从未如她坦承爱
他一般的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以菱直觉的安慰自己,那不是他习惯的方式,她会耐心守候到他愿意说这三个字。
而在她情有所钟、心有归依之时,她多情的想为这段感情开端留下一点纪念,破是她灵感泉涌的作了一首歌,一首仿佛在询问江野什么,也在向自己保证什么的歌。
如果爱情像人们所说是连串的奇迹
你会不会更珍惜
想和你谈一次恋爱使脸上笑容可掬
朋友们说我找错对象
早晚将变成爱的奴隶
唉!我信仰了爱情也信仰了你
爱如潮涌时
如果爱情像人们所说是偶然的堆积
想和你谈一次恋爱却害怕只是梦吧
唉!谁让我信仰爱情也信仰了你
情意精魂时
本来,她想把这首歌分成三个段落,可是她又矛盾的留下一段,这一段想写江野和她的结局,也许这将是多年以后的事,但她仍固执的留下此段空白给“结局”,不论它是喜剧或是悲剧。
她把这首歌定名为“缠绵曲”。
第六章
当江野开着红色的跑车进入这座位放台南乡下的仁爱之家的院落后,吸引了不少院童好奇的围观。
以菱甚觉荒唐的坐在车内,想到三个钟头之前,江野开着这辆拉风的红色跑车来接她时,她当下吓了一跳,并傻不得登的告诉他下次别跟人借车,尤其是这么一辆看来所费不发的名贵跑车,万一出了毛病可能赔人不起。谁知江野竟面色微赧,油油的笑着说,车是他爸爸提前送给他的毕业及生日礼物。以菱冷淡的在心里嘲讽着,有个有钱的老爸真好,可以二十三岁大学未毕业就变成有车阶级,这辆跑车看起来不便宜,她坐在里面更是另扭得很。
沿路她就一直在思考该用什么话阻绝他再把金钱花在自己身上。尤其花的如果是他爸爸的钱时。以菱看着自己身上高雅的淡紫色洋装及白色皮包,是江野买来送她的。她曾问他是不是觉得她寒地?他就一遇笑着抚慰她的自尊,并说明他希望送一些小礼物给自己亲爱的人。仿佛能猜透她的想法,他也说明了他买礼物的钱都是他打工赚来的。以菱变成无法拒绝觉他送的任何“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包括吃的、用的,甚至鞋子、皮包都设想周到。她深觉和江野谈恋爱以后,自己变成要大费周章的做人。有时看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也不确切自己是拥抱着他的关怀,还是怀抱着受伤的自尊在接受他给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