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研读他的表情及话语,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玩笑,只有一往情深的深情。而她的手指仍停在他的肋骨间。这股浓情与欲望的感觉,让海芃觉得自己就像站在燃烧的火边,一面取暖,一面又要冒着被火烧到的危险。
然而在这一刻,她不得不飞快评估自己的真正想法——她很明白,情欲犹如疯狗浪,很容易在人猝不及防时朝人扑打并瞬间淹灭。而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旦进展到某种程度,情欲便成为一种必然。
她也知道和孙梵的爱情进展的并不够绵久,但不可否认他们之间自一见面就存在着犀敏的性张力!他现在所表现的行为或许是一种考验,一种试探,更或者如他所言,是一种认真,但至少,他也曾自我抑制的留给她许多次思考与选择的空闲,虽然这种时间从不充裕,她却握有选择前进或后退的自主权。
在熟识孙梵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很难把心托付给某个男人,更何况是肉体,但自从她对孙梵交出一颗心之后,欲望的付出变成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相互期待,他们都在期待一个适合为彼此付出的炫丽时刻。
也许是这个时刻到了吧?!海芃深深明白,两人相爱相恋的时间已非他们所能预的!再说这一条导向欲望的浅沟,跳过或退缩,孙梵留给她自己作慎重的抉择。
而她并没有让孙梵等待太久,几分钟后,海芃就用一种以她这种个性的女子来说略嫌大胆的行为来表明她的选择。
她轻轻抽出自己停伫在他胸口的双手,咬咬唇,再毅然卷高自己那件贝壳粉红色的毛衣,由牛仔裤腰内拉出衬衫衣摆,最后她手抖抖的拉起他的手臂纳入衬衫内,让他宽大净洁的手掌静静的栖在她起伏的胸脯上,仅隔一层纤薄的内衣感受她的胸腔内不平静的跃动。
完成这些举动后,她才勇敢的看向他的眼睛,安静的说:“我也是认真的,如果你说,现在的你好需要好需要我,我就把自己给你!”顿了一下,她更大胆的把他的大手压在她扑通跳着的心口上,试着打趣:“还有,我把我的羽毛也藏在这里了!”
他注视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她的勇敢经过伪装。我并不想勉强她,他想:“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他说。
“我一点都没有被勉强,只是对这种事的过程太陌生,有点恐惧、害怕!”她答得飞快,手更像有自我意志的再次溜进他的休闲服内,停在他的裤腰上,做一种坚持又煽动的说服。“我要你教我,用很多很多的温柔!”
孙梵仍注视着她,只是眼神不再深思。她毫无保留的话像簇火焰,自然而然激发他的欲望,烧灼他的亢奋。而她酡红细致而耐人寻味的脸庞及她正好盈握在他掌中的女性柔软,令他根本无法保持理性。
言语已成多余,他们宛若相吸的两块磁铁般贴近彼此。他在她耳边的敏感地带亲吻,再滑过她洁嫩的颊,掠夺她嫣红的唇。她则像只初次展冀的小小鸟儿,手掌轻轻溜向他光滑的背脊上试探性的轻扑,整个人,整颗心都毫不保留的反应他。
犹如两人重新跳过一曲华尔滋,当他们自然而然的拥抱着彼此,倒向那张仍铺着水银蓝丝床罩的双人床上时,他们已气喘吁吁,但接着的一段炫丽之旅正在等着他们。
孙梵第一次拉上大窗户的窗帘,把夕阳阻绝在窗外,但当孙梵开始温柔的解下两人的衣物时,海芃觉得房内并不缺乏光线,因为孙梵本身就是阳光,而她自己,则是一朵没有丝毫保留,向阳光绽放,敞开自己的花朵。
“我的头发,打结打得很厉害!”
这是海芃第一次领略了两性的奥秘后,唯一能在孙梵火热的眼光中嗫嚅出口的一句话;但她并非真的在抱怨!
孙梵的鼻息仍在她的颊畔,他整个人赤裸的紧黏在她的身侧,手正具占有性的据住她纤细的腰枝,而他停留在她脸上的灼炙眼神,令她几乎再度着火,令她只能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拉高丝被缘,一脸赧然的垂下眼睑!
“我喜你头发打结的样子!”注视她被水色丝被及粉色灯光烘托得犹如凝脂的肌肤,他心动的附在她耳畔低语:“这让你看起来不再像个小女生,而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一个只属于孙梵的女人!”他邪气的补充,手则在她的曲线上熟稔的游走。
“我想——这全是因为三个字!”集中被干扰的心思,海芃鼓足勇气迎视孙梵,并让潜藏心中良久的话语脱口。“孙梵,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孙梵眼中蒙着笑意,假意忽略那最关键的三个字。
而他对那最重要的三个字恍若未闻的表情,教海芃打心眼恼了起来!“是“桃色交易”里的台词,而我只改了一个字”她赌气的答。
“今晚,我们也算做了一次“桃色交易”吗?”他换成一脸吊儿郎当。
“我是说正经的我爱你!”海芃强调。
“我也是就正经的——只可惜,我没有一百万美金来和你交易!”他自说自话!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海芃为他仿佛没有丝毫为意的样子感觉羞耻与懊丧!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在未获得时巧言令色,在获得时又装疯卖傻,甚至还搞得彼此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并不贪心!”缩在被里的海芃几乎要哭出来!“我不希罕什么外在物质,我只希望在时间许可的范围内,让你明白——我爱你!”
这已是今晚第三次她让这三个字出口了,她暗誓绝不再羞辱自己的说出第四次!
“我早明白——你爱我,我更清楚我对你的爱!”决定不再逗她,孙梵让几个重要的字如行云流水般的脱口而出。可是他的脸庞却出现隐隐忧色。“正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我才担心,我父亲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商贾,而徐氏,要手段更是在商圈出了名,我开始害怕,区区的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栽在他们的手上!”
这是第一次,孙梵在她的面前暴露他的恐惧!而他的恐惧,也让她在刹那间感觉低落的情绪又回来了!她侧身瞅着他轻问:“你老实告诉我,假设现在的你身边并没有我凌海芃这个人存在,你还会坚持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与对你一往深情的徐姗姗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孙梵回答得很老实。“但这种假设是无意义的,因为你一直很真实的生活在我身边,鲜明的在我心底;而徐姗姗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就算她当真对我一往情深,我也根本无从获知,无从感受!”
他这段话,海芃感觉回答得并不够教人满意,不够教人放心;不过人生里,有几段是真正教人放心的爱情呢?或者,爱情本就该在时间的洪流里反反覆覆?刚刚,在和孙梵发生亲密关系之前,她是那么笃定他们彼此之间的爱,但在他反应了她的爱并回应了她的问题之后,她反而产生了一股无以名之的惶惑!她想,她和徐姗姗都有因为爱孙梵,乃至为孙梵至死不渝的决心,但这反过来想,女人是不是都感情用事过度,痴愚过度了呢?今天换做孙梵是她,他有为她死的勇气吗?这种想法虽尚待考验,但她总是不禁要一次又一次的疑问孙梵究竟爱她多少?是否也如她一样,能生死相许呢?
想到这里,她有点消极起来,她仰头朝他牵强的微笑,喃道:“你我本来也是陌生人啊!但我们却因机缘巧合而相遇,相识,相恋了,谁能保证你和徐姗姗不会也有此等机缘巧合呢?”她轻触他的颊,悲哀的又说:“徐姗姗曾说过——只要有机会、爱与被爱大多是可改变可扭转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句话记忆如此深刻?也许因为这是事实。爱是那么容易变质,那么容易随着时间与人事变迁而消长,有些事,是眼前都无法肯定的,谁还敢去奢求什么永恒呢?而如同你,在面对压力时,我也少不了我的害怕。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被你父亲和徐家逼得走投无路时,你会不会屈服?又如果现在你因坚持我们的爱而不屈服,甚至因我而影响了你往后人生道路的平顺,你会不会由爱我而变成恨我?甚至变成仇目相向?”抖着唇,她说出她的担惊害怕,“有些事是需要考验才能臻于圆满,而我担心,我们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及信心来通过考验!”
定住她在他颊上游离的手,孙梵一脸他们刚重逢时的面无表情,他语气泛冷的说:“你的担忧我不是不能体会,但爱的变质有时并非单方面的因素,你刚刚一直强调你对我的爱,甚至还不惜把你自己交付给我!可是你却一直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犹如在怀疑我的人格,太伤人了!由此可见,你的爱太盲目了,也由此可见你并没有真正认清,也不信任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