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某些人而言,却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大早,文武百官全聚守在大殿上,以往的从容轻松已不复见,只见他们循规蹈矩站立两旁,神态恭敬。
昭安王后与玉叶公主再度着上代表王室的尊贵服装,身后立着两名随侍的宫女,端坐在殿堂上的两旁,不同的是昔日的骄傲与狂妄不再,只看出苍白与无奈。
这是她们最后的「光荣」了吧?为了使今日的登基大典显得名正言顺,于法的传承上,王位必须由上一代交给下一代的继承者,如此才算正式接位,因此杨桐命令她们二人上殿,完成这登基的仪式。
屏息的等待中,内侍依时宣道:「吉时已到,恭请新王入殴。」
在众人的恭迎下,杨桐身着皇服,意气风发地缓步走向殿上的王位,在距位五步远处停下,内侍再度宣道:「传位仪式开始!」
昭安王后站至王位之前,面对文武百官。
「依风之国的传承,以风之王——为名,即日宣诰,由杨桐——承继风之国的王位。」昭安王后困难地说完,转身接过官侍呈上的王冠,然后戴在杨桐的头上。
「请新王登上王位!」
杨桐坐上王椅。
「臣等参见皇上。」众官齐身跪拜。
「众卿平身。今日孤王登继正位,必以所有风之国臣民为念,创出更大平安和的盛世,企望众爱唧倾己之力助孤王早日达成此一愿望,众卿家意下如何?」
「臣等自当效命。」
「嗯,国不可一日无母,孤王将迎娶绮纱公主为妻,立绮纱为孤王之后。来人,请王后入殿。」
众人全看向门口,不由得屏息以待。
绮纱身穿后服,在众宫女的簇拥之下轻移莲步,脱俗的灵气与尊贵的仪范相互辉映,一时之间彷若天仙下凡,她面无表情地走过众人,在台阶下停住。
「爱妃,为何不上阶与孤王同坐。」杨桐一脸和善。
绮纱看向玉叶再转回。
「有资格登上后座之人应该是玉叶姊姊,而不是我风绮纱,姊姊才是元配,你不该对她置之不理。」她转向众人。「姊姊为风之国的长公主,其身分不容冒犯,绮纱出生寒微,又早已出官,实与一般民女无异,自认毫无资格受封为一国之后,请您收回成命。」
杨桐震惊地站起来。「绮纱,你……你敢藐视孤王的旨意?!」
绮纱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底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决。她的人属于雷昊,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杨桐,更不能负了雷昊,可她也不能置父王的安危于不顾,在不能两全其美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放弃。
「你可以治我抗旨之罪!」
「谁说你抗旨?!」
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绮纱几乎是反射性地回首,一道熟悉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
「雷昊!」她将尊贵的后服外衣一脱,内着一层雪白素衣,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悸动飞奔入雷昊早已敞开的怀抱,任珠泪泛滥成灾。
「我以为……我以为……」她碎不成句。
雷昊万般怜惜搂住她娇弱的身子。
「傻丫头,就算你真舍得弃我而去,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走,放心,再没人威胁得了你了。」
「来人!来人!」杨桐几声怒喊,却没人应声而入。
「别喊了。」雷昊扬起一抹笑,这才正眼对上杨桐。「你在宫外所布下的重重守兵已?全军覆没,连你收买来的『四方盟』,也在昨晚全数撤离,现在,你还要作困兽之斗吗?」
「我不相信!这怎幺可能?」杨桐神色骤变,眼神一转,快速地欺近离自己最近的昭安王后,挟持住她。
「母后!」玉叶急忙要冲向前。
「站住!」杨桐喝住。「谁要敢轻举妄动,我保证先死的人是她!」
「昊……」绮纱才开口,雷昊便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辍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你的一条命了吗?」雷昊笑了几声。「昭安王后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在意她的生死?你趁早动手算是替我省下一椿麻烦,本王还在考虑要怎幺清算她苛侍绮纱的帐!」
「你!」
「还不动手吗?或者,你下不了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本王会尽力配合。」不理杨桐气绿的脸色,雷昊独自「关心」且「善意」地询问。
「好!」杨桐冷静下来,放开箝制在手中的昭安,丢向一旁。「所有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我们作一次决斗,赢的人才有资格得到绮纱,雷之王,你敢吗?」他挑衅地问。
「有何不敢?」雷昊轻扬嘴角,神情睥睨。「你、我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但本王不以绮纱作为奖品,她是本王的纱儿,你无权替她决定什幺!」
「绮纱是我的,若不是你强行带她走,她早成了我杨桐的妻子!」
「你胡说!」见他狂乱地盯着自己,绮纱不由得更偎紧雷昊。「我绝不会嫁给你的!」
「你是我的!」杨桐大喝一声,举起剑开始猛烈而狂乱地挥向雷昊。
雷昊将绮纱交给身后的傅亦飞,随即快速地闪身移动,挡住杨桐剧烈的猛攻,他招招索命、狠毒而不留赊地,雷昊眼明手快,一动一静间全无空隙可乘,不消片刻,两人胜负高低立见。
「啊!」左臂受创,杨桐惨叫一声,狼狈地避过,雷昊不留情地出招,杨桐为保命连忙急叫:「住手,杀了我,风之王就没救了!」
「雷昊,」绮纱奔上前,苍白着脸问道:「你这句话是什幺意思?」
确定自己暂时安全无虞后,抚住受伤的部位,杨桐半倚着圆柱站起来,缓绶地道:「我说,若是杀了我,风之王也一样活不成!」
「你把父王怎幺了?」
「你知道为什幺风之王一直昏迷吗?因为我在他的饮食中放入一种慢性的毒药阻止他醒过来,而解药——只有我一人有。」杨桐阴沉地笑。
他们全倒抽口气。
雷昊扶住多餐未曾进食,几乎已承受不住的绮纱,深沉地开口:「你想怎幺样?」
杨桐狡黠地一笑。「我可以交出解药,但必须让我安全离开这里。」
看了绮纱一眼,雷昊道:「可以。」
「这还不够。」杨桐有恃无恐。「绮纱必须跟着我,直到我安全离开。」
雷昊眼神一凛。「得寸进尺!」
「雷昊!」绮纱唤着,见他稍止了怒气,才面向杨桐。「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绮纱,」杨桐柔情地唤这。「我也许会骗任何人,但独独不会骗你,你想想我可曾对你失信过?」
绮纱一咬牙。「你把解药给雷昊,我跟你走。」
「我不许!」他紧搂住她的臂膀。
「雷……」
「不准!不管你怎幺说,我绝不准!」
「可是……」
「别说了!」他将她的脸搂入怀中,不让她说出任何反驳的理由。要他眼睁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入虎口,想都别想!他森冷地看着自负得意的杨桐。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人谈条件吗?」他的笑容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温度。「你若真以为抓住这项弱点,就威胁得了我,那未免太过天真,要让你交出解药,本王有的是方法。」
「雷之王,你——」杨桐一时铬愕。
由雷昊身上迸射出冷硬无情的气息,几乎令他心颤。
忽然,他用没受伤的手掏出一只瓷瓶,对着绮纱。「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我就先毁了解药。一……」
「不」绮纱大叫,有些挣扎,她慌张的眼睛在杨桐与雷昊之间不停地逡巡着,心中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众人的注意力之外有一个人悄悄动作着。
「二!」杨桐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杨桐——」一声厉喝毫无预警地自身后传来,杨桐一转身已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把雪白的利刀刺进自己的身体,手一挥回敬了来人一剑,瓷瓶也随之掉落。
「玉叶!」
昭安王后大惊失色,心痛地奔向自己的女儿,只见风玉叶紧闭着眼,鲜红的血自嘴角汩汩地流了出来。
「玉叶!」她扶起虚弱的女儿,泪痕交错。「你怎幺这幺傻,这幺傻……,你要是有什幺万一,教母后怎幺办?教母后怎幺办……」
「别——难过,母后。」她咳了几声,看了眼一旁动也不动的杨桐,她嫣然地笑了,既美又凄凉。「至少,我为自己所犯的错,为自己的过错,做……做了件弥补的事。」
昭安难受地摇头,她害了自己的女儿!
「绮纱!」玉叶唤了声。
待到她走近,玉叶强撑着开口:「对不起,我一直没能好好地待你。」
「公主」
玉叶摇摇头。「我们该是——妹妹的,原谅我,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我们再做一次姊妹,好吗?」她拉住绮纱的手,玉叶诚挚地请求。
绮纱含着泪。「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是不是人总要在知道自已没有未来之后,才会承认自己的错?总是在即将失去时,才明白拥有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