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地撇过头,躲开他令人恶心的抚触。
「怎么?这么怕我碰妳吗?」他讥讽。
她不语,只是冷冷回望他。
冷漠的反应激怒了男人,他忽地扬手,狠狠向她细嫩的脸颊挥去。
莹白的左颊,迅速爬上五道红色指痕,毫不容情地烧烫着她。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蓦地笑了,「不知道路西法看到她的女人成了这模样,会是怎样的反应。」
路西法!
听闻这个名字,燕琉彩凝眉瞪他,「你绑架我是为了要挟路西法?」
「不错。」男人点头,彷佛赞许她的反应,「妳还不笨嘛,小姐。」
「你想要他做什么?」
「这个嘛,还不急,要看他愿意为妳付出什么代价了。」
「你!」她怒视他。
他却不理会她愤怒的瞪视,径自转向其中一名部下,「契可夫,你来联络路西法。」
「我?」被他点名的部下微微一愣。
「当然。」男人冷冷响应,「在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救这女人前,我是不会冒险让自己的身分曝光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会认出我──」契可夫眸底闪过一丝畏惧。
「放心吧,你怕什么?就凭你这样的小人物,他就算认出你又如何?他根本懒得动你一根汗毛。」说着,男人诡异地一笑,「路西法很忙的,不会在不值一提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是……是吗?」契可夫依然犹豫。
可男人已不耐烦等他下定决心,「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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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又有一通卫星通讯。」
亨利利落的报告让路西法若有所思的眸光自窗外白茫茫的云雾收回,他端正脸孔,毫无表情地望向属下。
「谁?」
「不知道。」亨利摇头,「他自称是契可夫。」
「这是怎么回事?」听闻这个陌生名字,路西法冷冷一哂,「全世界都掌握了我的通讯频率了吗?」凌锐的眼神像是指责。
亨利一颤,眼睫不觉低垂,不敢迎视长官。
「问清楚他是谁,我不跟名不见经传的人说话。」
「是。」
直到亨利领命离去后,路西法才允许自己露出微微烦躁的表情。
方才与堂本彻一番对话几乎夺去了他所有残余的冷静,从昨晚开始便起伏不定的情绪更加难以控制。
多年来第一回,他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在脸上挂牢冷静的面具。
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收束心神,否则一向沈稳的神情也许就会在机舱内,在多年跟随他的属下面前逐渐崩毁──
他深深吸气,正感觉自己就要重新主宰理智时,亨利慌乱的身影忽地冲入他私人房间,慌乱的嗓音拂过他耳畔。
「长……长官,她在他手上。」
「谁在谁手上?说清楚一点。」
「燕小姐。她在契可夫手上……」
还没来得及等亨利把话说完,路西法挺拔的身躯便蓦地从舒适的沙发中立起,他迅速冲到桧木书桌前,按下书桌上的通讯控制钮。
屏幕上出现的,是路西法从未见过的男人脸孔,猥猥琐琐,一看就非大将之才。
「你是谁?」他瞪视男人,如果目光能杀人,后者早被碎尸万段。
「契……契可夫。」
「你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
「我……我──」脸色发白的契可夫脑海一片空白,他没料到路西法会如此干脆。
「我要见她。」
「什……什么?」
「我要见她!」路西法嗓音凌厉,「她在你们手上不是吗?」
「是……是。」彷佛这才听懂路西法说些什么,契可夫连忙让开身躯。
在他身后,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密室,几个男人交错站立,形成一道道灰色阴影。可路西法完全没看到他们,他的目光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琉彩!
他心疼地望着她,望着她被粗绳紧紧捆住的手脚,望着她凌乱的头发以及脸颊上怵目惊心的紫红色指痕。
她被甩了耳光,而且不只一回,瞧她的脸颊都浮肿了……
一股愤怒的杀气蓦地在路西法胸膛中窜起,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咆哮。
「你、们、想、要、什、么?」一字一句冰冷地自他齿间掷落。
契可夫忍不住颤抖,他眨眨眼,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我们要……要你过来,单……单独来。」
「单独?」路西法瞇起眼,「你们想要我自投罗网?」
「总……总之,她在我们手上,要来不来随……随便你。」
路西法不语,沉默地瞪视契可夫,那眼神足以卸去任何一名勇士的盔甲,更何况本来就称不上勇敢的契可夫。
他几乎要举起双手投降了,要不是角落一枝亮晃晃的长枪忽然对准他,他真会就此认输。
「你……你可以不来,可她就……我们会……」
「我会去。」路西法冷冷响应,打断契可夫毫无说服力的威胁。他瞪着他,知道负责与他交涉的这家伙绝不会是幕后的主使者,他也知道,唯有他亲身赴会,才有可能见到真正的主使者。
「我会去,单独一个。」他微微笑,笑意不及眼眉,「你们可以准备迎接我。」
契可夫松了一口气,「那很好。我们……」
他还没机会说完,高大的身躯便被某个纤细的人儿狠狠撞开。
「路西法!你不能来!不能单独一个来!」是燕琉彩,她对着屏幕,惊慌地喊道,「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的!你绝对不能来!」
「琉彩!」路西法再也无法假装平静,他焦虑地喊,「琉彩,妳别说话,别……」
啪!
清脆的响声截断了路西法的吶喊,他蓦地住口,愕然注视着经过卫星传送过来的影像。
琉彩被一个男人狠狠摔了一个耳光,那力道如此强劲,强劲得她站不稳柔弱的身躯,蓦地跌倒在地。
清丽的前额,逐渐隆起一块青紫。
路西法瞪视着屏幕,身躯,强烈颤抖。
他看不到那个胆敢痛打琉彩的男人,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
但没关系,他迟早会看到那家伙的脸的,他会看清楚他,然后,亲手送他下地狱。
他在心底,冷冷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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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这多话的女人!没人告诉妳男人说话时最好别插嘴吗?」结束通讯后,男人命令手下拉起燕琉彩,粗鲁地将她架至某个宽阔的房间。
房间格局阔朗,几件豪华的家具轻易地点出主人的气派,最重要的,这里光线明亮多了,空气也彷佛新鲜许多。
燕琉彩几乎是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让充足的氧气洗去她满脑的混沌。
待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后,她明锐的眸子转向闲闲在沙发上坐定的男人。
「你究竟是谁?」
「事到如今,我告诉妳也无所谓。」男人微微一笑,「我是契塔维夫,军火贩子,是路西法的老朋友了。」
「军火……贩子?」燕琉彩愕然。
路西法怎会跟一个军火贩子有关系?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清锐的嗓音像是说服别人,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妳不相信?」契塔维夫有趣地打量她,「啊,莫非在妳心中,路西法是某个正直果敢的英雄?」
「他是英雄。」对他的讽刺燕琉彩冷冷反驳,「他是哈斯汀的英雄,曾经在内战期间解救了不少孤儿寡妇。」
「哈哈哈!」契塔维夫蓦地仰头,恣意狂笑,「这么说妳跟哈斯汀那些愚蠢的老百姓一样,都被他披着羊皮的外表给骗了。妳以为他为什么加入军队?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因为军队是唯一能收容他,供他膳宿,又能让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地方。」他顿了顿,嘴角扯开不怀好意的弧度,「他根本只是个投机份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去保卫那些孤儿寡妇,可一旦他们挡了他的路,他同样也能毫不容情地做掉他们。」
「我不相信你。」燕琉彩机械化地应道,修长的指尖用力刺入掌心,可她毫无所觉。
「妳不相信?那么问问他去!问问他为什么离开哈斯汀?问他离开时是不是顺便搬光了国库?」契塔维夫恶意地微笑,「我真的很佩服他,明明是个窃贼却还以英雄的身分欺骗了哈斯汀国内所有无知的老百姓──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背叛了哈斯汀,为了政局的稳定,那个精明的女王陛下不敢告诉他们,国家已经没钱的事实──对了,妳知道去年哈斯汀有两枚导弹因为计算机出了问题,结果在自己首都爆炸的新闻吗?妳以为那是谁的杰作?」
「我不知道。」燕琉彩木然摇头,虽然在她内心深处已经猜到了答案。
「妳当然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契塔维夫讥讽她,「怎样?这个国民英雄确实够狠吧?不但在临走前毁了哈斯汀军队所有的攻击系统,还送上两枚导弹制造动乱不安,让那个可怜的女王没空追击他。」他弹弹手指,「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硬要抢去我在中东经营多年的地盘,我是很乐意跟他合作的,要听他命令追随他也无妨──如果他不是那么高傲的话。」话说到此,他眸光忽地一冷,狠狠地攫住燕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