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一大早吃错了什么药! ” 厉柔气呼呼的,但又格格一笑,说道:“反正我气不过,便拿石头丢他,还把他的衣服给丢到水里去了看他怎么办?”
“他的衣服?他原来没穿衣裳么?”陆云轩这才恍然大悟,又一跺脚道:“哎呀!你怎么能把人家的衣服都丢到水里呢?真是胡闹!”说着,忙从凌源的包袱里拿了一套衣服,匆匆赶至水边,好让他换上。
果然只见凌源立在水中,手上抓着湿衣,正踌躇要不要穿上.一张脸气得都白了。
“柔儿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陆云轩将衣服递给他,又陪笑道:“待会儿我叫她给你赔不是。”
“哼!”他运自愤愤的换上衣服。“我非打她一顿不可。你看.她还拿石头打我呢!真是坏透了。”
陆云轩看他臂上、身上果然有几处察青,只得安慰他道:“好好好,一会儿我替你教训她一顿就是了。”
一会儿两人回到营地,见连婉心正煮着一锅粥,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凌源便猜到八成是柔儿也将这事跟她说了,不禁脸上一热,忙轻咳了一声遮掩过去。
转过头去,又见陆云轩将厉柔拉至一旁,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但见他面有怒意,想是在教训厉柔。只见她一下子摸摸头发、一下子揉揉眼睛的,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他心想:这个表妹长得虽美,但却顽劣不堪,实难管束。陆大哥也真奇怪,怎么像连姑娘这么温柔明理的女子放着不要,偏偏爱上了柔儿那个小坏蛋,他日后可有得受了。想想不禁摇头叹息。
过了一会儿,凌源正自整理包袱、马具时,却见厉柔端着一碗粥走过来,递到他面前。
“源哥哥,”她满脸讨好堆笑的说道。“粥好了。”
“哼!”凌源仍低头做事,不欲理她。
“你不喝吗?”她问。
他又哼了一声,仍不理会。
“是婉心姊姊要我端来给你喝的也!”厉柔又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喝,那我端回去还给婉心姊姊就是。”
厉柔说着,便回身要走。
“等等!”凌源听说婉心的名字,连忙抢下她手中的碗。“谁说我不喝!”抬头瞧见连碗心正好望向这里,他就着碗大喝了一口。
“啊啊啊!好烫!好烫!”
厉柔噗哧一笑,语带双关的说道:“别急,别急!还怕别人抢了你的不成”
凌源瞪了她一眼。
厉柔一溜烟的奔回陆云轩的身边,双手一拍,笑道:“好了,好了!源哥哥说婉心姐姐煮粥好吃,他吃得高兴,所以也不生我的气了。”
每个人都知道她向来胡说八道,俱是一笑作罢。
一时四人复又启程,再过半日,便已赶到天岗堡。
第九章
到了天岗堡,四人先去探望连修竹。
“爹!女儿回来了。”连婉心立在床前,问道:“这几日您可觉得好些?”
“婉心,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连修竹自从患病以来,就时常昏沉无力,这会儿勉力坐起身来,咳了几声。“我的病也不过就是如此,哪还有什么好与不好。对了,你不是说前去定县看咱们庄子里的旱情吗?怎么去了这些时日,那里的情形怎么祥了?”
爹,您先别操心了,这些事女儿自会处理的。您看看,我带谁来看您了?”她转身以开了房门,请陆云轩等人进来。
“舅舅,我和柔儿来看您。”陆云轩道。连修竹微微颔首。“好好好!”
“爹,您这病说大不大,说小嘛又拖了这么久,总不是办法,所以女儿就去请柔儿来帮忙。”连婉心明知老父脾气,若让他事先知晓,他是宁可死了,也绝不会同意请厉柔来医治。故先斩后奏的将厉柔等人带来。等到了跟前,他碍于情面,也不至于将人家撵出去吧!”
连修竹见了厉柔,险上便有些不自然,但仍勉强微笑道:“是么,原来你是去找了厉姑娘来。只怕会太麻烦人家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呢!”陆云轩忙道。。舅舅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这位是?”连修竹偶一抬眼,却见陆云轩身后还站着一位俊眼修眉、英气勃勃的年轻公于。
连婉心忙介绍一番。“这位是凌霄院的少主。凌公子古道热肠,他恐怕表哥一时抽不开身,女儿又不太懂得这些,便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看照点。”
“我早听说凌霄院少主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呵呵一笑,说道。“小女少不经事,还要麻烦凌公子多指点指点了。”
“哪里,哪里!连堡主言重了。”凌源连忙摇手说道。“小侄也是什么也不懂。只是过来帮忙跑跑腿,尽分心力。”
陆云轩拉过厉柔来,向连修竹说道:“舅舅,我看先让柔儿替您看看吧!”厉柔依言就坐在床旁,诊了一回脉。
“连伯伯先休息一下,我去写个药方。”半晌,她走至外间去开方。
众人待服侍连修竹躺下休息,便急急忙忙出来,问她如何?
“你看舅舅的情况如何?”
但厉柔只要了几张先前的大夫开的药方看着,也不动笔。
“奇怪了?这就奇怪了?”她喃喃说道。“应该不会这样啊”
“柔儿,究竟怎么样了?”陆云轩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连婉心见厉柔神色凝重,猜测八成是父亲病势沉重,急得落泪,哽咽道:“柔妹妹……是不是我爹他……”
“不是,不是!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姊姊不要想歪了。”厉柔忙道。“我看连伯伯这病例也不像是什么大症候,应该不难治的,姊姊暂时不用担心。”
陆云轩听了,便骂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叨叨哼哼的不说话,可不是存心吓人么?”
“你当开方很简单么?”厉柔咳道。人家总要想清楚了才能写嘛!催什么催嘛!”
“是啊!是啊!”陆云轩没好气的说。“厉大夫,那现在怎么样呢?”
厉柔白了他一眼,又逞自低头想了想,然后就见她抽出一张旧方,随手改了几笔,加减点药量,递给连婉心,说道:“先就照着方子抓药去吧!”
众人悄然。“就照这旧方。”
厉柔说道:“这方子与连伯伯的病症倒是相合,要依我来用药,也会这么写的。”
“可是这药我爹吃了许多日,总不见效啊!”连婉心急道
凌源也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厉柔却怔怔的发呆,半晌才说道:“暂且照着旧方子来吧!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凌源见连婉心赂显失望,便安慰道:“连姑娘先别急,有些病是要时间慢慢观察的,也好随时调整用药。如今既有柔儿每日在这里留心令尊的病情,情况必能逐渐改善的。”
“源兄弟说得对!”陆云轩也劝道。“婉心,你暂且放宽心,舅父的病,柔儿自会尽力医治,没问题的。你明儿还有许多事呢!不如大伙儿都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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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连婉心请陆云轩和凌源坐在两旁,替她撑腰壮胆,又召集府里十来个大管事的到前厅。
“各位也知道我爹病了许久,弟弟又年幼,而我这个做女儿的,自不担起当家主事的大任,只是我识浅才薄,且年轻不经事,有许多事总是想得不全、看顾不周。我担心长此以往反而会误了大伙儿办事。再说,若咱们府里老是这么纷纷扰扰、乱无头绪的,让人见了,传出去,各位大管事的脸上也不好看。所以,我这趟出去特意把表哥和这位凌公于请来协助我料理几日,从今日起还烦请各位管事多配合了。”
“大小姐,言重了。”一位叫陈平的老管事站出来说。“料理府中,本就是属下们应该做的事,不论是您,或是表少爷只要凡事派定了,有个开口,属下们自会全力以赴。”
“陈管家这话说得明白,这天岗堡上上下下几百人,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冗杂难述,总要有几个发号施令的人,底下的人才好办事,是不?”陆云轩站起身,笑道。“如今你们堡主和大小姐既托了在下和凌兄弟来照应几日,我等不才,也只得承应下来。所以这段日子,还要麻烦各位多多费心了,等你们堡主身子大安了,大伙儿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属下遵命”众人齐回。
陆云轩又道:“既然如此,各位自去忙吧!若有事回话就请留步,否则明几个一早仍然在这大厅说话。”陆云轩在这里的身分虽是外人,但他掌管枫林山庄及十二处分院多年,说起话来,自然比连婉心还要有威仪分量,是以底下众人无一不服。一个上午众人来来回回请示回话,他们三人便一起商量裁度。底下的人因各人负责的事都有了着落,权责清楚,便不再像前几日群龙无首似的乱无头绪了。陆云轩因见凌源心思细密、处事周全,十分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