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这样挑拨离间我与孝芳的感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游珮芝别过头去,不敢面对郭志浩的质疑。
「哥,你不要这样逼迫珮芝了。」郭宜欣提醒着他。
「枉费孝芳这么担心你。」郭志浩心痛地说着。
「我--错了。」她转过头来与他相对,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别想用眼泪攻势来再让我上当,放羊的孩子不值得令人相信了。」
「哥,你不要这样严厉地对待珮芝,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现在后悔了……你先听听她的解释嘛!」
「欣欣,她不值得你为她说好话! 」郭志浩冷笑了磬,「现在你的确击垮了孝芳,你可以痛快地躲在棉被里偷笑了:笑我们这几个白痴被你要得团团转,别假裝一副病奄奄的模样来博取同情,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么你就起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给孝芳一个交代————她是那样关心且担心着你啊!」
郭志浩隐忍不住地猛槌了白墙好几下,直到关节骨擦破了皮,露出血痕。
「哥,你在做什么!」郭宜欣看得胆战心惊,吓了一大跳,直拉住他。
游珮芝见狀,也不由得放声大哭出来,「志浩哥,你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郭志浩一阵狂笑,他笑自己好傻,完全相信游珮芝的离间把戏,「我这全是咎由自取,不信任情人的结果!当我说不相信她时,孝一定感到万念俱灰!」
郭志浩既痛苦又绝望,连他都如此替游孝芳抱不平,想必游孝芳受的伤害绝对不亚于他!加上被他误会了个徹底——她肯定伤得不轻。
游珮芝应该高兴的,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她应该出去放鞭炮慶祝,终于气死游孝芳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只知道她伤害了事事为她着想的姐姐,伤害了所有关爱她的人,而她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你知道孝芳是如何无怨无悔地呵护你这样一个妹妹。但你根本毫不领情,常与她恶言相向,不了解她的苦口婆心,非但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甚至还不怀好心眼地反过来羞辱她---」 郭志浩满是受伤的神情,痛苦地说着。
游珮芝望了郭志浩一眼,心一慌,心脏又少跳了好几拍。
没错,游孝芳绝对有足够的理由不帮她----- 她实在不应该对她这么好,这么照料她,她根本不值得她如此牺牲的付出呀!
而她此时快乐不起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在乎游孝芳!她在乎她,怎么会呢?
她怎么会在乎她:她不是一直嫉妒游孝芳从小生长在幸福的环境中,嫉妒她有家人疼爱,嫉妒她有舒服的日子过,嫉妒她没尝试过人情冷暖,嫉妒她不识生命的无常……她理所当然应该恨她的!
有丝疑惑动摇了游珮芝执着了十多年的信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你高兴了吧!你的挑拨离间计成功了,孝芳被我这个火山爆发的人给气走了,那么下一步你又要做什么呢?对付我,对付所有企图教你改变的人吗?」「不是的,我不想这样子做……」她低头饮泣。
「既然你不想!为何你还要做?要如此处、心积虑?」郭志浩垂头丧气地癱坐在椅上,这句话有一半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该如何去挽回孝芳的心?
★★★
游珮芝出院后,因为不敢面对孝芳而暂时搬去与郭宜欣同住。面对偌大空曠的公寓,游孝芳准备要带出国的东西,已经打包得差不多地放置在角落。也许作了留学的決定,心里反而踏实起来。
申请到欧洲留学的日期,必须等到九月份才正式开始,在此之前,游孝芳会先飞至美国与父母相聚,顺便请罪,毕竟她未善尽父母临去美国交代好好照顾妹妹的主贝任:让她气喘严重发作,险些发生生命危险。
转身倒了杯冰开水,游孝芳坐在沙发上兀自望着天花板发呆,此刻离愁占据她的心头————与郭志浩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或许这样对她与郭志浩都好吧!让两个人都能够有反省及重新出发的机会。而且,既然她已经決定了要远走他乡,重新开始,就不应该再对他有所留恋的……
突然门铃大作,游孝芳上前去开门。
「欣欣?」她显出讶异的眼神。
「孝芳姐,欢迎我进屋內坐坐吗?」郭宜欣笑问。
依目前郭志浩与她之间尴尬的情形看来,郭宜欣会选在这敏感的节骨眼找上门,绝对有事情相求。
「你怎么说这番客套话!快进来坐,有什么事找我吗?」她先请她入屋內坐下,然后替她倒了杯冷饮。瞧她满头大汗的,外面的气温可是三十几度,太阳狠毒得很!
「其实我是为了哥哥的事情而来的。」
「假如你是为了帮郭志浩道歉,祈求我的原諒而来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教你失望罗,」游孝芳倒也回答得非常干脆。
「孝芳姐,请你听我一次,我哥哥真是非常爱你!在多少次午夜梦迴,他总是热泪盈眶地喊着你的名字:他自知无法得到你的原諒,也不敢奢望你给他机会,但是只求你能了解他的一片心意,好吗?」每每看见郭志浩醉醺醺地臥倒公司沙发或地板,她就于心不忍。
「照你这么说,你更应该勸勸郭志浩,而不是放任他意志萧条,然后来祈求我的原諒。」初听到志浩的现況,她一阵心痛,但随即收斂心神表示。
「那我今天若没得到你的应允,就死赖在这裹不走,看你怎么办?」
郭宜欣撒娇地翹起嘴嘟嚷,显然已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
游孝芳无奈地一笑,「你这是在折腾我耶!而且我的公寓內也不希望多条冤魂,所以请你就别浪费眼泪与精神做这等『无谓』的牺牲了。」
这小妮子简直就是跟郭志浩如出一轍的耍赖语气!
「倘若真的多条冤魂,你就会答应罗!」瞧她偻焚脑的鬼灵精样。
「才怪!假使你一头撞死在屋里,恐怕我会先与你陪葬,以死谢罪。所以请郭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的我一马吧!況且你前途无量,不会真想死在这里。」她学她无赖到底。
「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给哥哥机会:毕竟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全解开了,你们没理由分手了!」她明講。
「如果他不给自己机会清醒,就算神仙在世,也是枉然。」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并没有回答郭宜欣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答应给他机会罗!」宜欣的眼眸闪烁兴奋的光芒。
游孝芳继续笑着带她至门边,搂了她一下,不愿意拆穿地美梦地笑道:「反正他必须先振作起来再说。保重! 」
「嗯,再见了。」她迷迷糊糊地頷首弯腰,还帮游孝芳把铁门带上,然后保持开怀的笑意一直到走出公寓楼下的大门后,才突然一阵惊觉,「咦!怎么都是我在自言自语,孝芳姐根本没答应嘛,我就这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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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游孝芳?」一把刀子正顶在游孝芳的背后,「乖乖听话,否则你将会受皮肉之苦! 」
一听到声音,她即认出了他。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太公式化了----- 游孝芳在买好晚餐预备走回公寓的途中,即被盯哨许久的歹徒拦截;而这两名歹徒也不是什么路人甲乙,根本就是上回游珮芝指使来抢劫她的那两个男人。眼尖的她早已发现。
「其实我们两兄弟只想借一下大姐你,来向游珮芝挡点银花用;听说她最近混得不错,钓了个什么公子哥,还是什么凯子哥的,应该满阔气。何況那个死丫头骗子,上回答应付给我们的尾款,似乎打算不还罗!」他略为沙哑的嗓音说道。
「跟她講这么多废话干嘛,快点上车,要等别人报警来抓哦! 」
另一个男人则赶紧从口袋掏出汽车鑰匙,吆喝着掳了游孝芳上车。
游孝芳看得一清二楚,显些失笑:他们的手甚至还在发抖,不过裝模作样的气势却是不小,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吧!
只可惜他两兄弟好像没搞清楚狀況,游珮芝非但没钓上什么公子哥,反而深觉愧疚至今。所以照此情形看来,除了在郭志浩身上讨不成半毛钱之外,还会因事跡败露而被警察捉去。
她好笑地想像他们顶着光头唱「绿島小夜曲」的蠢样。
「笑!笑什么,别想着要脱逃。」他们以防万一地将车门反锁。
不过他们的顾忌也对啦!既然现在她是肉票,就该有肉票应有的扮像——惊慌失措!岂有像她这等「业余」的表现,尽想着对方失风被捕的模态;应该更专业一些,至少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两人可是歹徒,「歹徒」耶————不好意,而且意不起的。
「我听话就是了,看你们要多少钱随你们开口,千万别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