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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某挥臂相助实乃只为私心,她,你留着吧。”红粉知己他多的是,曼云不对他的脾味,要来何用?
不恰当的时刻,他意外地忆起憩园内受困的仙儿。
她,是否安好?
“莫非楚兄看不上眼?”他不收下,霍建成就没办法安心。
楚孟扬挥挥手,示意曼云退下。这当口他心中只有仙儿,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要事待商,找个女人来作啥?”他可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败坏到这步田地,让人以为用女色相酬便能诱使他做任何事。
“美人酬英雄,此乃千古佳话,楚兄──”霍建成不把这份“厚礼”送出去,似乎很难过。
“我不是英雄,英雄的勾当我做不来。楚某但求荣华富贵,鼎足洛阳呼风唤雨,我的心阴狠毒辣,手段残暴严苛,这不是英雄,是枭雄。”
他从不惺惺作态遮掩自己勃勃的野心,这是个强者为王、弱者为寇的年代,他已厌恶那段衣衫蓝缕、三餐不继、仰息由人的穷苦日子。离开古刹的同时,他曾立下毒誓,将不择手段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全、超强王国。
他永远成不了英雄,英雄不会有满腔满脑的仇恨。然,他也不希望成为英雄,多半时候,英雄是悲剧的另一个代名词。
霍建成盯着他,即使像他这么一个骄傲、权倾一帮的男人,也不免为楚孟扬伟岸卓尔的丰采所折服。
有谁能在顾盼之间散发着野热的狂狷,却匪夷所思地拥有一张浓浓书卷味的俊美容貌?
他犹似圣贤与妖魔的综合体,右手杀人,左手救人,正邪只在转瞬之间,是个难得的朋友,也是名恐怖的敌人。
“依楚兄之见,咱们该如何因应居和堂以及苏东启的刁难与胁迫。”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楚孟扬成竹在胸地扬起浓眉,“他敢断咱们的后路,咱们就抄他的活计。”
霍建成还是不懂,愁眉以对。
“把你那些堂主全部叫进来。”
事不宜迟,他现在就要开始布阵,务必让这盘棋稳操胜算。
第五章
于苍茫暗夜,他负气伫立窗前,静静凝睇床榻上的人儿。
她蹙眉冷黛,柔弱的身子踡在软垫上,睡得十分香甜。
厚实巨大的手掌滑过她的嫣颊,探向雪白凝脂般的颈项。
他大可以要了她的,对一个处处留情、花名远播的负心汉而言,多一个女人算什么?
多矛盾的感觉!他渴望占有她,却丝毫挑不起那股冲动,只想挨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每一次喘息的律动,看她反侧各向的婀娜。
可,他从来不是个怀有圣洁情操的名绅呀!这些年岁,于他心中,除了掠夺就是厮杀,他的柔情许久以前已然付诸东流。
他宁可浪蝶狂蜂渡中宵,也绝不愿为任何称之为女人的物类浪费生命。
他不可能爱上她,在这混沌人世,谁先触动真情谁便输了。五年前那段摧心撕肺的绝裂,让他痛入骨髓,聪明人是不该重蹈覆辙,一错再错的。
暗自长叹一声,他弯身拉起锦被为她盖上……有种特殊的情愫纠缠着他,勾引他将她拥入怀中。
倏然挪移,惊醒了寤寐中的仙儿。不!其实她早就转醒过来,只是懒得撑开眼皮,和这狂妄自大的男人对垒。
“醒了?”他瞟眼地上的绳索,不怀好意地一笑。“了不起,看来下回得想个更严密的方法,才能将你牢牢锁住。”
仙儿扳起脸,一手搭向他的肩胛,把身子打直。
“你究竟准备拿我这个大恩人怎么样?羞辱也够了,便宜也占了,接着呢?老缠住我未免太不上道了吧?”她不屑玩属于情人之间才有的追逐游戏,何况,他根本不是在追逐她,而是在挑逗她,完全无尊重可言。
“很多女人巴望我缠住她。”他狂傲依旧。
“肯定不包括我。”这一世就算被逼着得沦落红尘,她也不要找个如此差劲的男人托付。
“难说。”他的欲望来得猝然猛大,全然不受控制。
她微敞的襟口,绵密细致的绒毛,正妖艳地魅惑着他。楚孟扬炽燃的侵略野火在怀中猎物身上火速窜烧起来,他夺住她的唇,探进她的喉底,犹不肯轻饶……“你……欺凌弱女子,目无……王法。”仙见得重新评估他胆大妄为的极限。
这个男人简直是混世魔王。
“你并非女子,是仙子,忘了吗?”他放浪形骇的劣性再度征服他的良知。
“王法的条文里,想必没有列上保护仙子的条款。”
强辞夺理!仙儿迫于无奈,仓卒幻身成影,翩然飘回画里。
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他休想逼她就范。
“看清楚没有,无论你使出什么招数,都不可能困住我的。”她两手叉腰,朝他扮了个鬼脸,便大模大样翻身入眠。
一旁的牡丹花丛悄悄提醒她:滥用法术后患无穷。每使一次得增加三年苦海试炼,戒慎戒慎!
仙儿将它的善劝当马耳东风。她忍得还不够彻底恒久吗?例如在倚红院那一次,她只能咬紧牙关,忍辱静待有缘人!
吓?!他会是那个有缘人吗?
仙儿慌忙睁开水眸再望他一眼。不小心对上楚孟扬滚烫炽烈的黑瞳,仙儿莫名地芳心大乱。
“恋恋不舍?”楚孟扬一脸挑衅,拍拍柔软的床,嘴角又溢出一贯的轻笑。
“随时欢迎光临。”
“龌龊!”仙儿使劲把眼睛闭起,打死也不肯再睁开面对那个登徒子。
楚孟扬耸耸肩,毫不在意,他很了解放长线钓大鱼的诀窍,迟早她会是他的囊中物。今夜他必须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那场硬仗。
一抹仍未隐去的笑意犹凝在唇畔。复仇的脚步如此迫近,畅快淋漓的感觉已经提前轻抚他的心内。
皓月当空,星星眨着倦眼。穹灯深夜,笼罩着两颗蠢蠢欲动的心。
寂然中,他感觉到她在看他,用那双足以勾人魂魄的美目。
今夜该当有个甜美的梦!
突地,门外的敲击声来得惊心动魄。
会是谁呢?楚孟扬披起外衣,愤然打开房门,陡见苏月琪赤足娉立廊下。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那日若非出于不忍,他也不会默允她留住憩园。
这女人曾背弃他们的盟誓,又佯装可怜借故接近他,想必居心叵测。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她大方褪去罩在身上唯一的锦袍,裸裎在他面前。
“你──”楚孟扬先是一愣,继之仰首大笑。“当我是什么样的人?北郊的拾荒者?”残花败柳怎能入他的眼?
“别误会,我……我其实并没有嫁给刘佑恩,我只是故意气你的。”
“我不信。”如果她是三贞九烈的女人,怎会等到五年之后,他富豪一方时,才找上门来?
且,那年他千里寻亲至西安,她为什么不出面说明原委?她爹使诈派人围杀他时,她又为何没有前来通风报信?
“我可以证明。”她钻进他的臂弯,攀住他背脊,将粉腻的脸容偎在他胸前摩挲,娇嗔地:“你可以随时要我。”两手不规矩地探进他的罩衫中,撩拨他结实的肌肤。“这么久了,你一定很想我,唔?”
想她?她不提他倒是没留意,经年累月以来,他思及她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甚至梦中亦不曾见过。他对她的感情根本经不起岁月递嬗,四季更迭。
他二人之间的情分,居然浅薄若此!
楚孟扬不经意地抬跟上望,无巧不巧迎上仙儿的白眼。没心机的小女人,她在吃醋呢!
捏起苏月琪的下颏,沉声问道:“你爹派你来的?”
“不是。”她偎住他的腰不肯骤离。“我爹根本不知道我到这儿来,他甚至不清楚我是否仍活着。”
“那刘佑恩呢?”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他信不过她。
“死了。”黯然漫过她的眼,然只一瞬,立刻又恢复撩人的千娇百媚。
“是最近的事吧?”失去依靠,所以另找一根浮木,她妄想拿他当替代品。
“你怎知道?”话声未歇她立即掩口,“他……他的死活与我何甘?”
“你是他的妻子。”无需求证,他一眼便可拆穿。
“我说过了不是。”苏月琪冷容一闪,咬着下唇痴然笑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帮我验明正身?来呀!”拉着他的手移向自己的双峰,抚慰她几乎饥渴欲死的心。
“下贱!”楚孟扬寄望这一巴掌能打醒她。“把衣服穿上,滚出去!”
他不在乎她是否已嫁为人妇,也没兴趣知道刘佑恩的生死;过往点点滴滴,唯余恨强据心头。
“表哥!”苏月琪切齿含泪,“我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呀!”
“假使你不想自取其辱,现在赶快离开,我很难保证,下一刻钟不会做出更绝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