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如此淫荡!”
杜飞烟凛然一怒,抬头之际,竟挨了他一记耳光。她痛得眼前金星乱冒,泪珠儿流窜而下。
“我瞧不起你!”
杜飞烟抚着脸上五个指印,嘴角溢出鲜血,红唇猛然抖着。
问题是她打不过他,开骂又浪费唇舌,这巴掌就算扯平了,以后他们谁也不久谁。
她把嘴角的血渍抹净,平静地走到案前,取出文房四宝。
“以后咱们各行各的路,我不怪你,你也别来怨我。”杜飞烟凄怆地说道,却只觉心疼如绞。
段樵盛怒地,挥掌将笔、墨、宣纸扫落一地。“你们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你和他有没有?有没有……”
他竟敢污辱她?!事关清白,他怎么可以?
杜飞烟气得理智尽失,两眼烧红。“有又如何?”
“啪!”突然挥来的这巴掌力道更强,使杜飞烟整个人跌扑到床榻上,嘴角的血越发殷红倾注。
她呆掉了,剧烈的痛楚让她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把身子缩进床底,以躲避他的粗暴和无情。
段樵也怔愣不已,他是为什么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驱使他在半疯狂的状态下出此毒手。
是爱吗?
只有非常非常深刻的情感,才可以让人如此愤怒。他彷佛听见自己的心狂跳着,自责的长鞭抽过他的肺腑,但还是不能遏止那闪烁无名的怒火。
天哪!他像一名赌徒,激狂地只想孤注一掷──原始的兽欲不断挑衅他的理智,令他如拉紧的弓弦,又像受伤的雄狮。他趋近她,着魔似的攫住她的身子,撕掉她的衣裳,气焰迫人地令她害怕不已。
杜飞烟连哀求挣扎都无能为力,唯有泪水潸潸,滴向他同样光裸的胸膛。
“你为何不肯安分守己?”他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谁能猜透,在他堂皇耿介、波澜不生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火热炽焚的心?
他的唇含住她的,近乎粗暴地辗转舐吮,笨拙的双手,焦灼地想要占有她的每一寸肌肤……
慌乱之中,他瞥见了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你?原来你没有?”这一个震撼为他带来更强烈的渴望,他近乎野蛮地扳开她的腿,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从未有过的撕裂感让她快窒息了。痛楚过后,她却兴起莫名的、羞耻的酥软快感,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是淫妇吗?
没想到,他方才犹狂暴如一头兀鹰,这会儿却突地温柔起来,他的舌轻轻地挑逗、吸吮,双手饥渴地游走……
她忘了该抗拒;该抵死不从。红潮泛满全身,她的娇躯更是抽动不已,口中低低吟哦,搁在他背上的柔美,不自觉地环紧……
天快明了,累了一整夜,他乏力软瘫地覆在杜飞烟身上。原来他是如此无法自拔地迷懋着她,和她的身体。
一个女人竟能这般缱绻地挑起他的欲念,令他一发不可收拾,真是始料未及。
她相信吗?他是这样热烈的爱着她。
近百日以来,他天天念着她、想着她,但一思及临别前她那决裂的眼神,就有如利刃刺进他的五跩六腑,似油煎火燎般痛不欲生。
可是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不敢踰矩、侵犯她,但愿在那一刻,她是绝对心甘情愿的。孰料,他搞砸了。蛮横夺走她的清白身子,他非但不愧悔,还感到酣畅销魂。
他将杜飞烟紧紧抱在怀里,紧得彼此都透不过气,急剧起伏的胸口拍击着对方。
“我不会放你走的。”他喃喃低语。
“你留不住我的。”杜飞烟坚决的口吻一大半是强装出来的。
她的感情宣泄得比她想象的还来得激昂,但这不代表她就该原谅他恶劣的暴行。
段樵挪了一下身体,凝睇着她的眼,“别这样,我是个粗人,不懂斯文的手段,必要时,我使用的仍是蛮力,仍是粗暴的方法。”
“你竟然打我?”肿胀的两腮说明了她的畏惧,她气他更怕他。
“我不许你喜欢别人。”他将温热的唇熨在她的红额上,怜疼地摩娑着。
本来只是痛,现在又如了麻痒。杜飞烟心想,这个老实头一点也不老实,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先起来,咱们来把总帐算一算。”让他沉甸甸的身躯一直这么压着她,迟早会断气的。
段樵根本不依,他眷恋着这种感觉。他不是个风流公子,他的爱恋却是直接的,毫不矫情伪装,离了此刻,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把她揽在怀里疼惜。
争执不得要领,杜飞烟索性睡一觉再说,反正她已经累得没力气跟他吵架了。
※ ※ ※
被自己的丈夫玷污了,不知能不能告官?
杜飞烟“挂”在床沿边,两条光溜溜的脚丫子晃呀晃地,不想哭更笑不出来,只想找个人当受气包,让她好好发泄一顿。
昨夜的温存,清晰浮现脑海,挑勾着她的每一条神经。没想到竟让个没什么情趣的鲁男子轻易的掳获了她的心,真没出息!
他到哪儿去了?八成又去找单琳琳了。普天之下,像她这么宽宏大量的女子诚属少见。往昔忍他,是因为没权,今儿呢?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做什么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耐?
告不了他,管他总可以吧?
霎时,她整个人都理直气壮了起来。杜飞烟换了白绕水衫,蓝缎裙儿,略略施了脂粉,准备出去展现她河东狮吼的威力。
可这周嬷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时候闯进来。
“干什么?”杜飞烟没好气地说。谁教她大嘴巴,有的没的胡说八道一通,害她被“冷落”的事实传遍大街小巷,连陆少华、单琳琳都知道。
若非念及她的厨艺实在不坏,干活也挺勤快,她早就向段樵挑拨让她回去吃自己。
“是爷吩咐把他的东西搬过来,从今天起他要住这儿。”除了几个木箱,她还差人扛着一个朱漆的钢制盒子,置于云石桌上。“这是爷送你的。”
“嗯!”杜飞烟打鼻孔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搬来这里,那我住哪?”
周嬷嬷好笑地捂着嘴,“夫人怎么这样说话?你们是夫妻,同床共寝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前那样分房,就……太不正常了。”
“嗄?”她倒忘了。那坏蛋还真懂得顺理成章的道理,轻易就打算“登堂入室”。
周嬷嬷好象没注意到杜飞烟一肚子不悦,认真盯着她的脸,诧异地问:“怎么回事,动作太过激烈弄伤的吗?”
拜托,老嬷嬷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杜飞烟狠狠白了她一眼,切齿道:“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可别乱嚼舌根。”
“是吗?”周嬷嬷暧昧地眨眨眼,坏坏她笑说:“床上那摊血又怎么说?”
“哪有?”生理常识不及格的她,猛回眸才瞟见被褥、床单上狼藉一片,赶忙跑过去遮住。“你敢嘲笑我?”
“冤枉呀!”周嬷嬷抿着嘴,轻点了下她的鼻子,“你和爷能够恩爱相处,我们下人的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嘲笑你。”
“你会高兴才怪,你不是一直巴望单琳琳当段家的女主人?”杜飞烟酸溜溜的说。
“我又不是老糊涂。”周嬷嬷辩解道:“其实这全是杜老夫人的意思。”
“我娘?”杜飞烟难以置信地睨着她。
“是啊!老夫人早猜中了你和爷这出真戏假做的事儿,她交代我把这秘密泄漏给单姑娘和陆掌门,一方面探测爷的心意,一方面帮你厘清方向。”周嬷嬷略带笑意地盯着杜飞烟。“哪知道一测就测出你眼中两簇妒火,老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才怪!”对于她娘的鸡婆行事,她一点也不感激。依她冰灵聪明、超级理智的才情,哪需要旁人帮着澄清什么鬼方向?“除了这些,她还叫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应该没有了吧,就算有也……”
“嗯?”杜飞烟锐利的眸光一扫,同嬷嬷马上噤若寒蝉。
“没了没了。”周嬷嬷做不得大勾当,口里猛否认,眼睛还直往金漆木箱瞟。
杜飞烟也非等闲之人,随便一瞄便已心知肚明。
“这箱宝物,是……我娘送的?”段樵那鲁男子,谅他没那等细心眼,知道拿东西来讨好她。
“呃……”做人有时候连沉默也是撒谎。周嬷嬷过了多少桥,吃了多少盐巴,居然也会说给它漏勾去,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你去告诉我娘,就说我丁点都没怀疑,还兴高采烈、欣喜若狂的收下这份厚礼。”既然她娘爱当烂好人,她也没必要拒之门外,金银珠宝,多多益善哪!诚所谓以其人之计还治其人之身,不拿白不拿。
“你……有吗?”
“你有意见吗?我是你的主子,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啰哩啰唆的烦不烦?”
周嬷嬷欠身后要离去,她不知忆起啥,又将她唤回。“我娘怎知道段樵和我已经……替他送来这箱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