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趁人之危?”意识到他侵略的意图,文君背脊倏地僵直,奋力地挣扎,却挣不开他的挟制。
易寒挑眉,邪笑转炽。他抬起她的下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是君子。”她已经孤苦无依了,他竟还落井下石?
“无所谓,总之,我要你。”他在她漂亮的翦水黑瞳中,寻见了他心仪的灵韵之气。
“办不到,我的心已给了我的表哥,除了他我这辈子谁也不……”
“该死!”他使劲掐住她双肩,用唇舌探寻她愚蠢至极的宣告,霸道而坚持、冷硬而无情的侵占她所有的芳心孤诣!
“不!”文君倒抽一口凉气,他则趁隙潜入她匀吐幽兰秘香的空间内探索,翻揽着如蜜的柔软……
文君呆愣地由着他鼓动着陌生的情潮,撩拨她未谙人世的风情,酥醉她的意志……
如袭掠一般突然,他骤离她的唇,邪魅的眼眸盯着她晕红的嫣颊,似笑非笑地道:“从今天起,我会一寸一寸攻占你的心房,直到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这伪君子。”文君一巴掌掴向他的耳腮,却教他一把接住。
“不要逼我现在就占有你。”他狎近她耳畔,灼热的气息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强占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是你的乐趣吗?”她遇到的是个多么恶劣的感情大盗。
“话不要说得太满,世事难料呵!”他凌厉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的胸膛,直到她的心扉。
不着痕迹地,他的巨掌攀上她膝盖,缓缓移向她修长的大腿。
文君充满危机意识地夹紧双腿,素白柔荑按住他蠢蠢妄动的手,“不要!算我求你。”
易寒得意地噙着笑,顺势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摩挲、细啃,直到她的手背发红为止。
他八成是个疯子!文君揣想,再不把手抢回来,迟早会被他当成卤鸡爪,啃进肚子里去。
“别这样!”
“那么,把你的颈子借我。”掌心一拨,他放肆地噬啮她颈上的粉嫩,忽轻忽重,细致而缠绵。
“不要!我的身子只愿给志昊——”
“不许再提这个名字,否则我就杀了他。”
此刻,她终于肯定,她惹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
第四章
蜡烛火旺燃点着,烛光摇曳中,人与棋子均若隐若现。
易寒手执棋子,沉吟良久。
白子被重重围困,步步进逼,正到背水一战的局面。
空寂的厢房,他和杨忌低沉的吐纳,清晰可闻。
“你有心事?”杨忌流露着一股内敛持重的特质,较之易寒的狂猛剽悍,多了几分老成。
他是易武门的谋师,亦是宛若山庄的总管;十三岁入易原正门下,至今十五个年头,是唯一敢过问易寒行事的人。
自从卞文君住进宛若山庄以后,易寒就像变了一个人。红粉知己多如牛毛的他,不该为一个邻家女孩萦忆失据才对。难道是尝腻了青楼胭脂,想换口味试试清纯少女?
如果只是浅尝即止,做为生活的调剂,他当然可以不过问,但易寒腾出水月轩,又调拨张嫂过去服侍她,这情况已不容他装聋作哑了。
易武门的掌门人,不得为寻常女子触动凡心,这是门规啊!
“易寒——”人后,杨忌总是直呼他的名讳。
易寒徐缓地搔起头,撇唇轻笑。“你想知道什么?又以为能阻止什么?知不知道你最近变得很唠叨?”
杨忌搁下茶碗,心绪起伏不定,面上依然不见喜怒。“我们只答应卞老爹照顾她一段时日,待选女风波一过,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手里的白子往盘中一放,棋局竟尔完全改观,黑字顿失大片江山。易寒搭着他的肩膀,迎视他来不及掩饰的惊愕,继之疏狂纵声大笑!
“你的方式不可行。”
“你几时改行当奶娘了?我几时起床、沐浴梳洗、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要不要一并向你禀告?”他收回笑靥,以两指捻起几上一块碎掉的青玉——文君掷落地面,始终遍寻不着的那只缺口。
杨忌原本白皙的脸褪得毫无血色!易寒那抹牵恋难舍的眸光令他胆战而心寒,他该不会……不,他是认真的,他要那名女子!
“美丽的女人唾手可得,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十个八个。”只要不动真情,不许终生,他绝对毫无异议提供他宣泄的管道。
“帮我妥善的照顾她,若她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他嗓音低柔,手劲奇大,俄顷,掌中的碎玉已成粉屑。
杨忌猛然地倒抽一口冷气,身子微微颤抖。然而,即使会遭来拳脚相向,他还是得提醒他——
“假使她赖上你……你做何打算?”易武门的人不玩弄良家妇女的感情,尽管他贵为掌门,亦不能例外。
“求之不得。”他的笑俊美非凡,原该任何人见了都不免赞叹,可看在杨忌眼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 ☆ ☆
走在宛若山庄落英缤纷的花径上,文君状似愉快地边折下花花草草,边往头上发际,横七竖八乱插一通,嘴里还哼着小曲。
紧随一旁的小婕,见她家主子那副傻兮兮的样子,翻翻白眼道:“小姐,你即便看这些花草不顺眼,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脑袋瓜子当花瓶,满难看的,活像个傻姑。”
文君臭着脸,回过头瞪她,“不这样,那鲁男子兼大色狼怎么肯放我走?笨!”说完,哼了一声转过头,接着不知想起什么,忙推着小婕,“快去跟张嫂说,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唉!。亏你想得出这招‘装疯卖傻’,人家易大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住嘴!”文君对“荣幸”二字,完全嗤之以鼻“有没吃过竹笋炒肉丝?味道挺不错的。”她摘下一根指头那么粗的树枝,切齿含笑地在掌心上甩呀甩的,一步步逼向小婕。
“你要打就打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快乐一点的话。”小婕眼眶聚满泪水,做出无限委屈状。
“我都还没打你呢!你哭什么哭?”文君把树枝掼在地上,心情恶劣地跌坐在池塘畔,下巴搁在膝上,两眼无神地漾着亮亮的水光。
“你又想表少爷了?”
“没有。”她口是心非地叹了声,“我只是在想易寒到底用多少钱收买了你?”
“冤枉呀小姐,人家易大哥才不是那种人。你自己不也看到了,在宛若山庄上上下下、男女老少谁不喜欢他?和表少爷比起来,他根本就是……”
“够了。”文君那张俏脸马上变成阴险的黑色,她双手绞着衣角,恨不得把小婕的颈子当抹布拧。这死丫头片子,居然敢仗别人之气,灭她志昊表哥的威风。
“一味的否认就能改变事实吗?小姐。”小婕很不知死活的把文君半闭的眼睫用二指“神功”往上拨,“看清楚点,咱们在这儿锦衣玉食,受尽礼遇,是谁给的?表少爷甚至连你是死是活都不曾闻问。”
“哎呀!痛死我了,”文君打掉她的手,赶紧揉搓着眼皮,死小婕,愈来愈没大没小。“你懂什么?志昊表哥一定是太久没见到我,才会……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我也相信他是真心的,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姑娘,谁不喜欢?表少爷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你是难能可贵的,只不过……他爱自己比爱你还要深。”
小婕这番一针见血的剖析,令文君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霎时又柔肠百转,珠泪欲泫。
的确,她在这儿吃得好、穿得好,住得舒适,易寒待她犹如上宾,不,说是最心疼的宝贝也不为过,连她阿爹都不曾这么纵容、宠溺她。
而志昊表哥呢?
她曾悄悄托人出去打听,原想,只要志昊表哥尚有那么一点点眷恋,还愿意要她,她保证会不惜一切跟着他去;怎知,他贪生怕死,见到田弘遇的爪牙就当成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小婕说得没错,他爱他自己的确比爱她还深还重。反观易寒的用心,就太教人感激涕零了。除开他偶尔显露出对她勃勃的企图心,在某些肢体语言上也过于孟浪之外,他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多情郎。
可这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爱他,她的心已经碎得七零八落,怎么还可能为他补缀,再次来过?
连串哀声叹气之后,她赫然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小婕,依你之见,易寒他肯不肯……认我当义妹?”
小婕直接从石凳上摔落地面。“有没有搞错?易大哥已经有八个兄弟姊妹了,他要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心里头明白得很,他要的是什么。”
文君当然了解,问题是,他要的她给不起呀!
☆ ☆ ☆
易寒好一阵子没上水月轩了,也许事忙,也许已忘了她的存在。反正文君一点也不以为意,他不来更好,她乐得逍遥自在,得以无拘无束的高兴或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