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像一张大网,紧紧困囿着你我,我们不过是受摆弄的傀儡。情愿你是薄幸之人,也希望自已冷心冷血,那么,我们就不会那么多牵挂、那么多不舍、那么多心痛和悲伤。
孟磊,再见了,原谅我。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可怜的初恋情人
殷虹吻了吻那淡蓝色的信封,然后将它放入皮包,准备待会儿投入路边的邮筒。“玫珍小姐打电话来,接不接?”姥姥立在门边,幽幽地问。
她迟疑了下,觉得是该向好友告别一声。“我去接。”玫珍大概听说了她取消和姜野的婚约,特别打电话来嘉许她的明智之举吧!“虹,来一趟好吗?”玫珍在电话那头哭得凄凄惨惨。
殷虹把辞别的话哽在喉底,忙不迭地加以劝慰。“怎么回事?别哭别哭,我……我这就来。”
正巧苏旭也赶到了,她匆促跳上他的喜美。
“你的行李呢?”两手空空不像要远行的样子呀!“待会再回来拿。我们先到赵赋文家。”提着大包小包上车太耽误时间,横竖也不顺路。
“去他家干么?”那小子最近每天窝在他的小公寓里喝闷酒,有时发起酒疯,还会对他大吼大叫,乱不上道的,去找他干么?
“探望玫珍。”殷虹故意把目光扫向他。
苏旭脸色一暗。“你该不会逼我去认养她的小孩吧?其实你弄错了,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是……是孟磊的。”
“你胡说!”殷虹尖叫了起来。“孟磊不是那种人,他根本不喜欢玫珍。”
“骗你干什么?上礼拜赵赋文喝得醉醺醺的跑我那儿去,他都跟我说了。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想看,如果玫珍肚子里真的是我的孩子,赵赋文怎会笨到去娶她?”
“可,他也没必要为孟磊扛下这个重担呀!”殷虹的心被猛烈的妒火给烧红了。她不能忍受孟磊除她之外,另有别的女人。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有,他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这么做。”苏旭咬咬牙。沉吟了许久才道!“因为孟磊的车子之所以失速冲落山谷,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怎么会?
殷虹给震撼得心口怦怦跳,全身却动弹不了,思维完全停顿。怎么会?
“你骗人!”她大吼。
“不信可以去问赵赋文。他说。那天晚上孟磊得知你结交了新的男朋友,心情异常恶劣,找他出去喝酒。他趁孟磊喝得不省人事,愉愉跑去将他车子的后轮戳破,想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
“教训什么?”他们不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吗?
“教训他横刀夺爱。”苏旭别有深意地瞟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他跟我一样,对你……始终无法忘情。”
殷虹沉肃着脸,绯红的双颊霎时因失血过度而白得吓人。登时,她竟有股莫名的轻松感,原来她欠孟磊的并没有那么多,原来他也没那么地爱着她,原来,他们的爱、他们的恨,并不具致命的毁灭性。然,接踵而至的,竟是排山倒海的妒火,其实她还是很在乎,还是很不能原谅孟磊和玫珍。
倚在车门,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恍惚之间,她又看见孟磊了,背景是高中的校园,一群学生在草坪上嬉闹追逐。
段考刚结束,大伙提议到郊外烤肉。殷虹再怎么坚强,父亲的过世和公司产业接二连三被阴谋夺走,毕竟是一大打击。它的成绩每下愈况,看到考试卷上成片问题解不出来时,她只感觉自己像在波涛中挣扎的一截舢板。段考的前一天晚上,高进德带着众人到她家耀武扬威,恐吓她乖乖让出股权,否则便如何如何。
那段傍徨无助的日子,她非但无法静下心来念书,连带的也把脑袋里原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志得干干净净。
班导告诉她,长此下去绝对考不上大学,说不定连专科的边儿也摸不着。
孟磊每天仍笑咪咪的陪在她身旁,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考试题目有多简单,他飞快作答完毕还有时间打个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落落寡欢。他始终不知道她面临了怎样大的压力,他愉悦的神情对她的失意无疑是一大讽刺,虽然他还是迟钝得体会不出。
全班同学中,只有王玫珍和邱秀娟足以和他比拟,他们兴奋地对照答案,欣喜于自己的表现时,殷虹只能远远的靠边站。缄默中,愤恨、嫉妒与痛楚汇成的洪流,在她的胸臆间冲激奔窜。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当殷虹把揉烂的考试卷去在桌上,跌落地面时,孟磊怔愣的问:“你不好好读书,都上哪里去了?”他责备得理直气壮。殷虹是他的小女人,他有权也有责任照管她的一切。
“我没心情,根本静不下心来。”
“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他分明应该了解她的心,可他没有。优渥顺遂的成长过程,使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视为理所当然。
“我不想跟你说话,让我静一静好吗?”回到家中。她把自己锁在房里伏桌痛哭。她变得阴睛不定,偶尔喜欢招蜂引蝶,跷课到外头厮混,对人生失去期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孟磊以为,他把书念好,考出好的成绩,再指导殷虹,拉拔她一起上进,她肯定会心存感激,并对他投以崇拜的眼光;错错错!简直是大错特错,他神采飞扬,出类拔萃的表现刺痛殷虹其实高傲的心性,他提到邱秀娟和王玫珍等人时不经意脱口的赞美加深了它的妒火,并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们两人之间最严重的一次误会,就足发生在那次郊游烤肉的时候。前一晚,孟磊和它约好了过来接她,谁知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只好硬着头皮赶往他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走出来一名不知是他的那房亲戚,疑惑地说:“他出去啦!有个女孩子打电话来,他讲完电话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殷虹听了,万般不是滋味,他们明明说好的,即使要做她鸽子,至少也该知会一声呀!本来已经够火大了,又受到重重一击。女孩,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女孩?
自尊心强烈受损的她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决定到郊游的地点去看看他怎么自圆其说?她拦了计程车,一路风驰电掣到“外双溪,走在崎岖且坎坷的山路上,秋天的狂风带着讪笑和戏谑似地掴着她的脸颊。她想到孟磊曾告诉过她:“野外踏青,山林比海边吸引人,因为举日便有奇花异草,深不可测的峰峦叠嶂;每一转矩就有一份生意盎然,一份特别的惊喜。”
殷虹只感到特别的累特别的愤怒,难走的羊肠小径将她五味杂陈的心,蕴酿成天怒人怨的一股强大风暴,他曾对着她发誓,要一生一世对她好,要守候着、呵护着她,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但如今英明的“战士”反悔了,弃她于不顾了,她S-曰个“白雪公主”该怎么办?显然在成反的路上,还付更多温柔美丽的公主,等着也期望着更诱惑着他,要他前去捍卫,该如何是好呢?
殷虹辛辛苦苦、汗流挟背地,总算在小溪旁的尽处找到同学们的笑声。最令她勃然大怒的是爽约的孟磊此刻看来竟是快乐无比,他和邱秀娟站得很近,不时因她说了些什么,而笑得眉飞色雏。殷虹正踌躇要不要打断他们的话,上前找他理论,忽然瞥见笑盈盈的邱秀娟用竹签插了一粒肉丸子殷勤地送进他嘴里。她脑内一轰,咬着牙转身便走。
“嘿!殷虹,你上哪去?”赵赋文大声一喊。溪边嘈杂的声音全静下来,孟磊竟全无愧疚,一脸欣喜的走向前。“怎么这么晚?又赖床了对不对?”他把烤得香喷喷的内丸子递给她,却被她一手打掉。
“你这是干什么?”孟磊张大黑瞳,惊骇于她粗鲁无礼的举动。
她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可理智勉强遏止了冲动的情感。
“问你呀!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卑劣。”她不在乎孟磊移情别恋,真的,她自己很清楚,她并不适合他,为了两人好,不如就此打住,谁也不火谁。
但感情的事不是说断就能断,更不能用这种方式教她措手不及,难堪的独自承受后果。“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怒吼的声看虽刻意压得极低,仍传进伫立在身侧,包括赵赋文、苏旭、王玫珍几个人的耳朵里。
孟磊自觉无辜,更没必要忍受她突如其来的指责,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唤道:“喂!你不要没头没尾的,有话就说清楚。”
殷虹旋过身子,秀眉微扬,冷冷揪着他。“事实摆在眼前还要说什么?祝福你,祝福你们一起掉进十八层地狱。”她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尤其在爱情的小小框架里,她绝对是小心小眼且贪得无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