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海狡笑地挥挥手。
“什么?”她诧异不已,林丰美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的错愕之中,林丰美从后方推着智能只到两岁程度的黎永威,慢慢踱出。
“嫂子,永恒小姐说你能替她洗刷冤屈呢!”仇天海恶劣地笑着。
“哼!你这贱丫头还敢要我替你说话?你故意到上海去,再叫义帮的人来绑走伯南,还把我的手打伤……当时我还亲耳听见他们说那次突击都得归功于‘黎永恒’的帮忙……”林丰美举起丰腴的手臂,上头绑着绷带。
在场的人无不哗然,但是,最最意外的却是黎永恒!
林丰美分明在撒谎!
难道……她和仇天海是一伙的?
“你为什么要帮着仇天海?为什么?”她脸色大变,瞪着林丰美。
“我当然得帮自己人,我才不会像你胳膊往外弯,竟找上义帮的大当家纪悠然,与外敌狼狈为奸,要铲除我们天威帮……”林丰美一副嫌恶的表情,说得义正辞严。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纪悠然!”她按捺不住性子,高声怒道。
“哼!强尼就是纪悠然,这件事我们早就查过了!你再也别想遮瞒了!”林丰美重重哼了一 声。
“强尼是我爸找来的保镖!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他……”她强迫自己坚定自我的想法,别被他们左右。
“照你这么说……是黎伯南在主使这件事了?他明着与义帮互争高下,暗地里却要将天威帮出卖给义帮,才会故意找来义帮的大当家?”仇天海阴沉地将她的话导人他的计谋之中。
天威帮的弟兄全都吓了一跳,俗大的大厅里突然爆出一声声低呼。
“怎……怎么会这样?”仇天海的话引得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黎永恒瞪大眼睛,猛地觉醒自己已不知不觉着了仇天海的道了!
她终于明白他安的是什么心,他竟然早就设计好这场骗局,为的就是要给她父亲扣上个背叛的罪名,好光明正大取代天威帮帮主的位置!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竟敢诬蔑我父亲……”她气得简直快要发狂了。
“哼!你再辩解也没用了!”他说着转向众人大喝:“姓黎的早就要把大家出卖给义帮了,半年前天威财团财务吃紧,他为图自己的利益,便决定将各位弟兄交给义帮,像他这种人我们还能信任吗?”
“不能!”众口同声齐道。
“杀了黎伯南的女儿!”有人叫道。
“换个帮主!我们不愿再跟着黎伯南了!”
愤怒的叫骂声此起彼落,黎永恒气恨地大吼:“你们这群白痴!这种蠢话也信?我父亲会亲手毁了他自己建立起来的天威帮吗?你们难道就这么容易被姓仇的煽动吗?”
众人都怔住了,她凛然的神态俨然黎伯南年轻时的模样,震得一些老弟兄傻眼。
“这十几年来,你们心目中的黎伯南真的只是个不讲义气、遇事就先逃避又毫无担当的人吗?既是这样,你们这群人为何会一直跟着他?”她义愤填膺,此时早已忘了她对父亲的恨意,竭力地要为父亲扳回颜面。“你们真让我觉得丢脸!天威帮能走过许多风浪,却抵不过一个人随口的诬控,任凭别人拉着你们的鼻子走,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父亲的人格还比不过眼前这个搬弄是非、居心叵测的仇天海?”
一连串的警语当头棒喝,天威帮的成员们深深被她撼动,已有些人开始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了。
仇天海见她有扳回情势的迹象,陡地厉声大嚷,并将一叠照片丢向众人。
“别再听她的了!她在取笑你们愚蠢呢!你们别忘了,她和义帮也是同伙的,她把你们全当成了傻子,看看这些照片,她还和纪悠然一起在夜里出游!这种女人大家还相信她吗?”
那些照片如雨般纷然落下,大家抢着目睹,看过的人无不激动鄙斥。
她心惊地捡起飘落在她脚边的一张照片,里头她和强尼两人正相偕潜进那楝古宅,她不由得怒气勃生,严正反驳:“这能代表什么?我只不过和强尼一起到这间古宅看看而已……”仇天海眯起眼,冷笑。“你知道这间古宅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那里正是义帮的总坛!”
她浑身一震,手中的照片掉落地上。
那间强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古老院落,竟是义帮的总坛?那么……那间男人的卧房不就是……不就是……纪悠然的房间?
“除了义帮的人,没有任何人进得去,而你……天威帮的大小姐居然能进去闻逛,你想想,强尼是何许人也,能带着你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人?”仇天海继续道。
“不……”她晃了晃,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崩解了。
“哼!少在那里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女人阴险又狡诈,我们天威帮再也容不得你!”仇天海一句话又挑起了众弟兄的怒火。
“杀了她!奸了她!”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已气得齐声鼓噪,蠢蠢欲动。
“她就交给你们了!随大家怎么处置她……”仇天海狞笑着。
“你们……”她瞪大眼,四周一只只充满兽性的眼光看得她全身惊颤。
“上吧!”仇天海一声令下,六、七名壮汉就从四周向她冲去,犹如一群锁定猎物的饿狼。
她吓得倒抽一大口气,转身想逃,却发现自己已深陷困境,好几只手陡地向她抓来,揪扯着她的衣服,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不要碰我——”她惊怒地厉吼,头一回感到无助且恐慌。
就在众人要撕碎她的上衣之一刖,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记扫腿,踹得她周围的人一个个向后仰倒,哀声痛呼,接着,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一个俊逸年轻的男子闪进了前厅的正中央,一把将黎永恒揽进怀中,优雅却森然地环顾着每个人。
“是谁允许你们碰我的女人的?”他的声音清亮有力,气势更是凌厉慑人,如电的眼神不怒自威,看似闲适,但一股强烈的杀机仍清清楚楚地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心头都微微一室,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进人这个被天威帮重重包围住的赌场,仇天海更是惊愕得失了好几秒的神。
纪……纪悠然来了!真的来了……
以前每每见着他就已够心神不安了,现在得知他就是纪悠然,心中竟划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惊慌。
他不懂,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鬼,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黎永恒陡地被拥入熟悉的胸膛,惊魂未定,就又听见仇天海涩辣辣的阴笑。
“你真行,居然能闯进这里,果真不简单哪!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保镖强尼?还是……”
“我是纪悠然,幸会了。”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此他爽快地承认。
但这句话就像一记核子弹在黎永恒心中引爆,她脸色大变,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人都变得模糊、扭曲,周遭的嘈杂声也突然离她好远,在她耳里轰隆作响的,只有三个字——纪悠然!
她的心、她的世界,全在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
她慢慢倒下……
第九章
“永恒!”纪悠然抱住晕厥了的黎永恒,又焦急又自责地低喊。
就在三十分钟前,他才离开大厦便发现手机忘了带,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背脊发凉,他转身冲回大厦顶楼,赫然发现黎永恒已不知去向,而他的手机则被丢在牛皮沙发上。
他拿起手机,按下最新通话纪录,上头显示着他老姊纪陶然的来电,很显然,黎永恒必定是接到了那通电话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直接拨了纪陶然的电话,胸口堆满了不悦。
电话接通,纪陶然爽朗的声音一如以往。
“哈罗!悠然吗?!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了?”他冷冷地问。
“是啊,可是却是个女人接的,还说我打错电话,真是够了,我打了几百遍了也从没打错过……”纪陶然抱怨着。
“你说了什么?”
“嘎?我说了什么?我只说我明天要回香港啊!”
“只有这样?”
“还有问问你跑去上海干嘛,还得叫翼育的专机接你回香港,很浪费钱耶!别以为你是现任义帮大当家就能这样胡来……”好了,到这里他就明白了,黎永恒一定知道他是谁了,一想到她会怎么想他就惴惴难安。
“你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打这通没必要的电话?你把我的事全搞乱了!”他口气中净是不满的责备。
“咦?你这是什么话?我以前要回香港哪次不是先通知你?你吃错药啦?!竟对我发脾气?我都还没问起你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呢!”纪陶然提高了声音。
“别随便折损我的朋友。”他阴骛地喝道。
“什么?妈的!你这小鬼好大的胆,竟敢跟我大小声……”纪陶然的火气几乎要沿着电波一路从美国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