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我父亲其实是个……黑道分子?而天威财团则是个大黑帮?”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仇天海。
“天威财团是以‘天威帮’起家的,永恒小姐,老爷要的,便是一个能带领整帮弟兄的人,老爷的心愿就是打倒香港目前最强的‘义帮’……”“可以了!这个玩笑太过火了,仇先生……”她举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真是够了!大白天的还有人胆敢愚弄她,竟说要找她去当什么黑道女头目?
荒谬!
“这绝非玩笑,不信你可以去问你母亲,我想,她应该已经接到老爷的电话了。”
她闻一肓又惊又怒,将杂志丢回给他。
“你说什么?你们打电话去医院骚扰我妈?太过分了!我妈病才刚有起色,你们凭什么去吵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爷必须和她谈谈。”仇天海接住杂志,平静地道。
“我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黎伯南的女儿,我都不会回香港,尤其去当个什么黑道女头子!听懂了吗?你们就直接让另一位小姐接掌一切就好了,别把我扯进去,我对那里的事没兴趣,一点都没兴趣。”她冷冷地说着,绕过他,走向办公室。
“太迟了,在老爷公布要在你和永丽小姐之中选一位继承人时,你就已卷人这场竞争了,大小姐。”仇天海对着她的北同后道。
“什么意思?”她转头,双眉紧锁。
“三夫人在帮内拥有不小的拥护势力,我想,她一定已展开了行动,你不反击都不行了。”仇天海意有所指。
“少吓唬我,我黎永恒可不是被吓大的,总之,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我们母女平静的生活,你听清楚了吗?”她双手擦腰,眼神笃定,姿态强硬。
仇天海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位从小就流浪在外的大小姐反而是所有孩子中最像黎伯南的人。
“永恒小姐,你就会知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简单,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还有……这阵子务必小心。”他低声暗示,向她点点头,走出太利货运公司。
看着他的背影,黎永恒在原地怔了许久。
她竟会是个黑道大亨的女儿?这是梦吗?
她母亲到底向她隐瞒了多少事?
突然问,记忆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身边总是很多人,有大人,有小孩,那嘈杂的人声偶尔会在她耳边萦绕……或者,那位仇天海说的并非谎言?
握紧拳头,她郁闷地走回办公室,匆匆向黄开德请了假就奔向医院。
她有满腔的疑问,而能给她答案的,就只剩下母亲了。
“什么?是真的?”黎永恒低呼着,瞠目地坐倒在母亲沈曼如的病床边。
事实来得太突然了!使得一向冷静的她竟也措手不及。
“是的,黎伯南就是你爸爸,永恒,你应该多少有点印象。”沈曼如虚弱地望着女儿,多年的病痛让她变得干扁瘦削,容貌早已变了形。
“天……我的爸爸竟然是……”即使母亲证实,黎永恒仍然无法置信。
“你爸爸本来就是个黑道分子,就是因为从事非法买卖才能获取暴利,才能这么快就创建一个财团。”沈曼如叹着气。
“既然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丢下我们不管?难道他根本不爱你?”她不懂,如果黎伯南真的是她父亲,何以这些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
“他太忙了……”沈曼如讽刺地笑了。“所有的钱几乎都掌管在大夫人手里,那个女人最恶毒了,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出走。”
“是吗?当年你……被人欺负得很惨吗?”她心疼地看着母亲,心有不平。
“那些都过去了,别去在意,我现在反而很庆幸那时带着你离开,天威帮里人人勾心斗角,我不希望你卷人那种充满黑暗是非的生活,即使在那里可以锦衣玉食,不像现在……”沈曼如抚摸着她的头发,感慨地道。
“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的日子有多苦,妈,这些年来我们不是过得很充实吗?”她笑了,母女相依为命,互相关爱扶持,这种日子是任何金钱都买不到的。
“永恒,你一直很懂事,是个令我放心的乖女儿,所以,不管你爸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回香港,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我也不打算回去。”她释然了,连母亲都这么说了,她更不想回香港去趟那个浑水。
“可是,我担心那边的人不会因此放过你,三夫人柳淑媚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沈曼如沉下脸,当年她和大夫人之间的嫌隙,极可能都是三夫人搞的鬼,她不想让女儿步她后尘,再去面对她曾受过的痛苦,可是,她怕柳淑媚为了自己女儿的前途,不知会对永恒做出什么事……一想到此,她不安地看着女儿,胸口顿觉窒闷。
“他们能对我怎样?我已向仇先生表明我不会回去,也不想去和他们争夺天威财团。”她耸耸肩。
“你仇叔虽然是你爸的亲信,但他也管不了林丰美和柳淑媚的行动,你还是得小心。”沈曼如忧心地警告。
“放心吧!妈,我决定置身事外,谁又能对我如何?”她安慰着多虑的母亲。
“我看你还是快点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定下来,好让我安心……”沈曼如真怕自己的婚姻会影响她,想想,二十三年来她好像从未交过男朋友,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要一辈子独身到老了。
“妈,我对爱情没兴趣,不结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淡淡一笑。
“永恒……”
“妈,相信我,我就算不嫁一样会过得很好,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她抱了抱母亲,转身拎起温水瓶走出病房。
沈曼如叹了一口气躺回床上,对黎永恒的未来始终放心不下。
真希望老天派个好男人来保护她的永恒,照顾她一生一世……黎永恒低头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其实她对爱情并非毫无憧憬,只是,自小就独立自主惯了,生命中没有男人对她来说其实一点都无关紧要,而且,她也领教了她父亲的风流薄幸,对男人,她实在没什么信心。
只是,她很好奇,刚烈的母亲是如何爱上她的“父亲”的?他们真的相爱过吗?既然相爱,那爱情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她心不在焉地沉思着,忽然,转过转角时,不慎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人,还把人家手中的花撞得散了一地。
“啊!真是抱歉!”她微惊,不好意思地嚷着,蹲下身帮对方捡起那包原本包得漂亮的花束。
“没关系。”一个听来很清润的嗓音响起,口气中没有丝毫不悦。
她抬起头,对方也正好蹲下身,两人面对面望着,都是一呆。
这个男人……不,应该说男孩吧!大概二十岁……或者更年轻,长相俊逸,眉宇清朗优雅,眼睛深邃有神,鼻翼挺拔有型,双唇弧度俏皮中带着性感,即使不笑时,也会有着隐隐若笑的神情,加上那头黑中带褐的个性短发,及一身白衣打扮,不知为何,他竟让她想起米开朗基罗笔下的中性天使……男人像天使……这形容词有点好笑,但真的非常适合他。
“你走路不专心哦!小姐。”天使笑了,而且笑起来果真如她所猜想的一样迷人。
她第一次看男人看得目不转睛。
“小姐?”他拍拍她的肩膀。
“嘎?”她从愕然中惊醒,尴尬地笑了笑,帮忙把花束稍微整理一下,交还给他。
“真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是吗?”他接过花束,站起身,微侧着脸看她,笑着说:“那这次就原谅你了。”
她也跟着站直,这才发现他满高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
英俊,高眺,帅气……她怔怔地看着他纯真又性感的俊脸,不禁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电视明星啊?”
“我?不是啊!怎么?”他呆了呆。
“没事……很抱歉……”她脸一红,对自已的唐突感到不解,她很少这样失神打量着男人,真是丢脸。
“你果然心不在焉,来,送你一 朵花,希望带给你好运。”他又笑了,从花束中拿出一朵玫瑰送给她。
“谢谢……”她愣愣地接过花。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给她。
“不客气。”他说完就捧着花往前直走。
她转头看了他的背影半晌,又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花,笑着自言自语,“不错,看到帅哥,又被送花,今天也许真的会有好运哩!”
由于这个小插曲,她的情绪好多了,走到茶水间装满开水,哼着歌走回母亲的病房,可是,当她走进房里,赫然发现母亲不在床上!
“妈?”她来到床边,盯着空空的床铺,纳闷地转头间隔床上的病人,“请问,我妈她……”“哦……好像有个男人来把她带出去,说是要再验个血。”
“男人?验血?”她皱着眉,心想没听主治医生提过母亲还要验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