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怎么可能?怎么有人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方才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察觉到他身上爆发出的强大力道,他的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要炸开似的,那股异常的体温,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接灌进了她的体内,炙烫了她!
抬头瞪著他,她脸上写满了惊奇、诧异,还有更多的恐惧,久久才挤得出沙哑颤抖
的声音,「你……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她以为她在担心他的手臂,淡然地握了握拳头,又道:「倒是你,你没事吧?」
「我……」她话未出口,李成夫在这时穿过围观的众人,匆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快登机了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成夫看著围观的群众,又看看他们,不悦地怒斥。
「没什么,冯小姐只是想吹吹风。」石逸轻描淡写地解释。
李成夫看看冯冉冉,又看看他,立刻就猜出了八九分,他恩威并济地对冯冉冉道:「该登机了,冉冉,别胡思乱想,乖一点,好吗?就当是去玩玩,你能不能放轻松点?」李成夫拍拍她的肩膀,边安抚边推著她走进机场大厅,深怕太过惹人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冉冉就这么愣愣地被推进去,但她根本没在听李成夫说什么,只是频频回头,看著若无其事的石逸,忽然有种直觉,这样力大无穷的男人她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第二章
飞机飞了将近三个小时了,其他人早巳睡得不省人事,只有冯冉冉僵直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逸就坐在她身边,看著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你不累吗?睡一下对你会比较好。」
她摇摇头,无法向他解释那股在体内蠢动的不安。
「别担心,飞机不会掉下去的。」他淡淡地道。
她转过头看著他,过了许久,忽然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那双黑澄澄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石逸诧异地扬了扬眉,道:「我是一名职业保镖。」
「只是保镖吗?」
「什么意思?」他的表情充满了防备。
「那辆巴士……是你挡下来的,对不对?」她审视著他的眼神。
「是的。」石逸不否认。
「一般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她喃喃地低喁。
「我从小就这样了。」他随口道。
「你的意思是指……你是天生神力?」她强调了「天生」两字。
石逸脸色一沉,定定地回望著她,不悦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冯小姐。」
她被他的厉色震住,急忙撇过头去,惶惶地道:「没什么……对不起,我问得太多了……」
看她一脸受惊,他才警觉自己又吓著她了,心中不由得兴起了歉意。
「是不是天生的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力量注定会跟我一辈子,这也没什么不好。」他叹口气,说得淡然而认命。
在变种实验室,他不像「天旋」或「天权」他们,被改造某个特定的部位,他记得自己从小块头就大,也许是因为这样,那些变种研究人员就在他身上植入了某种能刺激肾上腺素的基因,一旦遇上状况,他就能在瞬间展现惊人的力量。
但刚开始时,他经常会使力不当,无法控制力道的大小,动不动就毁坏实验室里的设备。他依稀记得,在那时候,负责研究他的是一位年轻美丽的金发女博士,她经常会指导他如何去运用那份潜在体内的神力,并教他如何克服施力时全身紧绷、发烫,以及体内有如成千上万个针头同时钻动的疼痛。
那个女博士让他第一次体验了母性的温柔,由於她的帮忙,他很快就抓到运用力道的诀窍,但讽刺的是,她帮助他只是为了研究他,他对她一直存著矛盾的心结,喜欢她,又恨她,幼小的心灵曾经因这样的爱恨而痛了许久。
後来,实验室被毁爆炸,女博士也葬身火海,他被「天枢」救出,对她的印象也就渐渐淡了。
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自己超凡的力量,也非常擅於利用这股力量,他能在保镖界闯出名号,多半靠的是这个变种能力。
说来还真可笑,变种实验室把他变成了怪眙,竟然是他能活到今天的主因。
冯冉冉听出他话中的无奈,心思一动,竞有点能体会他内心深处的苦,於是脱口
道:「与众不同就是得承受比别人还多的压力,这是代价,也是命运,你就把自己当成现代的『海力克斯』好了……」
石逸没想到木讷自闭的她也会说这么一大串话来安慰他,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
「海力克斯?那个希腊神话中的大力士?」他问。
「嗯……大力上有大力士的好处……像刚才……如果你力量不够大,我们两个早就死了……」她低声道。
「的确。」他听出她话中的感谢之意,嘴角微微上扬。
「你……当保镖都这么奋不顾身的吗?」她偷瞄著他,立即怔住了。
就这么淡淡的一笑,让他原本有棱有角的五官全变得柔和了,她的胸口莫名一热,竟是呆望著他出了神。
「这是我的职责……」他转过头,正巧迎向她目不转睛的凝视,奇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自己奇特的反应也感到不解。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咆哮……不是你的真名吧?」她头压得好低,忍不住又问。
「那是我的绰号。」
「那么你真正的名字呢?」她绞著自己的十指,似乎有点害羞。
他考虑了几秒,才道:「石逸,我叫石逸。」
「石……逸……」这名字很适合他,她在心中默想著。
「好了,睡吧!你该休息了。」他不想让她太累,决定结束这场难得的聊天。
「我……不想睡……」她小声抗议。
「离抵达时间还很长,眼睛闭起来休息一下,很快就会睡著了。」他侧身帮她调整椅背和靠垫。
这种不经意展现的温柔和令人怦然的体贴,让她有点慌乱,突然间,她才发现他其实并不如他的外表那么刚猛严厉。
此时,她能感受得出他那一身强势武装下的敦厚,他不言不笑时虽然冷峻如陡峭的山峰,但又会在一些小动作中流露出不同於一般冷酷保镖的良善……
这个认知让她的不安一扫而空,而且,随著他宽阔伟岸的胸膛向她靠近时,她还有种奇妙的悸动。
她喜欢他身上散发出的豪迈气息……
她在闭上眼睛前这么告诉自己。
帮她调整好椅背,他便缩回手,直挺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里。
心情一放松,她一下子就睡著了,而且还不自觉地把头靠向石逸宽阔的肩膀,仿佛那是个最安全舒适的地方。
石逸静静地坐著任她倚靠,没有移动。枕在他左臂上的发丝飘出了淡淡的皂香,他不禁低头看著她,忽然,在她後脑发根深处发现了一道令人沭目惊心的疤痕,心微微震了一下。
那是移植脑部时所留下的吧!他蹙眉想著,在这么一颗小小的脑袋上划上一刀,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很难想像,如果他自己的脑袋被换掉了,他还是他吗?
相对的,此刻靠在他身边的冯冉冉又是谁呢?
算了,这个问题不在他的任务之内,多想也没用,他只要照著「天枢」的指示办事就行了,其余的则不需多想。
只是,一想到最後自己很可能得亲手杀了这么个脆弱的女子,他的心就沉闷不已。
吐口气,舒缓了胸口的冷郁,他索性闭起眼养神,离抵达时间还长得很,他最好保持体力,好随时备战。
座舱中变得相当安静,除了引擎的声音之外,就只有空服员来回巡查的脚步声。
忽然,一阵空气的波动朝他的方向涌来,他敏锐地睁开眼,一位女空服员含笑地倾向他,询问道:「先生,还需要毯子吗?」
「不用了。」他警戒地回答,因为这位空服员浑身充满了某种攻击的煞气。
「最好多盖一条,这个女孩身体虚弱,可别著凉了……」那名女空服员硬是递过一条毛毯,脸上也浮起了一抹恶意的微笑。
毛毯下,一把枪正不偏不倚地抵住他的胸口。
他不动声色,直盯著对方:心里早已猜到她是冲著冯冉冉而来。
「这女孩我要带走了,请让一让。」女空服员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以为你带得定她?」他冷冷地道。
「为什么带不走?我的同伴正在『请』机长把飞机开向沙乌地阿拉伯呢!」女空服员得意地笑了。
果然,他感觉得出飞机正在掉头,看来这架飞机是被劫了!
「为了她,你们还真煞费苦心……」他语调轻松,不想惊扰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冯冉冉。
「有人出高价要她,我们当然得全力以赴。」女空服员以枪口逼他站起。
他小心地将冯冉冉的头移向另一方,才慢慢离开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