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吻她额头,给她需要的安慰。
“我想,我的热血大概在那时候就流尽了吧,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冷血的小孩,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回家,冷眼旁观他们 一次次上演的剧码,心里只想着快快长大,永远逃离那个家。”紫伶幽幽说道。
“别难过,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长大了,只需要彼此,不再需要他们。”他将怀中的女人拥得更紧。
紫伶看进他眼底,瞬间红了眼眶,“你真的好温柔,即使一点也不爱我。”她略带哽咽的说着。
“我不爱你,可我关心你啊!”罗冠奕笑道。
“比起别的女人更关心吗?”
“你今晚怎么了?我记得你向来不拿自己和其他女人比较的。”罗冠奕狐疑地扬起一边眉毛。
“更关心吗?”紫伶追问。
“对,更关心,也更特别。”罗冠奕猛然警觉这才是她要商量的重点。
“那你会给我特别待遇吗?!如果我欺骗你,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像其他女人一样说爱你,你会给我机会,让我得到你的爱吗?”
罗冠奕整个人僵直,“你知道你正在说什么吗?”他眼神瞬间阴骛。
“看来,我还不够特别。”紫伶的心沉重得令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奇异的,思绪却变得清晰莫名。
“睡觉,我不要再谈了。”他厉斥,推离她,一翻身,背对着她躺下。
“奕,我跟你是不同的,知道吗?即使是这样的爸妈,我知道,在我心里,我还是爱他们的,原本我以为看了他们这样,我再也不敢谈感情,但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变得更渴望爱人、更渴望被爱,而且变本加厉地将对家人的爱,和对家人的依赖,全投注在你身上”
“骗人。”他倏地起身面对她。“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痴狂、不迷恋、不嫉妒、不吃醋,哪一点像爱上我的样子——”看着她满溢爱意的眼眸,他突然明白了。
紫伶眨掉眼中的泪水,让其中的爱意更完整呈现。
“你……你真可怕,竟骗我那么久,耍得我团团转……”罗冠奕眼里满是无法置信。
“我不是,我只是怕失去你。”紫伶哑着嗓子嘶吼。
“显然你现在不怕了。”罗冠奕冷着脸、轻蔑地道。
“不,我怕死了,如果我够坚强,早就该打破这样的僵局,奕,不要再那么愤世致俗,不要再活在家庭的阴影下了,那是他们的错,你却为此付出这样的代价。”
“阴影!”罗冠奕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摸清楚我所有的底细了吗?你以为他们凭什么影响我?我告诉你,我不要爱,那就是我要的,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别再自作聪明了,去找个男人追求你所说的爱情吧!”他冷酷的说完后下床,抓起自己的衣裤,一件件套回。
“奕……”紫伶泪流满面的喊。
她被抛弃了,即使是意料中的结果,早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但那痛,真教人痛不欲生啊!
穿戴好的罗冠奕回头看她,“对了,需不需要让你甩两巴掌,了给我们之间的一切?”他嘴角扯起一抹刺人至极的微笑,缓缓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坐下。
见着这样的他,紫伶的泪落得更凶了。“我爱你。”
她扬起手,抚着他的脸,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难受地看着他眼底升起一抹厌恶。
她连吸了好几口气,好让自己能说得出话。“我不了结,也不放弃,我会要你爱我,因为,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别人了。”
“那你就尽管试,看我会不会爱你。”他抬起她下巴,瞳眸盛载着千头万绪,但最多的是冷漠无情。“等你想了结的时候,再送我那两巴掌吧!相信我,那会让你好受许多的。”他推 开她,跨着大步离开。“我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你可以慢慢收拾你的东西。”
门砰的一声关上,紫伶终于放任自己痛哭失声。
^++^
背叛!
罗冠奕感觉自已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重背叛,如巨浪将他吞噬淹没,再晚一步离开,他怕自己就要掐住紫伶那细长优美的颈项。
该死的,这些年来,他是那么的相信她,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他最能信任倚靠的女人。
结果,她却是最做作的那一个,欺骗,犯了他的大忌,还自以为是的发表那套家庭阴影的演说。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摊着自己的伤痕,就可以去挖别人的伤口?
她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恨、最可鄙的女人。
车子在一栋独栋住宅前停下并熄火,他甩上车门,不按电铃,发泄什么似的,使劲敲打着门板。
失火了吗?
门里,正和女伴纠缠在沙发上培养做爱气氛的赵少杰蹙紧眉头,以眼神安抚了下女伴,前去开门。
果然失火了。
赵少杰知道人会有很生气的时候,但气到有两把火在瞳孔里烧着,倒是头一回见着的奇景。
罗冠奕推开碍路的他,像头猛兽闯了进去,待他在吧台随手拿了瓶酒灌了自己满身后,总算见着了沙发上紧揪着衣衫,以半是惊慌半是好奇的大眼瞅着他的女人。
啊!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女人。
“她走,还是我走?”他看向好友,声音冷得足以冰冻空气。
“当然是她走。”赵少杰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转身坐到沙发上,轻柔的帮女伴穿起内衣。
“少杰,你真要我走啊?”女人不依的撒娇着。
“乖,甜心,明天我再找你。”赵少杰轻声安抚,在心里哀掉自己原本可以快活的晚上。
“可是,我可以进你房里等啊!人家今天就想要你——”
“要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罗冠奕气恼地扫落桌上所有的杯瓶。
玻璃砸在坚硬大理石上尖锐的碎裂声,吓得那女人瞬间花容失色。
“喏,你瞧,今晚我这儿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回家吧!”赵少杰微皱了皱眉头,牵着满是惧色的女伴,在门口拦了辆计程车,送她上车。
待他折返,屋里满是酒香,橱柜里两瓶珍藏,已经惨遭毒手,只剩空瓶发发可危地在吧台上滚动,而罗冠奕正动手开第三瓶。
“喂!你这样喝,是想酒精中毒吗?”赵少杰眼明手快的抢下他手中的酒瓶。妈呀!是一九九O的勃艮地酒,他心肝中的心肝,宝贝中的宝贝耶!如果再给他那样糟蹋,他马上变脸,将他扫地出门。
“哼!中毒最好。”中毒了,心就麻痹了,也就不会再有如火焚般的难受了。
罗冠奕冷嗤一声,随手拿起一瓶已开过的酒,拔了软木栓,将里头的酒直往嘴里灌。
赵少杰眯着眼,实在看不下去。“好了!别再喝了,没人这样喝酒的。”他将手中的宝贝放在安全的角落,大步上前,试着制止他用酒精谋杀自己。
“放开我,不要管我……”罗冠奕躲开他抢夺的手,神智恍惚中,手中的酒瓶掉落,碎了一地的玻璃和酒液,罗冠奕盯着 它们,半晌后,抬头看向好友,眼里有着凶狠的愤恨。
“嘿!你自己掉的,可不关我的事。”赵少杰连忙举起安抚的手势说着。
“哼!”他又冷哼了声,转身寻找下一个牺牲品。
“别喝,别喝了,酒精解决不了什么事的,我比较济事点,告诉我比较有用啦!”赵少杰苦口婆心的劝着。
奈何人家连理都不理他,不但如此,还不小心又碰掉一排杯子,而且要命的,那是他最爱的款式。
这下,赵少杰忍无可忍,“够了,我和我的吧台都受够了。”
要顺一头盛怒的狮子的毛,实在太难了,那就硬碰硬的蛮干吧!赵少杰送他一记拳头,意外的击中他下巴,也没遭反击。
罗冠奕庞大的身躯颠簸地往玻璃酒柜跌去,霎时,酒瓶。杯子叮叮咚咚地直往下摔,赵少杰瞠目结舌,脸红脖子粗,颤抖着食指指着玻璃碎片和洒了一地的酒,因为气到最高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嘿!你自己推我的,可不关我的事。”罗冠奕学他专门安抚人的招牌手势。
“你……你……你……”
“今晚是专门来砸你的吧台的吗?不是,我跟你的吧台无怨无仇。”他好心帮他接下去,顺便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
“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罗冠奕又自顾自的接话。“老实说,我的心情原本很糟,这么一闹以后,反倒平静多了。”他喃喃说道。
“你平静我不平静!”赵少杰终于吼了出来。
罗冠奕转头瞧了瞧酒柜里所剩无几的收藏。“你真那么不平静的话,上头还有几瓶,这种消气的方法挺不错的——”
“够了!你马上给我离开那里……嘿!慢慢的……”
赵少杰一脸心焦,仿佛罗冠奕身体移动所带动的气流会将那些劫后徐生的瓶瓶罐罐扫落似的,直到他砰然跌坐到沙发上,才稍微舒展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