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叨叨絮絮地碎念:“浑蛋!你这死闷葫芦,每次什么都不对我说,你以为我有读心术啊?什么都要我猜我想,这么猜来猜去,总有一天我会发疯的。你不试着对我说,你怎么会晓得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懂了、真的明白了、真的晓得了?”她跨坐至他大腿上,双拳抡起往他胸上猛捶。
“我……”原已心灰意冷,但拼命压抑下的情绪却再次骚动鼓噪着,全只为她。
哼!“死浑蛋。”
她怒睨他一眼,心里却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教她眸眶发热,莫名的泪珠滚烫滴落,再也无法停止。
凝视她涕泗纵横的抽噎样,一股暖流汩汩地沁人心窝。他环起双臂,将她彻底揽入怀、纳入心,
“十年前是我一时赌气,所以才会铸成大错。我常常感叹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在巴黎与其他男人交往。”
她深深埋入他颈间啜泣,胡乱将泪涕抹上他衣襟。“你干嘛眼睁睁,你这浑蛋怎么笨到不会来找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忿忿不平地再捶他一记。
“我曾写信给你,在连寄了五、六封不见回应后,我心急地飞到巴黎找你时,却得知你已有了要好的男友……”想起往事,依然痛心。“当初我真的不是刻意不去机场见你,而是那一、两个礼拜我都忙着拍摄CF,等我得知你飞往巴黎后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了。”
嗯?怎么他话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她思索须臾,待脑中掠过了悟,连忙由他怀中挣起与他正视。“你什么时候寄信给我?我怎么都没有收到?”
“你没收到?!”他震愕。
好啦!问题症结于此,竟是个大乌龙。“我当然没收到。”她翻了记白眼。
原来……他失笑,但她却掷给他一记卫生眼。折腾了十年,原来全是因为当年他那文情并茂、情意绵绵的忏悔书信没送到她手上!他愣愣地傻笑,突然觉得自己白白受了十年冤枉相思,真是难堪。
“笑什么笑?!”她噘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这全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大浑蛋的错。”
瞧她大发娇嗔,他心口所笼罩的阴霾终于驱散。
见他仍是傻笑,她索性在他怀中扭动娇躯。“不管啦、不管啦,都是你的错,不管啦、不管啦……”她持续嚷嚷着,一双闪烁渴望的水灵瞳眸则逼近他双眸,直勾勾地瞪着他。
“那你要我怎么赔罪?”他眯眼凝笑。
她歇下无理取闹的举动,嗫嚅地支吾,一张俏丽容颜顿时红霞满布。“那……那你说……你现在、现在还……”娇嗓愈见细小微弱。“还爱……爱不爱我啊?”螓首愈垂愈低,只差没将整张烧红的脸庞埋人跳动剧烈的心口上。
他附耳细听,直到将她断断续续的话在脑中整合了番,唇角笑意逐渐加深。“那你说你爱不爱我?”沉沦十年终算是拨云见日,他将下颚搁于她颈畔,拥着她的双臂满足地占有着这分属于他与她的亲昵。
“是我先问你的耶!”她愤然地抬首瞪他。
“说嘛、说嘛,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桀笑脸庞直直往她细致柔嫩的粉颊上磨蹭,在她未察觉下迅速转身,将怀中的她压到床铺、压在身下。“爱不爱我、你说你爱不爱我,小狐狸?”
“无赖,是我先问你的耶。”她用力戳着他的胸膛。
“好嘛,那——我好爱你唷!”无赖咧嘴大笑,转眼间将惊呼的人儿压得透不过气。“我说了,换你说你爱不爱我?嗯?快说、快说、快说!”
他总是能将爱轻而易举地挂在嘴边!她热红了脸庞,却迟迟未回应他的问话,直到他的胸口熨贴着她的,让她几乎无法喘息,这才出声求饶:“你是想把我压死啊,快起来啦!”
“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我不要!谁叫你说爱我说的那么轻率。”她撇嘴。
他呆住,旋即低呻一声。“轻率?你居然认为我说爱你这么轻率!我可是很认真的耶。”
“除非你跟我说一百遍我爱你我才肯相信。”她耍赖。
败给她了!他深吸了口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愈说一次,她神情上堆砌而出的笑容愈是幸福而灿烂,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美丽珍贵的宝物般喜悦;柔软的双臂悄然地攀附于他颈项,然后缓缓将他拉下,贪婪汲取那分属于他的气息。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凝视着近于咫尺的她,刹那间迷醉于她唇瓣所噙的那抹笑容,无可自拔地俯首附上热切一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句爱语,伴随着他灼烫的啄吻烙于她每寸肌肤上。
终于——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宝贝。
尽管浪费了十年光阴,此刻如此幸福美丽,也算补偿一切他所失去的。
他亲爱的小狐狸呵。
***
震天价响的步伐声轰隆隆地夹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咒骂,慌乱一阵;迈得又急又快的步伐因过分焦躁而踉跄了下,不稳的颀长身躯随即往坚实墙壁撞去,硬生生地挨了个皮肉痛。
“shit!”吃疼地怒骂,揉着撞疼的右肩,停驻的步伐再度迈开急转。
碰、碰、碰、碰、碰——
坐于和室内的两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地拉长耳朵倾听那声声如雷的震动。
“怎么回事?”胡媚儿不解,望向身旁同样困惑的东方爆。
“天晓得。”东方爆耸肩摊手,一副“莫宰羊”的样子。
碰、碰、碰、碰、碰……巨响愈渐靠近,直到和室纸制门扉前,停驻了具高硕的黑影,和室内的两人方才了悟,默契般地掬杯饮茶。
碰!门扉让来人奋力推开,气急败坏的他拧皱了眉,蹬蹬踏步向前,一把将摊于桌面上的相簿夺来。“二哥!你怎么可以随便拿我的东西。”东方煦愤懑地指控着在一旁纳凉的东方爆。
“我只是拿给我未来的弟媳看嘛!这样你也介意!小器鬼。”东方爆闲散低语,提不起什么劲地睐着铁青着脸的小弟。
“对嘛,小器鬼、器鬼!”胡媚儿连忙附和。
“宝贝……”让她这么一指责,东方煦的气焰立时泯灭,神情满是无奈。
“嗟,你这见色忘兄的死家伙!”东方爆不是滋味地起身。“看来,我也不应该再待在这里杀风景当电灯炮了,我走啦。”行经他身旁,东方爆刻意在他背脊拍下一记力道不小的掌,在听闻他闷哼一声后便得意离去。
东方煦极力忽视东方爆那声声刺耳的狂笑声,无奈当他眸子对上胡媚儿眸底绽现的促狭笑意,他又是咕哝出一记闷哼。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实在是看不过去他的别扭样,她上前一把夺过他置于怀前的相簿,大刺刺地在他面前摊开观赏。“嗯、嗯,这相片全把我拍得唯妙唯肖,难怪你会这么爱不释手。”
“宝贝……”他难为情的薄脸皮顿时一红。
柔美细细抚过相簿上每一张记载着属于她的生活点滴,教她无法压抑下那股狂肆泛滥的激烈情愫。“你宁愿躲得远远的,宁愿等待我十年,也不愿来对我说一句话啊!”她凝泪哽咽,泣诉他的不该。
“我怕你不会理我……更何况你那时还在读书呢。”他喟叹,以袖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我本想等你回台湾,没想到你回台湾后——”
“借口。”她截断他的话,拍开他伸来的掌。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时你在我的手机留言说要分手……”说的那么决裂,你要我怎么敢去面对你!”
“胆小鬼!”她轻斥。
“好、好、好,我是小气鬼又是胆小鬼,这样你骂够了吧。”
“二哥跟我说你还有一卷录影带,我想看……”她腻声要求。
“二哥——”那个该死的报马仔,他暗咬牙。
“有!”门扉倏然开启,端坐于门外的东方爆笑眯眯地托着腮。”找我有事啊?”
东方煦愕然地瞪着门外的他。“该死,你一直在门外偷听吗?”
“我哪里有偷听,我只是坐在这里纳凉而已。”东方爆一脸无辜。“还有啊,未来的弟媳,阿煦他只等你七年啦,本来他是想要等你回台湾再重新追求你,只不过因为我跟大哥都认为你们俩的事业正要开始冲刺,那时要谈情说爱的时机不对,所以才将你的消息全部断去,不让阿煦晓得。”
“真的吗?二哥?”她眨眼。
“是啊、是啊,你都不晓得阿煦那三年找你找得可勤咧!”东方爆悠哉地走人门,顺势坐于她身畔。
见他们俩谈话如此投机,东方煦嘴抿得愈是紧。
“宝贝,你不是要看录影带吗?”
“可是如果他没白白浪费那七年,也就不会再浪费了三年啊。”胡媚儿凑近东方爆,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