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会比较不痫,听话,我保证暂时不动了,你放松。”他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命令着,并轻轻拨开她的发丝,在她脸上印下绵绵密密的吻,诱哄着她放松紧绷的身体。
荪玛有想哭的念头,不明白洁身自爱了二十个年头的她,怎么就迷迷糊糊地交出自己?当他进来的那一刹那,她有一瞬间的清醒,不晓得当一切结束后,该怎么对自己交代。
但荪玛的短暂清醒,很快地被他重新开始的动作打散了。
在她身体里安静了好片刻的他,缓慢地继续了占有的动作,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柔了几分。
“什么都别想,紧紧抓着我,我要给你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那种快乐……”
她还能做什么呢?在她的身体被他彻彻底底占有的这一刻,她除了听话的紧紧抓着他,承受着他的动作之外,什么也不能做了;除了被动承受着他在身体里撩拨出的火热感受,她真的什么也不能做了……
当所有知觉化成奔腾的热气窜向四肢百骸,荪玛残存的意识彻底崩盘,顷刻间,她的敏感知觉像被人粉碎成酥酥麻麻的分子,在每个细微的毛孔里钻动。
那就是他说的快乐吗?她不清楚,只知道这会儿是累极了,本能地缩进他怀里。
如果这是他说的快乐,这样的快乐太耗力,也太撼人心弦了。
而在他承诺的快乐过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是自责的痛苦吧!她竞对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交出身体。
这些……醒过来再面对吧,现在的她,真的好累了。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旁的床位让沉甸甸的重量压陷,放眼望去是一室黑暗,荪玛还没摸清身处何处,身旁的人便开了口;
“你要不要起来了?还是想再躺一会儿?我下楼帮你把衣服拿上来,如果你想再躺一会儿,我去告诉你哥哥,请他先回去,我晚一点再送你回去。”
“我哥?”她脑袋还没开始运作。
“对,你哥刚来,在楼下,这是我的房间。”
荪玛撑起上半身,努力整理着他说的话。
他说……要下楼帮她拿衣服,他说她哥哥在楼下。
天啊!荪玛掀开薄被,不意外自己一丝不挂,而一直若无其事的他,只穿了件灰色浴袍,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搂着被子站在卧室里,进退不得。
“我不建议你这副模样下楼。既然你不睡了,我帮你下楼拿衣服,你可以趁现在去淋浴。”他由床上跃起,往外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样?”他停卜来,回头看她,黑暗里只有浴室传来的微光,荪玛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像……这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希望我表现得跟你一样不知所措?你希望我像个做错事的男人,神经紧张地收拾残局?这样表现就有所谓了?
我以为我现在的表现对你是种尊重,至少我不认为跟你上床,是件可耻、错误的事。我愿意大大方方站在你哥哥面前,即使我是他讨厌的龙贯云,我一样能坦然接受他的责备,你为什么不能?
如果觉得跟我上床是件可耻的事,你应该拒绝我,我不会为难你,你知道的,不是吗?言荪玛小姐。”
“你……”他是龙贯云?他很清楚知道她哥哥讨厌他?
“说不出话了?”他逼近她,就站在离她一寸之遥的前方,“因为我是你哥哥讨厌的人,所以你开始后侮一个小时前没推开我,是吗?”
“你跟我哥有什么过节?”
“过节?问得好,但太迟了。”他用手整理她的长发,语气冰冷,“如果言驭文不是该死的一心想保护你纯洁的心,恐怕你跟我之间,也会有过节。”
“我哥知道我跟你……跟你……”
“跟我发生关系,是不是?你说呢?你的衣服还在客厅的沙发上,言驭文人在客厅,你觉得他知不知道?”
“龙……先生,你是因为我哥的关系,才故意跟我……跟我
“跟你发生关系?你哥哥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纯洁得连做过的事都说不出口。你的问题,对我是种侮辱,我想要你,跟你哥或其他任何人都无关。我去帮你拿衣服。”
“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隐约之中,她好像听见他一声叹息。
“你问”
“我哥为什么会来?你要他……”
“现在八点多快九点了,你哥说你应该在六点前回到家。不是我要你哥过来的。”
“他很生气吗?”
“……我不得不承认,你哥真的很疼你。十分钟之前,他很生气,现在应该不会了。他在楼下等你作决定。”他先是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作决定?”
“对,决定要不要跟我了断?”这一刻,他靠她好近、好近,说完话的下一秒,他便紧紧搂住她,将她搂进胸怀。
“我不勉强你继续跟我在一起,但我得先告诉你,你若执意要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的八成是灾难多于快乐,我无法娶你,如果你期待我们之间的最终结果是婚姻的话,那么我希望你的决定是跟我了断,因为我已经有婚约了。所以、请你想清楚,若要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们就只能是‘在一起’,你懂吗?”
这算什么?给她一刀,再问她想不想死得痛快一点?他跟她发生关系,纯粹只是纡解欲望吗?
荪玛没能想到婚姻如此遥远的“结果”,龙贯云却先明白告诉她,他有婚约了。
他怕她巴着他不放吗?
倘若怕她放不开,他又何必让她考虑要不要继续?
这男人,给了荪玛一团迷惑。
他松了双手,放开她之后,在她唇边印下轻吻。
“很抱歉,让你一醒过来,就面对这种状况,但我希望你不后悔我们刚发生的事,因为我不后悔。若是能再选择一次,我还是要你,没有任何原因,也不会因为你叫言荪玛,我叫龙贯云而改变。
我要你,单纯是我跟你之间存在的强烈吸引力,我相信你也有感觉。名字是次要的、外在是次要的,我想要你的那一刻,就只是单纯我跟你之间的吸引力。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
“你的话很动听,可惜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丝毫帮助。麻烦你帮我拿衣服上来,我需要十分钟独处,谢谢。”她无法理解龙贯云略带歉意的话、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面对眼前的窘境,她连自己的想法都理解不了。
“你比我想像的还成熟,我会跟你哥说你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再帮你把衣服拿上来。”
第三章
车祸发生那天,言驭文刚通过硕士论文口试,下午从台北搭车回屏东,才进家门,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他记得很清楚,那大是星期五,藕宇去参加学校举办两天一夜的公民活动。
那场来得突然的车祸,夺走他父母的生命。接到通知,他赶至医院,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院方表示遗憾地将父母的遗体送进太平间,警察交代着车祸发生的状况,但他耳朵却嗡嗡响着,听不进任何声音。
他只隐约听见了龙贯云的名宇,隐约听见警察说对方愿意私下和解……
那不真切的一幕,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五年后他会再度踏进龙家大宅!
他记得五年前在这宅院前,他狠狠给了龙贯云两拳,而龙贯云只是静静站着承受,血沿着他的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痕迹。
那个晚上,鲜血的颜色像诅咒似的,不断出现在他眼前,父母的血、龙贯云的血……
那是言驭文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掉下眼泪,也是唯一一次。
那天,龙贯云只是一脸漠然地站着,没有解释、没有抱歉,除了大把的钞票,在隔天一早,由龙家的一名司机送进言家大门外,什么都没!
他要钱做什么?钱,他多得是!
龙贯云以为他们住眷村平房,就代表没钱吗?就代表他只消送上大把钞票,就能安抚他失去父母的痛苦吗?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亲爱妹妹的衣衫,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有说不出的难堪心情。
“我答应给她十分钟思考,你要喝杯酒吗?你的样子看起来很需要喝上一杯。”龙贯云下了楼,由酒柜拿出另一只酒杯,先前的那瓶Vodka还在桌上,他将杯子放在言驭文面前。
“我不喝酒,酒只会让我想起我父母的死。”言驭文看着龙贯云,眼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解读,“我父母的死并未给你任何教训,是不是?你至少该戒掉喝酒的习惯。”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只要喝了酒,就绝对不碰车子。这样算不算对得起你的父母了?”他替自己倒了酒,一口喝干。
“如果可以,我会拿你的命祭我父母。”言驭文落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五年前,他没在龙贯云面前说出真正的想法,他以为这些话不会有机会说出,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