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太诡异了!」
席茹百思不解,她那个向来对自己婚事十分坚持的书虫老哥,竟然……妥协了?
他受了什么刺激吗?是新论文被老妈放火烧了?还是……还是他的天才细胞全数用尽,一下子成了白痴?席茹万分疑惑。
席妈妈顿了顿,有些不安的说:「小杰,妈也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不会真要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如果你通通不喜欢,我们就多看几个没关系。我会这么逼你,也有我的苦衷。都三十二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也没交过。你二十二岁发表了那个什么……『费马的什么定理』,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定理。」
「费马的最后定理,那是……」席杰正想解释,一谈起数学他就浑身发亮。
席妈妈深叹口气,挥挥手打断了席杰的话。
「我没兴趣管它是什么最后的、最先的定理,你看看你,一谈到数学你整个人都有精神了,眼里全是热情。你要是拿这一半的精神跟热情去追女人,我早就有孙子抱了!
自从你发表了那个什么鬼定理之后,大家都称赞我生了一个天才儿子,其实你从小就出色,不用我担心,二十二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在大学教课。可是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除了学校、家里,其他活动都没有。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这样?妈不是真要逼你,只是为你著想,你能体谅妈妈的用心吗?」
席杰点点头,他又怎会不懂?
只是他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解释,他之所以不热中男女情事的原因。
因为,他不认为他的母亲能够体会。
玩了一整天,可是在儿子点头愿意相亲的激励下,席妈妈的力气又全回来了,她的宝贝儿子终于快告别光棍生活了。
「好了,好了。你们能体谅妈妈就好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结束了?就这样?
愣在一旁的席茹除了开口的一声妈,还没说过半句话,一场闹剧就在她那个书虫大哥的魄力下被终结了。
她看著大哥起身、由她身边走过、进了卧室,再回头看著母亲像只快乐的小鸟冲回她的房问,接著看著客厅里一堆四处散乱的大小包东西……
突然之间,她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可能是整个家里今晚唯一一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人。
想了三秒钟,她决定跟她那个似乎变痴呆的大哥好好谈谈。
只是,就在她转身的同一刻,电话响了。
时间是--七点四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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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 1年 二月十四日晚间六点十二分
方珈雨总算赶在六点半之前将自己打扮完全,再过十几分钟,程其钺就会过来接她了。
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到办公室里,电话里头的他似乎有些紧张、有些神秘。她猜,也许他就要向她求婚了吧!
所以今天还不到下班时间,她就把手边的事赶紧作了结束,其他小事则交给她的私人秘书。
真亏了她那位能干又美丽的秘书,让最近的她轻松许多。
才三个多月,那位小秘书就全盘获得了她的信任与友谊,撇开工作上的上司下属关系,她们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深刻友谊的酝酿竟会只是在短短的三个多月里头,看来时间并不是造就信任的绝对因素,珈雨有趣的想著。
门铃声响起,珈雨却皱了眉头。
到底会是谁?其钺有她这里的钥匙,自然不会按门钤。可是除了其钺,她实在想不出这一刻会有谁来拜访她。
尽管满腹疑惑,她仍是开了门。
看见门外的人,珈雨有刹那的疑惑。再仔细看了对方手上握著的钥匙,她的疑惑更深了。
然而她仍是先向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足够的空间进屋。
关上门后,他先开了口:「我在电话里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刻意打扮自己了?」
他转身面对仍站在门边的珈雨,语气有明显的责备与挑衅。
一种不好的强烈预感,蓦地在珈雨心里蔓延。
「我的打扮不一定是为了你,今天是情人节,我打扮只为了让自己高兴。
有什么事你何不直接说呢?」珈雨的口气十分平静。
程其钺仔细观察著她脸上的表情,想看穿在那冷静的表情下隐藏的真实情绪。只是,不到一分钟,他便宣告放弃。
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是天塌下来,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上半下,程其钺冷冷的想。
「我是来还钥匙的。」他说得淡漠。
珈雨沉默了十秒,企图平抚此刻内心翻腾的情绪,然而她的表情仍是一贯的冷静。
「然后呢?」她淡淡的问。
「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程其钺走向鹅黄色沙发,坐了下来。
「分手就是你的意思吧。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一个理由、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分手?我们在一起六年多了,我只要求一个最起码的解释,不过分吧?」她的语气仍是一贯的不愠不火,仿佛他们正在谈的是天气,而不是分手。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却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女人。」程其钺直视著她,有那么一刻他竟希望她能生气,至少骂骂他,或者哭著挽留他,怎么样都比眼前看来冷漠无情的她来得好。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进一步解释,没有温度的定义是什么?」
性冷感吗?珈雨在心里嘲讽著。
「你还不懂吗?就像现在,要是一般女人早就又哭又闹了,可是你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你面前哭哭闹闹,你就不会分手了?」珈雨反问。
程其钺叹了口气,摇摇头。
其实眼前这样平静的分手方式,对他而言是比较有利的,可以省却他诸多麻顷。
「用这种平静的方式分手,对你对我都好。前一阵子,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她跟你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热情是她跟你之间最大的差异。你懂吗!?:我们交往六年了,你却总在最后关头喊停。我是个男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你却迟迟不肯把自己交给我。我要的是一个有温度、有需求的女人,而不是……」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珈雨打断了。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是你告诉我,你希望你的妻子是个处女,不是吗?」她的态度依然冰冷,只是心头有股无法忽略的疼痛,正吞蚀著她的每一分知觉。
「那不同,既然我们同意不要太早结婚,你就该体谅。如果你真的将我视为你未来的丈夫,婚前或者婚后又有什么差别?只要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就够了。可是你总是推拒,你知道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六年了,你折磨我也该够了!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感?我不想你由别人口中听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交往,相处六年,我想这是我最起码该给你的尊重。」
意思是她方珈雨该变成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吗?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保留是为了他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希望将自己当成礼物,在结婚的那个神圣日子,将自己送给他吗?
她看著程其钺,带著冷漠的表情与眼神。
她的心,有一半在程其钺的话里,逐渐死去。
究竟她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当她为他极力保留了最宝贵的身体后,得到的却是一个怀疑--他居然怀疑她是性冷感!?
这算哪门子荒谬可笑的笑话……她的坚强与伪装几乎要在下一刻崩溃。
她不要,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下一丁点眼泪;她不要让他看见她此刻可笑的脆弱!
「你今天用了一个最可笑的理由跟我分手,如果你告诉我你爱上别人,我的难过还会少一些。不过,也没关系了,男人想分手的时候,可以有千百种理由。我不会纠缠你的,放心好了。钥匙放在桌上,你可以走了。」
「你会难过吗?」程其钺不确定的问著,有时候他真不懂这个跟他交往了六年的女人。
「你希望我为你难过?」珈雨给了他一个微笑,笑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认真的望著她,突然有些不舍、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头翻搅著,毕竟是六年的感情。
摇摇头不再说话,他在桌上放下了钥匙,起身离开,将一屋子的空泛留给还坐在沙发上的珈雨。
在程其钺关上大门的同一秒,珈雨眼里积聚的泪水跟著滑落,她倔强的不愿让眼泪多流一分钟,有哭过就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紧接著她由沙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拿了皮包、钥匙,刻不容缓的冲出了那栋有著太多回忆的公寓。
她决定到最热闹的地方,过一个最寂寞、最伤心的情人节。
时间是--六点四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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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汉来 ROCk 22 Disco House席茹赶到Rock 22时已经是八点半了。没办法,女人嘛!出门总是要整理整理,她可是一挂上电话后,就很努力地「赶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