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星星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我想你。
看完短笺,珈雨几乎有种错觉--就好像席杰刚刚在她耳边低语似的。
这张完全没有逻辑的短笺,引起了珈雨的复杂情绪。这应该是席杰写的吧!
可是那个「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仿佛认识那个「你」,又仿佛不认识?
珈雨被搞迷糊了,却又让短笺里那种温柔深情的表达给吸引住。
一丝淡淡的、她不愿向人承认的情绪悄悄涌现,她似乎嫉妒著那个「你」。
半是气愤、半是不愿面对,她将短笺放回纸箱,找了一个角落移开那箱让她情绪雪上加霜的东西。
收拾了略显凌乱的桌子,下一刻,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公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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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多,珈雨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原因是她趁著午餐时间「非常」不小心的翻阅了箱子里的东西。
里头果真是席杰一长串的丰功伟业,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无法相信世界上真有这种五育并重的人存在。
全国剑道比赛冠军、全国大专杯柔道比赛亚军、全国科学竞赛团体组冠军……林林总总一堆大小比赛奖状,看得她眼花撩乱。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他出手的速度如此明快俐落,真是可怜了程其钺。
以他的天分,区区一个数学教授真是埋没他了。
不过让珈雨烦躁的原因,不是那一长串让她已经以他为傲的杰出表现,而是跟著夹在箱子里的一堆「情书」!
她承认席杰确实有迷人的本钱,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更确认了他绝对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一旦知道了真正的他,相形之下,她根本就成了毫不起眼的平凡女人。而在那堆情书里,有不少跟她同等迷人的女人将自己的照片送给他。
看了那些照片,她更没信心了。因为,随随便便一张照片里头的人,都比她漂亮好几倍。
可是,她又为什么烦躁?她不是才告诉过他,要他忘了他们发生过的事!?
唉,这就是她矛盾的地方,因为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竟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
该死!一切都糟透了。
她不该在乎他的,毕竟他只是玩玩而已!
问题是,席茹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她是席杰唯一的女朋友。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她绝对不相信那堆漂亮女人中,没有一个曾让他心动过。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竟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想一堆没结论的无聊问题。
蓦地,电话铃声惊扰了她--
「你好,方珈雨。」
「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别打扰你工作,不过,显然我的自制力仍旧不够,我想你。」
是他!那个害她烦躁不安的罪魁祸首!听到那句「我想你」,珈雨一股闷气就像点了引信的炸药,瞬间炸开了。
「你对每个女人都说我想你,这招用不烦吗?」她的口气火爆。
「你在生谁的气吗?」席杰的口气仍然安稳,唯一不对劲的是心里强烈的思念,快把他逼疯了。
遇见她之前,他想了她十年。总以为遇见她之后,情况会有所不同,没想到……
唉,如果人有上辈子,那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很多。
席杰想著想著,不禁笑了。
所谓最甜蜜的负荷,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你!就是你惹我生气的,没别的人了!」
席杰安稳的口气,无异像是火上添油,煽动了珈雨更猛烈的怒火。
他怎么有办法在短短几天里,混乱了她整个世界,让她非但睡不好,还无法控制向来冷静的情绪!?
而最让人火大的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居然像个无辜者,以平静的态度跟她讲话!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你无聊、无耻,是个道地的骗子!」珈雨几乎是完全失去理智,大吼出声。
「你给了我一堆罪名,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做了什么事让我得到那堆罪名,好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已经气得想揍人了,他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我……」就在她要再度破口大骂的同时,一个画面闪过珈雨心头--
她想起那天跟程其钺镞分手的情形,她的表现不正是「冷静」!?
难道其钺所说的「温度」,就是像眼前的状况吗?
珈雨突然安静下来,她接著想起席茹的话--也许你能享受的原因是因为对象是我哥。
她握著话筒,坐回宽敞的办公椅里,有好些时候的沉默。
她何曾对一个男人情绪失控过?
她何曾给过一个男人如其钺口里所说的「温度」?
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抓回思绪后,她语气淡淡的说:「我猜我大概开始在乎你,在乎得有点过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不等席杰回应,她就挂了电话。
刹那间,她领悟到她真正难以面对的人,其实是自己。
大概过了五分钟,电话再度响起。
「你好,方珈雨。」
「我刚刚应该没听错,你确实说了你在乎我,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听见我说的,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珈雨叹了气,口气已平静了许多。
「第一次听说拒绝别人的理由是『太过在乎对方』,很新鲜。不过,你既然鼓起勇气承认你在乎我,我只能告诉你,很抱歉,你的请求我办不到。」
席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在他听见她说那句在乎、挂了电话后,他几乎成痴呆状握紧了早就断线的话筒,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态?」珈雨忍不住问了。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就在珈雨几乎要二度挂上电话之际,传来他的声音--
「我的答案你绝对不会相信,可是既然你都问了--我爱你--就是我对你的心态。」他的口气坚决,摆明了不容置疑。
珈雨呆愣了好些时候,因为她著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猜测过他的答案顶多是--我喜欢你之类的说辞,却没想到是……
「你不相信,对不对?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突然之间,她想问他,那个让他对著流星许愿的「你」是谁?
不过,刹那的冲动还是让她的理智给摆平了。
问了又如何?根本毫无意义。
「我确实不相信,可是,如果你真的爱我,请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不要再打扰我好吗?」
「好,我给你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回台湾。」席杰很大方的答应了她。
「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打电话给我、不可以送奇怪的东西给我,包括送花。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你要花店送来的花,还有席茹送来的一箱东西。」
「不可以打电话?不可以送花?为什么?」席杰的音量稍微失控,带著抗议。
「因为听到你的声音会干扰我的思绪,收到你送的花会让我想到你。」珈雨略为得意的露出笑容,原来她也能让他失控。
「你说听到我的声音会干扰你的思绪,这点我同意。可是送你花是我的心意,你不能试著接受吗?更何况我长得又不像花,你不需要看到花就联想到我。」
他的话,让珈雨笑出了声。「不行,你既然答应我了,就要依照我的方式行事。」
「算我上了贼船。」席杰说得不满,却也算是同意了。
拜托,她才是那个上了贼船的人!
「好,那拜拜罗!」珈雨开心的说。
「不能多说几句话吗?」席杰有些哀求,他上辈子绝对欠她很多、很多、很多。
「不能,拜拜。」她完全没商量余地,立即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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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礼拜的一个午后。
席杰一下飞机,就直奔黄颢岩的律师事务所。
推开紧闭的办公大门,一人眼便是颢岩正对一个坐在他办公桌上的女人「予取予求」。
看见进门的席杰,颢岩显然不以为意,花了几秒钟替女伴整理好衣装,恶心甜蜜的安抚了对方后,才动手整理好自身的衣物。
终于,十几坪大的私人办公室剩下两个人时,席杰戏谑地开口:「我记得我在机场有拨电话给你。」他的态度闲适,坐在正对办公桌的另一张椅子。
其实,类似这种火热画面,他已经看到麻痹了。黄颢岩可算是世界级的花花公子,每次让席杰看到的女人绝对不同。
「我也记得我说过好几次,要进门前请先敲门。」颢岩的态度百分之百无所谓,他早就习惯让席杰「偷窥」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认为席杰是乐在其中。
对于颢岩的回应,他仅是以耸肩带过。
「你这样十万火急的从美国飞回来,不会是为了来看我这个平时你不常用到的朋友吧?你不是答应过你的宝贝给她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才两个礼拜你就飞回台湾。我看这次你是很难维持你从不失信的纪录了。」颢岩的口气,明显是等著看好戏的样子。
他是第一个知道席杰能力的人,也是席杰最知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