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打电话,不知道是谁先摆臭脸给我看的。”他冷哼。
“哎呀,人家想跟你说话。”我当作之前什麽事也没发生。
“什麽话?”他手上翻动报表的速度慢下来。
“我可以说吗?”啦啦啦。
“说啊。”他乾脆工作都先停下来了。
“我要说了喔。”嘿嘿嘿。
“说啊!”他吼我。
“你很凶耶。”我打手机的电话费可是很贵的。
“你到底说不说啊?”好勉强,好委屈哦,真是难为你这位大男人唷。
“好啦。”还是很想卖他关子。
“快说!”他又大声起来。
“你刚刚在干嘛?”我慢吞吞地说,偷偷把电视转台。
“你打来就是要问这个?”他听起来很咬牙切齿,我还听到滑鼠掉在地上的声音。“在救你的股票。”
“你不是说股价不会跌吗?”我每天可都是有在注意行情的。
“你再继续浪费电话费妨碍我工作试试看。”火气很大。
“我没有浪费电话费啊。”哈哈,我才不会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见鬼,现在跟我讲话的是谁?”哦,又凶人了。
“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吧,啦啦啦。”他愈气,我的心情就愈好,怎麽办,我是不是该检讨一下?怎麽会这麽坏心呢?
“废话!”愈吼愈大声。
“那不就结了?”还好他没报出其他女人的名字,不然就换我大叫了。
“我是问你电话费的事情!”暴龙出现了。
“哦,那个啊,很简单,我会报公帐,挂你的名字。所以我没有电话费的负担啊。你可以慢慢讲,说久一点也可以。”
“你干嘛报我的帐啊!”他抓狂了。
“因为我是打电话给你啊,不报你的报谁的?赖桑吗?”喔哦,赖桑现在是他的地雷,随便踩都会爆。
“你神经病啊,有话不说还打手机!”果然爆了。
“谁叫你不跟我说话。”我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啊。
“我哪有不跟你说话?”他还狡辩。
“就有,你还假装没看到我。”我又不是自动门,天天帮他开门咧。
“你乱讲!”抵死不承认也没用啦,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明明就有,不要赖了你。”
“那……也不想想是谁先闹脾气。”他的萤幕上出现新接龙的游戏画面。这家伙真可恶,跟我讲电话还分心。
“是我啊。”我还是老实承认,毫不推托。
“哈!”他把新接龙换掉,出现踩地雷。
“你哈什麽哈,没风度没气质。”我的好心情被他的踩地雷给踩掉一半。
“喂,是你先耍脾气还好意思怪我!”
“耍脾气又怎麽样?女生耍脾气叫作耍脾气,男生要脾气就是没风度兼没气质啦!”真是的,让我一点会要他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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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追求、写信、等人、约会、上床、避孕、铺床、相思、留恋、变心、分手……没有一样不是麻烦得要命。
可是我们还是要谈恋爱。
这是蔡康永说的,不是我说的。我觉得很理所当然,因为事情就是这样,假装它不是它还是会发生,所以还不如光明正大承认它的存在。
我们嘴上说要的是幸福、快乐、平静、温柔、梦想实现、触碰永生……实际上呢,我们还是要恋爱。
这也是蔡康永说的。不过他漏了一个地方。
结过婚的人更需要谈恋爱。因为天天必须面对同一张脸,如果不爱他,实在很难和他过一辈子。
爱情容易有倦怠感的,谈过恋爱的都知道。
所以说那个陶美惠实在是厉害的角色,她让谢安室忙昏头,忙到全副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忙到没有空去想外遇。
陶美惠是每个已婚女人效法的对象,我深深如此以为。
所以,“恋爱讲义”应该录影下来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看,并且应该做笔记,反覆研究,伺机寻找时机沙盘推演,以增进己方实力为要务。
“喂!”他喊我。
“干嘛?”我还在想男女作战的手册要怎麽写。
“换我问你。”
“问啊。”啊,虾味鲜吃完了。
“你那天是怎麽回事?”
“哪一天?”不幸,沙士也喝完了。
“那一天。”他僵僵的声音说得很不甘愿。
“到底是哪一天?”我完全忘光光他在说什麽。
“就是那一天。”
好吧好吧,我用力想一下,想想想……
“喔。”回家给阿爸阿母看的那一天啊,还好嘛,我只是懒得跟他说话,後来还强迫他拎一只鸡一只鸭回来而已,没什麽大事。
“喔什麽喔,快点回答。”他又凶起来。
“没什麽啊。”我连芭乐都没带几颗回来,很客气了。
“什麽叫没什麽?”
“就没什麽嘛。”不然要怎样?
“你没原因就生气还摆臭脸?”他跳起来把电话挂掉,冲到我面前。
我还在沙发上赖著,耳朵上夹著电话,脚挂在椅背上,头垂在椅子边缘,整个人呈现怪异的倒立姿势。
“对呀。”我笑一笑,由於姿势的关系不能耸肩。
“干嘛啊你,神经病!”他抓头发大叫。
我看过他的臭脸很多次,像这样的发飙鬼叫还真不多见,好稀奇。
“就是突然很讨厌你,很、讨、厌的那种讨厌。”我真是不要命了,分明是大火上加油。
“为什麽?”他一脸错愕。
“不知道。”好吧,被逼问的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无理取闹了。
“不知道?你跟我摆脸色居然说不出原因?”他跳起来大叫。
“大概是因为你太拽了。”我咕哝著。
“我哪有拽!”他叫得更大声了。
“有啊。”我白他一眼。“猴子不知道屁股红。”
明明就很自鸣得意,明明就很拽,好像天底下没一件事能难倒他的样子,看来就很讨厌,沾沾自喜的样子最猪头了。
“你老实说,我不会把你fire的。”
真是……亏他好意思说啊!好呀,如果他把我“炒”掉还能找到比我厉害高的秘书,那我就认栽!找不到就是他倒大楣了。哼哼。
“原来你想滥用职权!我都还没跟你算那个大冢的帐咧!”说来说去我还是介意那个几乎没声音的日本女人。
“大冢跟我没关系,你清楚得很。”他立刻撇清。
“我、一、点、都、不、清、楚。”耳朵捂起来不听不听。
“你不要闹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耶。”
“哼。可是你知道你妈的诡计。”想到我就恨得牙痒痒,终究我还是被当“外面的女人”,不是他们同国的。
“我後来才知道。”他看看我,顿一下。“咦,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说话说一半的人最讨厌。
“没事没事。”他闷笑。
没事才怪,我生气了。不整到他我就不姓陆!别忘了之前我的奖金还被他黑掉了咧!新仇旧恨统统一起算好了!
“快说,一定是我们其实离了,你老妈是要我当女佣帮你们整理房子,弄完再把我一脚踢开对不对?说不定连你们的婚礼都还要我一手包办……”
我假哭,可是哭得惊天动地吓死人。吓死他。
“你想得太多了。”可怜人开始手忙脚乱,一点都不像公司里那个叱咤威风的总经理。
“少来,你们才是阴谋论,你们都欺负我!”
“拜托你等一下——”他手脚不知往哪放,最後连伸手过来拍我的肩膀都很动作僵硬。
“不要,你一定也喜欢大冢对不对?那种女生温柔又体贴,还是新娘学校的咧,又多才多艺,你去找她好了,呜呜……”
我甩掉他的手,假哭的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
“喂,你妄想症发作?”我想他大概无奈得快发疯了吧。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呜呜呜……”假哭一阵之後突然心情真的不好了起来,眼泪开始打转。
“真是够了你!”可是他口气好差。
“你看,你现在为了大冢骂我!”我伤心起来。
“我哪有?”他猛抓头发。
笨蛋笨蛋,你不会伸手过来抱我吗?你晚上睡著的时候会不安分,现在就不会依样画葫芦吗?可恶!
“你看,你现在因为她对我不耐烦!”我索性继续耍赖。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闹!”就会凶我,不跟你好!
“你看,你现在还骂我无理取闹!”
“露露,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还那麽大声跟我讲话,呜,我不要活了啦,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大冢!你不要解释,我知道你在瞒我,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去爱别人了!我知道你爱的就是那个大冢!”
“你给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你还不就是要说你跟她没关系,谁不知道啊。”
“我是跟她没关系。”
“是不是还要说她是你妈找来的,跟你没关系?”
“这点也没错。”
“再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妈是收她当乾女儿,只是顺便用来气我?”
“咦,连这个你都知道?”
“你看你看,你们根本是拿老套骗我!你以为我没看过花剧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顾小春?”顾小春那女人鸠霸鹊巢,还把每个人都弄得痛不欲生,你们到时候就不要求我回去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