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清玉楼赏过猴米后,大公子常来石头阁转上一遭,也随手指点过她一番如何雕玉的小技巧,受益不浅的她,自然希望这指点愈多愈好。
嘻——
莫名地,小小的丫头眯起杏眸,笑弯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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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关照你一些?”
微微眯起杏眸,阿涛惊疑地摸摸头,不太置信地细细打量突然冒出奇怪话语的年轻男子。
与大公子挺拔的身材相较,这个年轻男子更似一名读书人。斯文俊朗的面庞上尚带一丝少年稚气,漂亮的丹风眼恍若桃花,熠熠夺人神志,高挺的鼻梁,带笑的弯唇,很是神采飞扬。
自她调入清玉楼的那日起,这比她大不上几岁的少年男子,便常常无缘由地从她身后闪出来,笑着帮她做这做那,热心肠地领她熟悉清玉楼的格局,甚至在知晓她喜欢雕玉之后,送了一大堆的雕刻刀具给她用,她虽婉拒,可两人渐渐熟识,确是真的。
她在石头阁当差时,便见过他,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与他交谈的荣幸。
因为这年轻男子便是大公子的惟一亲弟,聂府当家主子之一的二少聂箸文。
“是啊,以后请你多帮忙啦!”聂箸文挑眉朗朗而笑,带着一点点巴结讨好的意思。
真想不到大哥的手脚如此之快,不过几日,已将这路痴姑娘骗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了!他在一旁暗中察言观色那么久,心中已有九分信了大哥这次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动情是真。既然这位平实的普通小姑娘以后有机会入主聂府大少奶奶的宝座,那他自然要懂得讨好巴结一下,以便建立友好的叔嫂关系,方便大哥以后斥责他时,有人能替他讲句话啦!
“我?”不解地眨眨杏眸,阿涛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那位聂府二少不是。以前菊花姐姐是怎样偷偷评价他的?眼高于顶,极是挑剔,非美人绝不入眼,别说同他聊上几句,相貌平凡的人他二少是从不接触的。
以前他偶尔去石头阁,从没正眼瞧过她,更别提笑着同她闲聊了。
那么,今日、昨天、前天、大前天……自从她踏入清玉楼后,就开始时不时从她身后跳出来,堆满着灿笑,热情地七手八脚帮她打理玉雕,顺便详细地向她自我介绍的男子是谁?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是何人,相貌是何等样子,她最清楚不过。
那么,若眼前这人真是那位眼高于顶的聂府二少,那他的心思她可要小心一些,以防有诈。一个堂堂的二少爷,有必要对一个下人这么热络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不、可、能、嘛!
“对啊,就是你,不用怀疑。”真有一点点伤心,这些时日来他费尽心思讨好这小丫头,千方百计与她熟识、热络,为的就是让这小路痴好好了解一下她这未来的小叔嘛!他都如此吃亏地认了这小他好几岁的小嫂子了,她怎么不但不感动,反而总用看白痴的神色来看他?!
若不是有求于她,他何必这么委屈?
想到就觉得好怄!
“可我是一个小小的丫环,能帮二少什么?”他才是府中的大头目,对吧?
“现在你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用手指点出小小的一点点,聂箸文笑眯眯地解释,“可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却一下子闭紧嘴巴,目光开始闪闪烁烁。
“说呀,怎不说了?”
对啊,怎么不讲下去了?阿涛摸摸头,望着眼前那张变成苦瓜的俊脸,虽不明白这聂二少变脸如此之快,却十分赞同这一句话语。
“讲呀?”十分轻缓悦耳。
“大、大哥——”咽咽口水,聂箸文开始傻傻干笑。不是说大哥今日出门洽公了吗?怎会突然吓人地冒出来?
“大哥?”阿涛也惊觉不对,猛一回身,却险些撞到一堵人墙,扬起头,视线正撞上一双凶神恶煞般的闪亮乌眸,心一跳,却见那吓人的凶眸盯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后,“大公子?”不是外出了吗?
眼前势强的高大男子却不理她,只阴沉着儒雅的脸直盯着她身后的人。
“大哥,这么快就办完事啦!”讨好地扬起笑,聂箸文心中则恨不得将站在老大身后的朝阳剥下一层皮来。是谁说今日大哥直到入夜才回府的?害他立即将下午的年末商会丢到天外,急急跑来清玉楼继续拉拉关系。
不料不但小路痴拿他当白痴待,还该死的被逮了个正着!
背!
太怄!
“大管事明明告诉我,说今日下午某人有年末商会必须出席,真的假的?”正事放着不做,却又跑到他地盘上来闲扯,皮痒了是不是?
利眸危险地一眯。
“啊!我差点忘了!”这时便顾不得什么道义,背后涔涔而下的冷汗、被盯得发麻的头皮,让他慌不择路地一绕一跳,逃命去也!
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斯文雅秀。
哇——跳窗!
阿涛瞪大眼睛,惊叹于二少的利索动作,但——也不由自主地咽一咽口水,不情愿地忆起刚才自己似乎也在偷懒,那么——“我、我忙、忙去了。”也逃好了。大公子临走吩咐过,要在他回府之前将他室内的玉雕清理一遍的。可她不但没完成工作,还被逮到偷懒,呃——大公子那张黑脸实在不怎么赏心悦目。
调入清玉楼后,她所负责的工作只是这一点,只需整理一番大公子室内的玉雕即可,其他清玉楼的收藏,另有专人负责,根本用不着她动手。
有时,她就怀疑:调她来清玉楼,是让她当米虫来的吗?
她迈开小步子,也想溜。
“忙什么?”伸手拦住想偷溜的小丫头,聂修炜挑眉一笑,“刚才不是跟箸文正闲聊得起劲儿?怎么一见我就忙了?”啧,没胆的小老鼠,他又不是猫,那么慌张做什么?
“忙,忙——呵呵——”只能傻笑。被龙头老大亲自逮到,才不敢乱挤理由。
“好啦,我又不是要审你、骂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抬头亲溺地敲敲小丫头的额,一脸纵容的笑,“想不想看看我又寻到了什么宝贝?”
“好啊好啊!”一听又有玉雕可赏,阿涛兴奋地眯起杏眸,将一切抛诸脑后,急切地探头探脑,想知道大公子这次可寻来了什么绝世玉雕,“在哪在哪?快点拿出来!”
“急什么?”伸手握住那乱指乱晃的暖手,笑着拉她往内室走,聂修炜摇头叹笑,“一提起玉雕,你就忘乎所以啦!”
“呵呵——”阿涛早笑眯了灿灿杏瞳。
调入清玉楼这些时日来,大公子除了常教她一些雕玉之法,便是让她大开了眼界,各种产地、异型的玉雕她是愈赏愈入眼,自小爷爷曾告诉过她的那些绝品玉雕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心,早已飞上了九天。
大公子,真的真的不错哟!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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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喜欢我?”指指自己的小圆鼻头,阿涛笑得几要喷饭,“大公子本就体恤下人,咱们哪一个奴才他不喜欢?”从没见大公子对哪一个下人说过哪怕一句重话耶!
“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啦?”围桌而坐的众人一唱一和地点拨只顾吃喝的小丫环,“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别瞎说!”结结巴巴地大晃螓首,差点被没咽下肚的饭团咽死,干呛了几下,圆脸皱成了一团红球,阿涛吓呆了,“我是一个下人耶!大公子怎会那种‘喜欢’我?呵呵,这笑话一点也不好听!”干干地傻笑了几声。
“哎呀!什么下人下人的?喜欢一个人不会讲什么身份的啦!”
“对啊,再说,什么笑话?咱们都瞧出来啦,大公子真对你有意思哦,你还遮掩什么?”
阿涛啊啊了几声,不知该怎样辩解。
“阿涛,咱们可是好姐妹,你别告诉我谎话,说你不知道,没感觉哦。”身旁的菊花放下饭碗,用竹筷敲敲阿涛的手。
“对啊,阿涛,大公子这些时日来对你这么好,不是那种喜欢你,难道是逗你玩呀?”团坐一桌的大伙儿们开始叽叽喳喳,为大公子鸣不平,齐心协力讨伐一脸呆样的小丫头。大公子那么完美的一个人,那么沉稳儒雅,多少姑娘暗中恋慕他,可竟有人不识金镶玉,岂不可气!
“可大公子对谁都是这样啊!”除了以前吼斥过她几回,从没见他对哪一名家丁佣仆黑过脸,他体恤下人,府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哦?大公子对谁都如此?”叽叽喳喳之一开始愤起叽叽喳喳,“可他怎不给我指指路,到哪儿去都亲自领着我?”
“那、那是因为我总迷路!你们也不是常常这样帮我?”慢慢将拢在怀里的饭碗放下,阿涛双手交握放在桌下,努力凝聚思考力开始反驳大伙的无中生有,心中是紧张万分,今日是怎么了?怎有一股三堂会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