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穿着婚纱的女子昂着头,脾气火爆地走向后方的摄影棚,严御恒则默默跟在她身后,没再多看方湄一眼。
方湄震惊地呆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久久回不过神。
他们刚才说什么?未婚妻?拍照?
难道他们要……结婚?
“方小姐?方小姐?”服务小姐抬起头,诧异地发现方湄一直望着某个方向发呆,连推她都没有知觉,简直像石化了似的!
方湄缓缓转向服务小姐,脸上有着硬挤出来的僵硬笑容。“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那对男女他们是来拍结婚照的新人吗?”
服务小姐虽然对她突然提出的问题感到奇怪,不过还是热心地回答:“是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世纪婚礼哟,听说男方是严氏企业最受重视的二公子,身价数十亿呢!至于女方也是企业名门之后,据说两家一直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所以双方才结成儿女亲家,可说是亲上加亲呢!” 这么说她刚才没听错了?方湄浑身颤抖。
他真的要结婚了?要娶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情的笨蛋!
“好了,这张单据请你保留着,另外伴娘服你也可以带走了。”服务小姐没发现她的异状,迳自撕下粉红色的单据交给她。
“好的……谢谢你。”
方湄捏着那张单据,提着自己的伴娘服,走出礼服公司。
由于今天她是独自前来挑选伴娘服,所以她没请司机载她来。她走到马路旁,拦了一部计程车,说出鄢家的地址,让计程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的眼眶酸疼得难受,但她依然直挺挺地坐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回到鄢家,她仿佛戴着完美的面具,朝每个相遇的人微笑打招呼,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隐忍的情绪才终于完全崩溃,她扑倒在床上,放肆地大声哭泣。
严御恒要结婚了……但新娘却不是她!
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居然也发生在她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她咧开嘴想挤山笑容,却发不出任何愉快的笑声,只能悲凄地干笑。
她早就明白,自己与他绝不可能有结果,但她一直沉溺在他所给予的温柔小,无法自拔,才—直欺骗自己与他交往。
如今这段感情走到尽头,他即将另娶他人,其实她不怨他真的!
她无法谅解的是,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他甚至让她当场目睹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太过分了!
他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承受不了?
尤其想到刚才在礼服公司碰面时,他还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为何不与他连络,她就满心气愤。
真是作贼的喊捉贼!明明是他变了心、即将另娶他人,居然还敢怪她不跟他连络?
或许真是她的错!是她最近忙于小姐的事,疏于跟他联系,才会连他要结婚的大事都不知道。
她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才会像个傻瓜一样,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实情!
这样也好!他们交往也三年了,一对男女能够相恋三年想想也实在不简单,况且她早知道他不可能属于自己,能拥有他如此久的宠爱,她该心满意足了!
虽然她努力这么告诉自己,但眼泪还是不断地流下。
她真的深爱严御恒呀!
一开始,她确实逃避过、挣扎过,但彻底敞开心房之后,她所投入的感情,绝非外人可以想像!
为了他,她连终生服侍她家小姐、以回报鄢家恩情的誓言都打破了,他在她的心目中,胜过任何人、任何事,原以为小姐的喜宴结束后,他们就能长相厮守,但现在……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即使她痛哭询问苍天,苍天依然沉默无语,没有给她答案!
当晚,方湄打破前所未有的惯例,主动打电话给严御恒。
以前她从来不打,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养成,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他的坏习惯,另一方面则是他都会主动连络,因此怕被鄢家人发现交男友的她,从来不曾打过电话给严御恒,如今第一遭打电话给他,竟是为了问清他结婚的事。
他房里的专线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
“喂?”他的声音有些不耐,但听起来还算正常,并不像激情被打断的样子。
如此研判,他的未婚妻应该不在他房里了?
那是当然的!方漏自我嘲讽地苦笑.人家可是大家闺秀,当然不会像她一样,轻易就被男人拐上床,骗去了身心……
“是谁?”严御恒口气不好,是因为他为了拍那可笑的婚纱照,累了一整天,才刚洗完澡,正想好好休息,却有不识相的家伙打电话来。
这家伙最好有要紧的事!他低声咕哝。
“御恒?”方湄竭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
严御恒愣了几秒,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方湄?!”
“是我……”
“方湄!真的是你?”严御恒惊喜地大嚷。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方湄也情不自禁笑了但却是悲伤的苦笑。
“真稀奇,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严御恒拿着无线电话跨上床,倚在床头柜上,神态轻松自在。“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有事?”
“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方湄咬着唇,忍住泪,尽量装出和平常相同的声音。
“有什么事,你问。”
“我……今天在礼服公司见到你。”
“没错。”严御恒有些纳闷,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礼服公司去,是为了什么?”原以为他是特地去找她,结果根本不是。
“喔!我还没告诉你,不过你也应该听到了吧?我是去拍婚纱照的。”说着,严御恒嘀咕起来。“我老头真烦,硬要我今年娶邱家吟入门,我只好答应了。”
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一丝对方湄的歉意。
“那么……真是恭喜你了。”方湄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略带鼻音的沙哑语调,终于让严御恒发觉她的不对劲。
“方湄,你怎么了?你在哭吗?”
“没有。”方湄立即否认。“我只是在想……既然你要结婚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分手了?”
“你在说什么?”严御恒大笑,仿佛她问了一个蠢问题。
“我们的交往,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跟邱家吟的婚姻,只是为了巩固两家合作关系的一张纸,我一点都不爱她,她也不爱我,结婚这件事,我们都当成一场家家酒在玩,结婚之后,我们也不会为了彼此改变原来的生活。”
在他认为,只要他不对别的女人动情,就不算背叛他与方湄的感情,因此他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打算认真的提捉,本来想等到婚礼举行前,才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她,没想到两人会意外在礼服公司相遇,他才按捺不住思念,偷溜进更衣室找她。
“可是对我来说,不是如此。”方湄再也抑止不了哽咽。
对我来说,婚姻和爱情是—样的,对爱情必须忠实,对婚姻更是!不管你爱不爱你的妻子,只要你娶了她,就必须谨守婚姻的誓言对她忠实。所以,我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严御恒听了她的话非常生气,重重地喷气。“我说过,这只是一桩权宜性的婚姻,我根本不爱她,她也不爱我,还遵守什么狗屁誓言?”
“你根本不了解女人的心!你不知道女人的心有多敏感脆弱,就算她看起来好像不爱你,一旦嫁给你,她就会在乎你、甚至爱上你,如果你再继续和我在一起,势必会伤害到她,我痛苦不要紧,我不希望……你的妻子也像我一样痛苦。”
“说穿了,你是在怪我?”严御恒冷声质问。“我已经说相很清楚,这是我父亲的决定,要是我反抗他的决定,他一定会撤除我的职务,让我一无所有,这点你应该清楚才对。”
“我很清楚,也很了解。但……”
只是清楚了解,并不能阻止她伤心,她受了创伤,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你很清楚了解,那你也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你不会真的指望我放弃一切娶你吧?”
他厌烦不耐的语气,再次伤透方湄的心,她吸吸鼻子,用平静的语气道:“我真的没这么指望过,但我也早就决定,不会成为他人婚姻的第三者,所以我是很认真的跟你提分手。我话已说完,就这样了!再见,御恒。”
她道完再见,鼓起最大的勇气,结束他们最后的联系。
从今以后,即使他们在路上相遇,也将是陌路人。
“小姐,能看到您与佟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好高兴!”
在简单的亲友喜宴之后,方湄亲自送鄢晶遥回到佟家,如此欣慰道。
“谢谢你!方湄你一定要离开吗?别走好不好?”鄢晶遥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
“嗯。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鄢家独自生活,小姐可别害我的决心当场瓦解喔!”方湄故意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