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妳知道就好了,干嘛明说呢?”邬晶遥娇嗔地跺脚。
她走进更衣室找衣服,顺道取出一件玫瑰印花、有着十八世纪英国典雅风味的小洋装道:“这件洋装送妳,妳可以穿去赴宴。”
方湄一看到衣服头就痛。“小姐,求您不要再送我衣服,我已经有很多、很多衣服了!”
事实上,她的衣服比邬晶遥的还要多。
为什么呢?因为邬晶遥喜欢送她东西,其中又以衣服占最大量。邬晶遥究竟送她多少衣服,方湄没仔细算过,不过邬家的储藏库里,有好几大箱是她整理出来、永远也不会穿的高级名牌衣物--
这还不包括她房间里,那早已衣满为患的四门衣橱,彷佛只要再多挤进一件衣服,整个衣橱就会像炸弹似的爆开。
“有什么关系?衣服永远不嫌多。啊,好饿喔,我们去吃饭吧!”邬晶遥穿戴整齐,开门走出卧房。
方湄望着手上的衣服,心中万分感动,虽然这些衣服,有些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穿,但是对于邬晶遥待她的好,她永远心存感激。
她想,上天并没有亏待她!她的母亲虽然离她而去,但是能够拥有这么好的主子,她已经很满足,再也不奢求什么了。
格局宽敞、装潢华美的楼中楼别墅型住家,一盏约两百公分长、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照亮了近百坪的大厅,更加显耀出主人不凡的身分与地位。
“小犬刚回国,未来还有很多地方要劳烦各位指导,所以今天小弟特地敬备水酒,请各位大哥过来聊聊,大家不要客气,尽管喝啊!”严旐高举酒杯,向身旁环绕的商业大佬们致意。
“御恒贤侄刚从美国取得企管、信息双硕士学位吧?真可谓载誉归国呀!”
“是啊!不愧是严佬的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严旐被大伙儿吹捧得心花怒放,难掩得意的仰头大笑。
“哈哈哈……哪儿的话!全是托大家的福、托大家的福!”
御恒可是所有的孩子中,他最寄予厚望的一个呀!
他有两个妻子,共为他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长子御豪与三子御杰还有长女御敏是正妻所生,次子御恒与么女御心则是由小老婆所出。
一般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堕落糜烂?像他的长子与三子,就是这种扶不起的阿斗,打小不好好念书,勉强在国外混了一所三流大学的文凭回国,安插进公司担任高职,照样镇日给他惹麻烦。
不是在公司与美丽的女秘书厮混,就是在外包养肉弹女星,再不然就是开著名车四处肇祸惹事,还有酗酒、嗑药的恶习,三天两头荣登八卦周刊头版,叫他颜面尽失、头痛不已,真想请八卦周刊顺道登篇启示,将两名不肖子一起作废。
可是就算再堕落、再不成材,也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气归气,还是会想办法找名目替儿子脱罪,他们才能到今日还稳坐公司高层主管的宝座。
幸好,老天不算太亏待他,在这两个令人头疼的颓废儿子之外,出现了一棵奇葩--次子御恒。
打小,御恒这个孩子就与其它孩子不同。
当然!并不是说他就不会犯错,其实他知道,这孩子也有许多公子哥儿的劣习--打架、飚车、玩女人,他都是个中好手,但是他懂得分寸,又有自行解决的本事,不至于把事情闹大,所以从来不曾把闯的祸带回家让他收拾。
而且,他的头脑也是三兄弟里最好的一个。他打小就成绩优异,即便在国外知名学府留学,成绩也能保持在顶尖的前几名,还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回国。
因此他最器重次子御恒,好不容易盼到他学成归国,他自然要好好栽培他,成为严氏未来的接班人。
他打算安插次子进公司,先以特助的名义跟在他身旁,学习管理公司的事务。
“都没有……”方湄拉高裙襬,神色慌张地在严家的大厅里来回走动。
她穿著一袭粉蓝色的洋装,头上绑着浅蓝缎带,看起来就像个十九世纪的名门闺秀。然而她并不是!她只是个陪同小姐来参加宴会的女仆,却在进门后不久,就把她家小姐弄丢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失职,她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姐,谁知道佟烈崴一出现,小姐就咻地跟在他身后跑了,她连追都追不上。
如今她家小姐芳踪已杳,她真不知从何找起。
她在大厅来回找了三遍,还是不见邬晶遥人影,急得都快哭了。
“小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跟着佟烈崴到外头去了?
她如此揣测着,开始将搜寻的目标扩大到户外。
她来到花园里,沿着红砖小径找寻小姐的踪影,严家的庭院很大,比邬家的花园还要壮观,她绕了一大圈,还是没看到邬晶遥,正打算离开庭院回大厅看看时,忽然听到树丛后传来类似捶打沙包的闷响,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哀号和呻吟。
她又惊又怕地悄悄上前,想探头到树丛后瞧瞧,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想到此时正好一个衣着凌乱、满脸青紫的男人,拨开浓密的树丛,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她发现男人的脸上沾有血迹,立即尖叫起来。
“啊--”
“闭嘴!”男人皱眉瞪她一眼。
他可不想把满屋子的宾客全引来,让他们观看他受伤的狼狈模样。
“你……受伤了吗?”方湄镇定下来,开始打量他身上的伤势。
他非常高大,据她目测,他应该有一百八十几公分。穿著黑色合身的西服,本来应该是挺拔帅气的,可惜那套黑色西装沾上了泥土和草屑,他的脸也青紫红肿,看起来相当狼狈。
不过--她发现他的五官非常突出,像外国人那般立体,应该长得不赖……可惜现在他的脸上挂了彩,就算原本是个大帅哥,也实在看不出来
“难道妳以为我脸上这些,全是用颜料画上--唔,该死!”男人说话时拉扯到被打肿的脸颊,疼得诅咒了声。
“你……跟人家打架?”
她瞧瞧他,又望望树丛后,那里隐约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是他们来挑衅,我只是还击而已。”但他还是挂了彩,实在倒霉透顶!
“他们?”原来是打群架!“你好象伤得不轻,要不要涂药或包扎呢?我可以帮你。”
善良的她看见他受伤了,忍不住关心地问,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男人有些怪异地瞧她一眼,然后傲慢地昂起下巴睨着她。“我的伤势我自己会处理,不必妳费心!”
“噢!”方湄点点头,想起还躺在树丛里头呻吟的人,于是又问:“对了!里头那些人这么坏,你要不要报警把他们抓走呢?你看,他们把你打成这样,都见血了,真可怕!”
那些人也不想想,这可是严家的宴会呢,他们居然就这么混进来动手打人,实在太目无法纪了!
“不需要。”男人冷声阻止。“他们比我更严重,至少我还站得起来,他们两个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们,他们一定学不会教训的!至少该报警把他们抓进警察局,狠狠关个几天,以后他们就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
“我说不需要就不需要!”男人不耐烦的白她一眼。“躺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是我的大哥和弟弟。”
这是标准兄弟阋墙的剧码,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知道他一回国,父亲便会将权力重心逐渐转移给他,因而心生不悦,趁着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畅饮闲聊时围堵他,想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没想到目的没达成,反而被他打得爬不起来。
只是他自己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就是了,他现在这张脸,暂时是不能见人了。
“啊?”方湄傻了。“那--你们是在玩游戏吗?”
玩游戏?他还切磋武艺咧!他的脸被打得像个猪头,哪一点像在玩游戏?嗤,笨女人!
“是!我们玩得很开心,妳要不要也来玩玩?”严御恒讽刺地问。
“我……唔,不要!”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连忙恐惧地摇头。
这个游戏好暴力,她才不想玩呢!
“唔……该死的疼!”他稍微动动被狠踹一脚的小腿,怀疑胫骨是不是被踢断了?
对方不愿接受她的帮助,方湄也没办法,而且她急着去找邬晶遥,于是便对他说:“抱歉,如果你不需要协助的话,那我要走了,请自己小心一点。”
说完,方湄转身准备离去,这时严御恒却喊住她。“喂!”
“咦,什么事?”方湄疑惑地回头看他。
“妳不是说要帮我包扎擦药?妳走了,谁来帮我处理?”他恶声恶气地质问。
“可是--是你自己说不需要的。”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现在我需要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他不想把这件兄弟阋墙的丑闻闹上新闻版,所以不打算到医院敷药,反正她已经知道他受伤的原因,他就勉强将就,由她来替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