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木造的两层楼梯,也让她派人动了手脚。
可恨!他多想立刻杀死这毒妇!他性冷情寡,但不嗜血腥!然她伤到他的女人,绝不原谅,绝难宽贷。
他更不容许再有一回的危机逼迫净菟的安全。
提身一纵飞,他迅速的来到朝露阁。
小醇正提着一篮的红花,“元先生好。”
“摘这些花有何用?” 。
“少夫人受伤了啊,在房里头放满鲜花会让人心情好,香味又足。”等会儿她还要再去后花园多采几篮子哩。
玉惊破笑言,“谢谢你了,你的确是好丫环。”亦是净菟的救命恩人。
“没、没啦!”她不好意思了耶,“是少夫人不嫌弃的挑了我伺候,少夫人才好呢。”
的确!净菟可是他情不自禁想要怜疼的爱侣良妻。他觉得与有荣焉,欢喜接受小醇的赞美。
“元先生你……”
“呃?”她怎地一副被鬼吓到的神色?
“你的背脊不弯了耶!还有,你刚刚走路时没有足步声。”
糟!“可能你一边哼歌一边走路,所以便没注意到我的足步声吧?”
咦?她刚刚有哼歌吗?她不记得了耶!一定是她的蠢呆又多了几分,这可不妥,她已经够笨了。
正绞尽脑汁如何扯谎的玉惊破猛地一怔,小醇居然尚未等待他解释关于他的背脊为何不弯弓,便径自把花篮里的花朵洒在朝露阁的台阶,然后拖着肥笨的躯体走了。
他莞尔,小醇这婢女着实可爱,她绝想不到自己曾经无意中救主数次。
“元先生。”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夫对他点一点头。
“少夫人她、她苏醒了?”盼她毫发无伤,盼她立即醒来。
但他又希望她好好的歇眠,而他能够独拥她的美好馨香。他想抱一抱她,强烈的想要着!
曾经,他在深夜陪着正在思念亡夫的她;曾经,他点了她的昏穴,好让他能够抱抱她的邪恶念头。
这些她完全不知,她伤心的时候,他陪她煎熬。
但有何用?是他残酷的设了这个局,是他令她夜夜反复辗转啊。他利用她的天真,以及她对镜花和水月两姐妹的爱心,迫害她成了未亡人。
他思忖着白香一定会对这小主母下手,因为净菟是他的妻,这名份将威胁她的存在。而他计算着届时揪出白香的恶念奸行……
“少夫人受了几针安眠下了,不过她可能是惊骇犹存,偶会梦呓和发抖。”
“是我……”她遭的苦劫是他一手造成的啊,“她的腿骨还算完好吧?”
“稍微伤了筋骨,不过幸未大碍。但少夫人恐怕需要好些日子裹药布,暂时不可下榻。”
“有劳大夫了。请到帐房去支领诊金。”
大夫称谢,背扛着厚重的医药箱离开。
阁中伺候的几个婢女被玉惊破遣退,他走至榻边,静静凝望净菟安眠时的恬柔温顺。
天光渐暗,尚未掌灯的房阁昏昏暗暗的微透出宁馨的氛围。
她似乎做了个美梦,唇边展露出微笑的梨涡。
“你钓梦中有我吗?你总是因想我而微笑、而流泪。”
初以为她不识情,不懂情,未料及她竟可以为他留情,为他多情。
倘若连一缕魂魄她也能眷恋一世,那么他的动心是理所当然。除非他早巳另有所爱,否则凡俗肉胎的他何以抗拒?
“嗯嗯……”轻蹙娥眉的她似乎改作了噩梦。
他俯身弯下,以手抚去她额上的冷汗。他感到她的颤抖,她正恐惧着……
他的心狠狠一抽,仿佛受了鞭刑。
“蛇!玉旋、水月、镜、镜……快,快快走……”
“净菟!”他将她抱起,让她依偎着他的胸膛——
这将专属于她的温暖!
玉惊破轻轻抚拍她的背脊,一声声低吟,“净菟甭怕、甭慌,有我守着、护着!”
掌心下的背身非常纤瘦,玉府的锦衣玉食竟不能滋养她!
“是我不该,一时疏忽,不该离府忙事。”两位婶娘可是狼子野心啊,她们不会对不管事的老夫人如何,却不可能放过无辜的小主母。
所以尚未处置她们之前,他绝对不可离府半步,即使交由颜真暗中保护也不行,他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怀中人儿蠕动了下,他以为她苏醒丁,吓得连忙要将她放躺于榻——
然而他竟感到不舍!
“相公……”她仰起脸儿,恍惚不已。
“相公?”他的装扮未除啊,她如何看穿经过易容的他7
净菟似梦似醒,她轻道:“你是我的相公吗?你的魂魄终于肯来了?”
原来她以为是他的魂魄,但是此刻的他仍是白发、白眉、白胡须啊。
她复又偎进他的怀中,他一直收拢着的双臂不由得一紧。
不一会儿,她的轻浅呼吸声让他知道她安眠下了。
许是大夫适才下的针穴使她产生恍惚吧?
他笑勾一抹爱宠的深痕,依旧搂拥着她的柔软娇躯。
“菟,让你受累了。”他轻啄她的发旋,“我爱你啊,除非天地崩塌,否则我将全心全意爱你、疼你。”
睡眠中的净菟仿佛感应了他的真挚示爱,她笑了,扬起最美丽的弧度。
朝露阁外,三个小脑袋瓜挤啊挤的发出轻响。
过了会,水月先嚷嚷,“人家要进去陪娘啦!”
“嘘!”
“咦?”旋弟弟和花姐姐怎么同时捂住她的嘴巴?
镜花小小声的对玉旋咬耳朵,“元先生为什么要抱着咱们的娘呀?他好像好疼、好疼咱们的娘哦。”
“呆哪!”玉旋轻低着声,深恐吵扰阁房内的人,
“元先生是大管事派来的人,他要教导娘打理生意,自然对娘极好。不过,我觉得纳闷的是,元先生不是老
老人了吗?”
“是呀!我们应该喊他元爷爷。”
“但今儿个,他抱着娘由丝竹阎飞奔到朝露阁,老老人不是应该没多大力气的吗?”
“对耶……”镜花皱皱鼻尖,可她想不出缘故。
挣扎出两人魔手的水月猛呼喘着气,然后她用着鄙夷的眼神看向她的姐弟,“笨笨哦!说书公公不是说过有一种人会飞来飞去,元先生就是那种……啥湖人的嘛。”
“喔——”玉旋和镜花虚心接受她的鄙夷,谁叫他们这般不济。
不过他们已知道,元先生就是那种很了不起的……啥湖人喽!
“难怪大管事的告诉婶婆夫人,一切交由元先生主掌呢。”
但、但是啥……湖人究竟是啥意思?旋和镜花问出心里的疑惑。
水月摸摸自己双颊上的雀斑,“别烦嘛,等我们长大了就晓得是……啥湖人!”
哇!水月好了不起,轻易解决他们的烦恼。
若干年后三个娃儿方明白;会飞来飞去的厉害角色叫作——
江湖人!
颜真的下巴掉了。
“亲爱的玉爷,你是不是气坏了,发了高烧啊?”
玉惊破冷冷的盹他。
他大力的捏捏自己的面颊,“不是我神智不清啊?但是真要如此?当真?”
“你太……”
“哕嗦!”他有自知之明的接下话,“玉爷的命令,我照办便是!”
玉惊破淡言,“你可以走了。”
颜真的眼睛凸瞪出来。
“知道了,玉爷一心只有小嫂嫂喽!”他是接到讯息后匆匆赶到玉府,一举一动像是见不得人的贼危。
为主作牛作马是本份,唉。
由于腿伤未愈,净菟只能躺靠在床榻上,哪儿都不能去。
幸得小醇力气颇大,背得动她,否则她这身子怕是不能洗浴了。
这一日,小醇替她解开腿上缝里的药布,然后背起她,小心极了的把她放入木桶内浸泡热水。
“谢谢你。”
小醇咧咧嘴。少夫人每每要跟她客气,害她又高兴,又觉越了矩。
“我在外屏风守着,水冷了,少夫人喊我一声便成。”
片刻,小醇居然坐在椅凳上睡着了。她是那种连吃饭吃到一半也能呼呼沉眠的人,所以没有哪一房的主儿肯要她伺候,加上她又肥又黑又丑,常受他人排斥。
净菟喊了几声,明白小醇又和周公打交道,她不忍心吵醒她,便由得她饱个足眠。
可等着等着她竟也沉眠了,许是水温放松心神,也可能是每日饮喝的药汁令她总是困倦不已。
一刻钟过去,窗外飞人一抹伟岸身躯——
玉惊破揪眉扯心。房门由内拴了紧,所以他只好由窗口进房。
看小酵坐着睡觉,他不知该不该罚责这粗心大意的丫环。
屏风内的小人儿如海棠春睡的倚身于木桶边,唉,水温凉了,再浸泡下去她可要染了寒疾。
他将挣菟抱起——
光裸的她使他的眼神沉了沉,芒光灼烧。他几乎被欲渴烧痛。
“过不了多久,你将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
而他绝不会纳妾——
玉旋死去的生母是个意外!无情无爱亦少了恩的意外。
将她放上床榻,盖妥锦被后他把小醇敲醒。
“咦咦?”小醇咧咧嘴。呜,她正做着她变成美人的梦。
“方才你把少夫人抱放在榻上便自行睡着,小心被处以家规!”
“我把少夫人抱放……”少夫人不是还在泡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