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阿莽忽然竖起耳朵, “前头好像有野兽出没。”
太阳收起白玉骨扇,侧耳倾听。
骤然间,一个“东西”撞人他双臂之中。
“唉唷!”疼死她了。
“姑娘……”原来是软玉温香自动投怀送抱啊。
净芙猛一抬眼,她的人仍在他怀中。“对不住,撞疼你了。”
太阳挑挑眉梢,一脸的笑, “怎么会疼?!我是个男人啊。”
一只手臂伸攫过来,将她从太阳怀中拉走。
“这儿,”胡雪飞指着自己的胸膛, “才是你的依靠。”
“嗯,什、什么!”净芙眨眨眼,诧异极了。
相公的神态忽然陌生,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一种……算是愤怒吗?
可是相公平时对她大吼小叫也不是这个模样!
胡雪飞的脸色很难看,他自己明白得很!但是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身为她的丈夫的他难道应该开心舒怀吗?
当她依贴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
太阳瞧出兴趣来了,“你们之间是……”
“夫妻。”回答的人是胡雪飞,他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宣誓意味。
“你这个小男人能够娶妻?”这种鄙夷的疑问非常无礼,但是他真的想整弄一下似乎妒火乱飞的小丈夫。
“在下二十二岁,哪里小?”
“身高喽。”太阳甩开摺扇,一派潇洒。
“你你……”
“怎么?恼羞成怒想揍我?”这嘲笑会不会太过分?
阿莽护主心切的立刻上前几步,挡阻住胡雪飞可能的无礼举止。
净芙这时候义正辞严的说道:“两位公子,请不要伤害我的丈夫,他不是小男人,他只是暂时缩骨,身形像是大孩童一般。”
“因为练功时走火人魔?”
“哇!公子好了不起的神算功力!”
“小姑娘蕙质兰心!”懂得欣赏他的神算功力。
胡雪飞却射去一暗箭,“公子也是个练家于,这与神算有什么好牵扯?”
眼—瞟,太阳浅浅笑说:“无论如何都比你这个男人强得多。”
他转向净芙,笑深了,“小姑娘好生俏丽可人,在下差点以为看见天仙下凡,你的美太脱俗了。”
净芙怔了一怔,她目送着玉面公子和仆人的揖礼道别。
胡雪飞非常、非常的不是滋味,“回神了!痴女!”
净芙槌他一记,“你骂我?别以为我没有见过世面,你就可以任意取笑!”
他退后一步,预防她再捶打他,“人都走远了,你还依依不舍,这不是痴呆是什么!”她的差别待遇使他心中酸气直冒。
她直率的辩驳,“才不!我干吗对他依依不舍!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么你何必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远离……”不知名的火焰焚烧着他的胸臆……
他这个与她同枕共眠的丈夫竟然不如一个陌生人?她可从来不曾那般的待他!
“我只是觉得那男人长得真是漂亮,翩翩丰采这四个字好像是特别为他打造的!而且他好高大,好像玉树临风那个词儿啊。”阿姨们所抢到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及得上他的十分之一。
不过雪飞相公倒是和他不相上下,除了身形以外。
“喂,相公!”她在他身后小跑步,“走慢点儿!我们已经‘私奔’成功了,阿姨们吸人的迷魂散药力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解。”
胡雪飞依旧快步行走,他只知道他的心愤怒得颤抖,但是这强烈愤怒又因何而来?
他竟然无能为力掌控好自己的情绪波动!
净芙对那小白脸的赞美与他何干,他气个鬼稠。
“啊!”他低吼,难以抑止的怒气正在他体内奔窜。
净芙老老实实的擅上他的背,她摸着受疼的小鼻尖。“讨厌啦你!忽然快步跑,又忽然停下步子,你发疯呀!”
他转身,狠狠的瞪她。
她的头顶像是被敲了一敲,这一刻,她觉得他好高大啊。
雾气很浓,胡雪飞和净芙借宿一间空屋。
已经两天了,胡雪飞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嘴巴像蚌壳似的闭得牢紧。
净芙一个人却也怡然自得,空屋中的力啊剑呀正巧可以让她甩玩一番,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胡雪飞凝视着窗口外的她,她无忧无虑的活泼样儿十分惹人喜欢。
刚刚他吐了一小口鲜血,因为这两天来他片刻也不浪费的逼迫自己运行血气,为的即是尽早恢复他的玉树临风。
他明白自己对于净荚称赞那个小白脸的话一直非常介怀于心!
“但是这似乎太可笑!”一股沉重伺气压迫着他,他清楚着自己急于练功的最大动力是她。
净芙的快乐使他更闷了,当他情思紊乱的时候她居然天真如常!但是他也不禁微微的一笑……
“当你快乐时,我也感到快乐。”自己的矛盾感觉才是最可笑的吧。
不过,一直隐形起来的小皮可是比他们还要烦恼啊。
他想得他两只绿光尖角都痛了啦,“到底应该怎么样让他们俩相互珍重?”
以他的聪明才智,以他的灵力怎么可能处理不好这小小的人间事?
“啊,有、有了!”
他兴奋的启动灵力,不一会儿空屋四周.已经是雪花飘飘,冷意渐浓。
嘻嘻!“天寒地冻的时候,净芙和雪飞不就会抱着对方取暖吗?身体上的接触一定有助于感情的交流。”
他简直太、太太崇拜自己的脑袋瓜!
原本舞剑舞得薄汗微沁的净芙一见雪花坠下,她立刻摔丢手中的刀剑,改玩雪花球。
往日山寨中下雪时她就想要好好的玩,可是木紫和木月阿姨总会制止,她们老是严肃的训斥——
“女人可以凶,可以冷酷,但不能让男人认为不争气。”
玩雪球就是不争气吗?她懒得想清楚,反正这一回她肯定要玩得痛痛快快。
胡雪飞的笑痕更明显了,宙外的净荚是个吸光体,当她灿笑的时候,冬阳也得躲起来……
“冬阳?”他走出屋外,诧然不已,“冬阳下飘着雪花?”
这天候奇怪极了。
净芙可是彻底的玩疯,她竟在雪地上滚翻她的娇躯?他莞尔,宠溺的静立一旁笑睨着她。
白霄仍然飘落,没多久地上的厚云更加堆积了。
净芙捏了许多小雪球和一个大雪人。
她瞥见微笑着的他,“过来玩。”
“是命令吗?”他朝向她缓步行去。
她偏歪着头,笑出专属于她的泼呛味儿。
“是又怎样?我是你的娘子大人。”
我是你的娘子大人……这一句话使得他心情大好。
她丢给他一团小雪球,十分用力。
“疼不疼?哈哈。”
“想打雪仗吗?”他怎能输给她?“来吧!”
净芙连忙再掷去一团雪球,没中冲!她双手捡起雪球,再扔!
一哈!丢着你的头发了!”幸好她捏了许多雪球备用。
胡雪飞淡淡一嗤,“我只是先让你罢了。”
他开始捏抓雪球,还得分心躲开她的攻击。
这小野人玩真的啊!不过,她的脸颊边所沽贴的小片白雪把她衬托得更加娇俏可人。
“娘子大人,看招。”他准确无误的把雪球丢向她的肩膀。
“哇!不肖相公!”她又笑又叫的疯狂回击。
事实上他所用的力道非常的轻,一种疼惜她的暖昧情悻似乎已然悄悄滋生。
隐身的小皮乐不可支极了,嘿嘿,他这个树精的智慧果然是一等一的棒。
但是两夫妻的争吵声使他绿眸忽眯,“不是玩雪玩得十分亲密吗?”
原来是净芙堆砌成的雪人被飞来的雪球给击碎了。
她要胡雪飞向她道歉,而且必须下跪。
他当然是严词拒绝, “开玩笑!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她的泼蛮脾气一下于兜上心口,“娘于大人才是你最最要紧的大主子。”
就这样,两人不但杠上,并且打成一团——净芙冲过去压制在他身上捶他、咬他!
而他,也许是禀持着不打老弱妇孺的原则,也许是怕伤了她,总之,他望了闪躲以外别无他法。
他的身上挨了不少她的粉拳。
小皮愕然之余竟然想哭,“天呀!圣主,难道是我弄巧成拙?”
第四章
净芙高兴得快要飞了。
“这山下真好玩!每样玩意儿都新奇。”
“废话!你是山里养、山里长大的野人,随便一支棉花糖就够让你惊喜。”
“咚”地一声,胡雪飞的头顶上又再一次的挨敲。
“咦!相公你……”又长高了耶!以往她可以轻松的敲他,这儿会却得踮着足尖才好敲他。
他没好气的咕哝,“夫纲不振到这种地步,实在应该逃离恶妻才是生存之道。”
问题是他始终没有逃开她的魔手虐待!甚至于千辛万苦的练气运脉,巴不得早日让她瞧瞧他英姿勃发的气宇轩昂。
究竟,哪里出了毛病?
当胡雪飞哀哀暗叹的时候,她忽然塞给他一个硬物。
“核桃饼?”
“这东西可以补气血,你不是每晚都要打坐练功吗?”
他眼眶一阵热气上涌,“谢谢你的关心。”
“甭啦,”净芙倏然红了红脸,尴尬的说,“因为买饼可以玩丢圈圈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