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毫无异动,“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死人骨头?你以为我会接受威胁?”她未免太低估他的能耐。
“父皇也许会派出几万兵马追杀你。”
马幼斯粗气的插嘴,“主上他是整个欧盟国家的军火大贾,他的枪炮胜过蒙古军骑!”啊!这不是玩完了吗?北戎弗儿苦垮着脸。
半晌后,她才忽道:“冉柚喃的爹娘和手足兄长全被软禁了。”
“嗯?”冉柚喃微吓。
“嗯?”北戎弗儿不满的低叫,“这就是你的反应?他们是你的家人耶!”冉柚喃尴尬的嗫嚅着,“我一出生就被丢到萨满教的道场里,没有见过我的家人。”赫瑟安烈紧握她冰凉的小手,胸臆间的火焰愤怒狂烧,“柚喃的家人不是避她如蛇蝎,以为她是克刑的妖孽吗?他们死不足惜!铁穆尔最好斩杀他们。”
“不要!”冉柚喃突然乞求着,“虽然我不晓得他们长啥模样,也跟他们疏远得像是陌生人,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而且他们是有生命的。”
“妇人之仁。”他轻哼一句。
以为又惹他动气的冉柚喃失措不已,“可不可以让我回大都?”
“不准。”没得商量。
“求求你,好不好?”泪莹于眸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任何人见了都舍不得叫她心伤。“你以为我是会被眼泪打动的男人?你哭死了也没用。”
“可是他们如果为我而死,我会良心不安,我会成为罪人。”
“任何人都别妄想改变我的意志,你也不例外。”她以为她是他的谁?父王和采心在世时都不敢企图影响他的决定,更何况是他误娶的女红妆。
他的神情冷峻,几乎是决绝的无心无爱。她应该如何是好?小手微颤,冉柚喃无助的掉下泪珠儿。
她的泪水滴落在包覆住她小手的大手上,赫瑟安烈颦眉一蹙,“不准哭!”他一副即将杀人似的怒潮汹涌,“明日回京。”
“你愿意放我走了?”冉柚喃心里是高兴的,可却没来由得感到失落。
赫瑟安烈的灰眸依然寒厉,“不必高兴得太早,我不是要放你走,我是决定和你一起北上。”
“嗯?”她微惊。
北戎弗儿被忽略太久,她不禁插嘴,“就这么办,咱们一块儿回京面圣。”“或许将你丢到野人地域里去,让你自生自灭比较有趣。”赫瑟安烈勾勒起嗜血的笑容。“不不!你不是要复仇吗?你可以把我当作人质啊。”北戎弗儿双眼灿亮亮的道。这男人够冷,够孤绝,够狠情,她感到心儿怦怦怦地狂跳。
她一定是爱他爱得紧,呵呵,她要定他做她北戎公主的驸马。
“你别伤害公主……”冉柚喃害怕极了。
哼,他玩味不已,“我不会动她一根寒毛,但是她的确是个筹码。”
“你答应了?带我和云奴一块儿?”北戎弗儿眯眼笑着。
“你和云奴是随行的丫环,伺候柚喃的衣食。”
“啊?”云奴第一个惊声尖叫。
“你好……”北戎弗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这么坏啊?她是个公主,公主之贵,贵不可言耶!
第八章
“本公主决定要赫瑟安烈当我的驸马。”
“公主?!已经和柚喃成亲了,他是柚喃的丈夫!”云奴提醒她。
“掌嘴。”北戎弗儿杏眼一瞪。
云奴只好自打耳光,一下又一下。
“公主,请你饶了云奴。”冉柚喃连忙求情。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云奴,停手。”
“谢公主。”作了一揖,云奴连忙退到远远的角落,她暗暗地抚揉肿痛的面颊。北戎弗儿热情的抓牢冉柚喃的双手,兴匆匆的说:“我是公主,自然是元配正妻,你就做妾吧。”“妾?可我……”
“喂,给你三分颜色,难道你拿乔,开起染房来了!”
云奴插上一嘴,“公主,你不是讨厌灰眼珠的男人?赫瑟安烈的眼珠子是灰色的啊。”“我改变心意了,不可以吗?”天知道母后挑选的乘龙快婿如此叫人倾心意动!云奴咕哝着,“但是柚喃已经和赫瑟安烈圆房了。”
找死!北戎弗儿圆睁着眼,“圆房又如何?本公主又不是要把她赶走,又不是要她和赫瑟安烈完全断绝!”
“柚喃先和他回房却成了侍妾……”
“哪个王公大臣不是先纳数名姬妾再娶妻房,况且当日和赫瑟安烈在金銮殿上行礼成婚的新娘子是我北戎弗儿耶!既然已行婚礼,他便是我的驸马,我也就当仁不让的是他的结发妻。”
“哪有这般道理?你一下子要他、一下子又不要他,柚喃不是很冤枉吗?”突地,一只银杯立刻砸过去,北戎弗儿骄蛮的撒泼。
云奴的嘴唇破了道血口子,她痛鸣不已。
“以下犯上!本公主可以杀你这蛮婢!”北戎弗儿娇颜极怒,然而转头看向冉柚喃时却是一张可掬的和亲笑脸,“柚喃,咱们共事一夫,你答不答应?”敢不答应吗?她可是公主呢!冉柚喃低下眼睑,一向无欲无求,不与人争的她竟然强烈的抗拒着。
依然笑意盎然的北戎弗儿软硬兼施的说:“你该明白,如果不是本公主当初的逃婚决定,别说你万万不可能和赫瑟安烈有所牵扯,你根本还在死人骨堆里过着永无天日、食不知味的愁苦日子。
“反正他是本公主的,‘分’给你一半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你可别不知好歹,小心我把你丢回皇陵里。”
“为什么把他给了我却又要抢走他?”冉柚喃低声悄语。
北戎弗儿吓了一跳,“你居然敢反抗本公主的意思?你是胆子变大了还是……”一向温顺的呆小喃怎么转了个心性?难道……“哇!你是不是爱上赫瑟安烈?!”
“好像是。”冉柚喃感到腮颊热烫,心里羞臊。
“那么我们俩是情敌了。”北戎弗儿正式宣告。
云奴暗暗的替冉柚喃捏了把冷汗。
但不料冉柚喃却抬起令人屏息的绝美艳容,懵懂的问:“情敌是什么?岛岛姑娘没教过我,云奴也没说过。”
“你……你……”北戎弗儿的凌人气势一下子消弱下来。
她是泼辣刁钻出了名的么公主,但是面对一个只比婴孩聪明一点点的“情敌”,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久久,久得不能再久之后,阁房里传出北戎弗儿的尖喊,“冉小呆!小呆喃!笨人!你……你气死我了!”但是天可怜见的是她的怒气不知如何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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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龙人火速的坐上大船逃回高丽国,他必须赶紧寻找医仙为他诊治他已残废的右手。在陇龙人走后,赫瑟安烈一行五人,乘轿,骑马,往大都而去。
这日他们走的是官道,不但不必颠簸得想吐,也不用担心食宿的问题,因为有客栈可以打尖,歇一晚。
“驸马爷,”云奴问道:“你是为了公主才叫这一桌子的好菜吧!”自从发觉赫瑟安烈对柚喃好像没那么冷淡后,她便又改口叫他驸马爷。
“我为的人是我的妻。”
北戎弗儿开心的笑了,“谢谢,原来你是外冷内热的男人。”她绝不可错过。“你向我道谢?”他嗤了下讽笑。
“是啊,你说你是为了你的妻嘛,也就是本公主我喽。”
“我口中、心里的妻只有一个,是冉柚喃。”
“哇!”丢脸死了!北戎弗儿扁着嘴,面上青白交错。
尴尬不已的把脸撇开,她可不想瞧见冉小呆那一张为她心怜的无邪笑容。赫瑟安烈夹了满满的菜肴,逼迫冉柚喃必须全部吃尽肚腹。
“可我吃不了这么多。”冉柚喃轻语。
“你的身子太虚弱了。”意思即是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冉柚喃只好努力的增加食量,她怕他对她发脾气。
云奴试探的问:“之前你让柚喃挨饿,差点饿晕了你也无动于衷,怎么现在却极端的不同?”
赫瑟安烈淡淡的道:“之前的种种是因为我错认柚喃的身份。”
“原来柚喃是代替我家的公主受过。原来柚喃遭受的虐待都是……”公主的无心之错!云奴故意扯大嗓门,存心要让北戎弗儿惭愧。
北戎弗儿仍然面朝外,一声不吭,她又不是故意害惨冉小呆,怎么反倒成了罪人了?云奴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猛转,“请问赫瑟公子,你是不是有一些些的喜爱柚喃?”希望公主死心,不要破坏一桩天赐良缘。
但赫瑟安烈却说道:“安静,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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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三个猥锁的男人垂涎着丑笑,悄步的往金来客栈的最里间走去。
“老大!那美人儿就在这间房。”
嘿,“戳个光来瞧瞧。”那老大邪笑着说。
“是。”在纸窗边边用手指头戳开一个洞,觑了眼,喽兴奋的说:“就她一个人,正在甜睡着哩!”
为首的老大搓搓两手,踢开上了栓的门。
被声响所扰醒的冉柚喃连忙坐起身,惊讶不已。
“你们是谁?怎么可以进来我房间?”幸好她穿着白色单衣,没有露出抹胸。三个男人高矮黑白,无论是对她惊为天人的老三,或是另外两个不曾见过她姿容的老大和老二,这一时刻全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