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锁锁的幽瞳上漫溢着泪雾,这情愁她载不动啊。
“小盈!帮我个忙好不?”
“好啊。”
“陪我一块儿到苏杭去……”圣旨一下,她便成了官府搜查的目标,北京城势必待不住了。
他要逼她到怎样的绝境才肯放手?要像她这样的奴女或是生子工具,应该是挥挥手即有成千上万的姑娘自愿俯低做下啊。
这孽缘如何能断?
丛 必 幽
中原腹地广阔浩瀚,纵有翻天覆地之能也难以在沧海中寻获一粟。
金射孤已经在中原异土待上两年了。
他依然俊美无俦,依然傲岸英挺,只是深眸更冷了。
“嘎。”宫无聊的跟随在后。哎,这里,听说是西湖还是东海来着,反正它和主人一路南下,日以继夜的找寻莫锁锁那大美人,它美丽的金色毛发也因为日晒雨淋逊色不少,真可怜。
“嘎嘎!”前头有几个汉子大打出手哩、人人的脸上都挂彩,好好玩。
它钻窜到热闹的场子里,也想凑一脚玩玩,但是竟然让它瞧见……
不得了!它连忙回头,跳蹦到主人跟前,一阵嘎嘎呜啦的鬼叫。
金射孤走向群殴的场地,冷眸一瞥,他的魂魄几乎要震飞千里外。
“锁儿……”小贩竟有她的图像?
“嘎嘎嘎嘎!”它是不是又立下大功了?
金射孤一把擒捉小贩的襟扣,“这图像从何而来?”
“唉!又是一个为了这幅美人图痴狂的男人!”这几幅仿画虽然使他的钱袋饱满,但是对摊前的群殴他却是烦不胜烦!要是能够再多画上几幅,那些汉子就不用再打架了。
“说!否则我拧碎你的脖子!”他沉厉道。
“嘎!”宫从一旁用利爪抓了一把小贩的臂膀子,小贩立刻哀哀告饶。
“这位爷!这些仿画是苏州才子所描绘的。但是才子谦言他的画工只达真画的三分神韵……”
一旁的农稼子弟喊声,“这美人图是假的,图里的美人十成十也是虚幻想象的啦。”
金射孤寒芒一敛,“那才子为何拥有真迹?”
小贩抖声,“好像是平应风所有,但是他死也不说从何获得此画,爷,您别费力气了。”
“平应风住哪?”
“庙街上的大梧桐树和芭蕉树中间的那间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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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饶了我吧!这画像的来处……”教他哪有脸面说出口。
“平应风!我不是中原人,也不是洪武皇帝能够赐罪的庶民,你若是活得不耐……”金射孤送上一掌,邪邪轻笑。
“啊你!”这贵公子太残暴了吧。“我说……求你别要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命。”
“嘎!”宫怒目横瞪,它也不耐烦了。
平应风迭声道:“此幅仙人似的画像是我在一民房偷窃得来的,因为那民房甚是简陋,只有婴孩用品、米缸和几幅山水画,以及这幅美人像,再无其他值钱的物品,所以我便窃取了画像,再拿给苏州才子仿描好赚些银两养家糊口啊。”
“民房在哪?”
“西湖边的红瓦屋!”
“真迹拿来!”锁儿的画像他不许任何人占为已有!
平应风不敢稍怠,立刻将真迹呈予这英气中带着冰寒锐芒的男子。
金射孤将画卷收纳于怀,他的心已如马蹄达达的奔跳。
末了,平应风忽地加了句话,“那红瓦屋里没有美人,只有一名普通的平凡少女和一个小男娃。”意思就是要他省了走这一道路。
这高伟的男子和金毛猿虽然来历不明,但是凡是六尺男子一见这幅美人图画而不动心者甚为稀罕,恐怕是绝了世吧。
然而画卷终究是画卷,美人应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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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儿!他的爱奴!
浪荡天涯两裁,今日终于得以一偿相思,一诉衷曲。
“嘎……”宫手舞足蹈的开怀笑着。它和主人找着莫锁锁那个美人胚了哩。
但是一到红瓦屋前,它大大的失望了,回看主人一眼,呜呜!主人好像伤心死了呢。
“不是锁儿……”金射孤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双眼所见,当真是一名少女和一男娃一同嬉戏玩闹!
老天爷究竟要折磨他多久才甘心?
“呜……啦啦啦啦!”宫忽然抓紧他的长披风,悄悄的发出低呜。
他一眄,只见一少年捧着米糠水进屋里去,那少年的
侧面是丑陋的胎记,几乎将整个面颊都占满了,凡是见
者,都不禁要拢眉撇眼。
他们一家三口似乎其乐融融,小夫小妻和一小娃。
“嘎嘎嘎……”宫安慰的叫着。主人受到太大的打击
了,所以整个人都定住不动了。
哎,做人好苦哦,爱成不爱都要伤怀,哪像它只要吃得饱就无限满足了。
它觉得口渴,干脆自己上那屋子找水喝,反正主人自从莫锁锁离开就不太爱和它玩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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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莫锁锁惊骇得把米糠水给倾倒了。
“嘎?”他认识它呀,它这么大名鼎鼎?
“锁姐姐?”小盈也吓了一大跳,“这只金猿你见过?”
宫一下子抓抓腮,一下子弄弄耳朵,它长得很恐怖吗?否则他们干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太侮辱它的猿格了,它可是第一美人猿!
“锁儿?”随后踏进屋内的金射孤直瞅着丑陋少年。
“不……我不……”莫锁锁连忙捂住唇,害怕声音被他认出。
但是来不及了,他冲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紧紧、紧 紧的。
“咳……”她体内的空气全被挤压出来,呼吸困难。
“放开锁姐姐!她会窒息!”小盈连忙制止他,这个高大的男人力大无比,他想谋杀吗?
“你是我的爱婢!”他激动的难以自制。
小盈连退好几步,爱婢?天呀,难道他就是……“金射孤?你是百花国的圣王爷?!锁姐姐,他找到你了!”两年了耶!他居然还待在中原……
金射孤倏地一放手,眸中的焰芒使人颤栗:“你竟敢离开我!竟敢!”她怎能如此残忍� �
莫锁锁无言以对,只能垂泪轻泣。
“嘎嘎呼!”宫好高兴的冲上前,它也想要抱一抱莫锁锁,虽然她变得有点儿丑。
见状,小盈慌忙阻止,“喂!你叫宫是不,不准你这畜牲去凑和!我们到屋外去,你替我打水、挑水和砍柴,这儿留给他们这一对冤家。”
其实她挺开心金射孤的出现,锁姐姐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她常常瞥见锁姐姐偷偷的哭泣,那珍贵的泪珠儿为的自然是宝宝的亲爹。
抱起在桌底下爬行的宝宝,小盈一副命令的瞠瞪小金猿,然后率先走出红瓦屋舍。
呜!宫扁扁大嘴巴。它好惨,为什么要挑水、砍柴?那是人类自己的事啊,与它这畜牲何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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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眸对望,两心深系。
他封住她的擅口,狂吻霸吮到仿佛天已荒,地亦老。
久久,直到两人气息昏乱,不得不分开。
他紧扣她的泪眸,“你该是不该,居然不告而别!”他的心都碎了,仿佛只有一具躯壳失了心窍的飘浪于世!
莫锁锁哽咽泪泣道:“你何苦不放过我,不放过你自个儿?”
“你是圣旨丫环,我可没有胆量弃你不顾!”受苦的情痛因为重获至爱,他反而轻佻的开起玩笑,他舍不得她泪涟涟啊。
频频摇头,她黯了神采,“你不是已经纳了妃子?难道非要让我伤痕累累、尊严尽失的伺候你和你的妃子?”
“我没有成婚!”
“王榜已贴告了,你和龙二小姐的大婚国礼……”
“成婚日我并没有穿上喜服,亦无洞房花烛,哪来的大婚国礼?”
她在他的焰眸中看见他的情深切切和无伪的真诚,然而她却一直耿耿于怀龙雅倩腿间的血渍,那不仅刺眼,更是刺心!
“你和她不是已成鸳鸳?即使是露水姻缘……”
“你很在乎?这意谓着什么?”金射孤狂喜的拥她入怀,唇畔的笑意极深,深入心坎。
这恶王!莫锁锁不甘道:“欺凌我这丫环,你可以感到畅快是不?”
“锁儿爱婢,原来你是个醋妇啊,但是王爷之尊甚少独宠一女。”
“你、你驭女成百亦与我无涉!”她倔强的企图挣开他的温热怀抱。
他可不许,仍然使劲钳制住不驯的她。“我没有要过她,那夜我中了痴春散,但是自点穴道之后即刻昏迷,如何要她?”
“可她……”那玉裸的身子和血痕却是她亲眼目睹呀。
他深叹一口气,为了攫获她的一生一世,他只有对他一一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可是破了他从不对人解释的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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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身心相随,至死方休。”他笑言。在心中暗暗起誓,天地为证。神灵共鉴!
“可是我的面貌已毁,成了人人畏怕的丑妇。”她不是故意诳他,她也不是不相信他的狂爱烈情,毕竟他从不轻言承诺。
只是……女孩家的贪心吧,她渴望一份极其眷宠的疼爱。
金射孤以手指夹捏住她的下颚,带笑凝睇,“即使你残了手足,你也休想逃得过我的手掌心。你是奴,我是你的主宰。”
这男人真是狂妄。“面对我这一张遭受火焚的伤脸,你当真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