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颐见到闻,也觉得眼前倏地一亮。其实他只是一件V领的米白T恤和一条洗得褪了色的牛仔裤,然而不知怎地,他愈是穿得简单,愈显出他的英爽。
太漂亮的男人,要不显得邪气,要不又带了点女气,仿佛是上天注定了的某种代价,但闻不然,他的俊是上天完美刻画的线条,兼具美与阳刚。
好半天,两人才从心里对彼此无声的赞叹中恢复,闻先往旁边让了让,微笑道:“请进。”
颐颐进了门,眼前豁然出现一片个性化空间,足够的坪数构足了客厅书房和卧房,客厅角落一张设计独特的红色沙发,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搁着未燃烬的香烟,显示着主人独钟这个坐位。
“想喝什么?”闻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我看看我有什么,可乐、矿泉水……”他抬头对颐颐一笑。“对不起,没有花草茶。”
颐颐站立的角度正巧看得见他,她倩然一笑。“我也不指望可以在你这喝到花草茶,给我可乐就好了。”
闻听话地取了罐可乐,顺便又拿了瓶矿泉水,很习惯地扭开瓶盖,直接就要对着嘴灌——
“呃……”颐颐不由得皱眉头:“不是……应该要用杯子吗?”
闻喝水的半途被颐颐制止,有些错愕,他看看水,又看看颐颐,再看看水,自言自语似的。“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用杯子了。”
他感叹似的一笑,倒也不坚持己见,随手取了个杯子,反倒让颐颐不好意思了:“对不起,你有你的习惯,我不该多话的。”
“太迟了。”他对颐颐笑道,将水杯和可乐都放在客厅的另一张桌子上,颐颐走过去,看见桌上还有一叠文字资料。
闻将资料摊开给颐颐看:“这是我爷爷的一些手稿,手写的,字可能不太好认,有什么问题再问我。还有一卷我爸录的录音带,是关于我爷爷的生平……咦?”
他翻着那叠文字,却找不到录音带。“录音带呢?大概在书房里。”他自问自答。“你等等,我去找。”
颐颐只得一个人留在客厅。她对这屋子的装十分欣赏,便闲闲在屋里随处逛,走到屋角那张式样新颖的漂亮红色沙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张沙发有什么呢?或者是那几上有什么?能让闻这么钟情于这个角落。
一走近,颐颐轻易地看见桌上一个平躺的相框。
她拿起了相框。是张双人照,相片里的闻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身边的女子,抢眼的深刻五官,该媚的媚,该艳的艳,一双灿亮灵动的大眼刻画着细致明媚的眼波,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丰美的前额,她的美丽极鲜明,极强烈,是那种即使在丛丛人群中,也能立刻震慑住人视线的显眼女子。
她就是涂莎吧?颐颐毫不考虑地就如此猜测。那明艳的美貌,让颐颐不由得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足以让闻吃苦。
“找到了。”闻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从书房里传出,颐颐立刻迅速把相框放回原处,往红色沙发旁边跨开了一步,假装在欣赏墙上的浮雕。
“只是这卷录音带里说得并不太完整,”闻来到她身边。“等我爸回台湾,你恐怕还得跟他见个面,详细问个清楚。”
“嗯。”颐颐应着,一看见闻,却又忍不住想起刚才的那张照片。猜测着他与涂莎有过一个什么样的过去,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闻眼光很利,立刻看出颐颐的异样,他顿了顿。“你怎么了?”
“没有。”颐颐自觉失常,很快收回了心思,动手把桌上的那些资料收回包包里去。“那这些我先带回去研究一下,再写个规划的大纲给你,我先走了。”
闻扬了扬眉。“这么急?”
“我还有事。”颐颐抱着包包,实话实说。
“去哪?”闻也不管问得是不是太多,直接就开口了。
“party。”颐颐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否则你以为我干吗穿成这样。”
闻这下才晓得原来颐颐的精心打扮并不是为了他。他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试探地问:“跟谁?男人?”
颐颐不想多生事端。“你问得还真多。”
不肯说,那八成就是男的了,但闻知道他就算再问,也不见得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很聪明地换了个方法。“这里交通不太方便,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颐颐回答得飞快。要闻送她去见启文?她怕这两个男人在街上打起来。“走五分钟去路口,就叫得到计程车了。”
“不太好吧?”闻皱眉,不顾颐颐的反对,仍然要去拿车钥匙。
“真的不用!”颐颐坚持极了,抓起了包包,忙不迭地就往门外走,高跟凉鞋一套,人已经在门外。“就这样了,再联络,拜拜。”
速度之迅速有如逃命,好像闻家里有只会喷火的恐龙似的。
他简直是啼笑皆非,然而光只是这样的感觉也还罢了,糟的是他心里莫名其妙漫上的那一丝丝嫉意……他没听昙霓提过颐颐还有别的男朋友。
没有多加考虑,闻就抓起了电话,拨给住在隔壁的昙霓。昙霓好像就守在电话旁等他打来似的,速速接起电话,闻立刻问:“颐颐晚上去哪?跟谁?”
“你别担心,是被颐颐甩掉的前男友,没什么威胁性的。”昙霓安慰他道。“颐颐只不过陪他去参加个party。”
前男友也不行。谁说没什么威胁性?只要是男人,都不安全。闻追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应启文,”昙霓有问必答。“是XX证券公司的小开。听颐颐说今天晚上是他们公司办的party。”“XX证券?”闻竟然笑了起来。“我想我查得出他们今晚在哪。”
“为什么?”昙霓不解。
“我没见过应启文,但我跟他老爸却有点交情,”闻的声音充满了把握。“只要真的是他们公司办的party,我想我也能获邀参加。谢了。”
闻取得了他需要的资料,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挂了电话。急得昙霓在这边喊:“喂,等一下,我也——”
闻早就离电话机很远了。昙霓气恼地噘起了嘴,她刚才本来要说的是:我也要去。
闻追去,一定有好戏看的,她好奇死了。
不过她也知道,闻肯定不会让她去的。唉,昙霓放下了话筒,却不禁开始想,今天晚上不晓得会搞得怎样天翻地覆呢……
应启文要颐颐陪他去的party其实并不是公司的名义办的,而是几个主管自己开的party,闻打电话去问启文他老爸,他老爸想了好久,明明公司就没办什么party啊,后来还是去问了下属,才替闻查到了地点。
闻的住处几乎是台北的最南端,他开着车一路杀到阳明山上的一间私人别墅,party的地点,大老远就看见别墅灯火通明,大门口还有车进出,并没有人管制,闻也顾不了这许多,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大厅里宾客众多,笑声繁杂,音乐震天价响,有人聊天,有人跳舞,到处都是人,没有人注意到多了一个闻。闻也开始伤脑筋,这种场面,叫他去哪找颐颐和启文?
一阵突如其来的哗然起哄,又是口哨又是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闻的目光随着厅中的群众一起投向喧哗的发源地。蓦地,他看见了颐颐。
原本该放餐点的长桌上,此时散撒了餐盘,而颐颐竟然就在桌上热情狂舞!
她站在桌上,脸红润润的,眼睛闭着,完全陶醉在音乐之中,如痴如醉,每一个摇头摆动,都是最自然的肢体语言,性感无比。
那纤合度的袅袅身段,紧身的水紫色衣裙裹着她玲珑的躯体,她一随乐音摇摆,那裙奴就往上缩一寸,若隐若现。那若有似无的挑逗,教男人无不血脉贲张,那白皙透明如水似玉的美丽肌肤,又教全场女人无不嫉羡交加。
如果今天在桌上大跳艳舞的不是颐颐而是别人,闻可能还会心情很好地观赏一下,然而他现在只是目瞪口呆,宰了他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狂野热情的女人,会是颐颐?!
“颐颐!”他在桌下大喊,又惊又讶又恼,然而乐声太大,颐颐也太沉醉,没人理他,他随手抓过身旁一名女子吼问:“她怎么了?嗑了药?”
“哪有?”女郎瞄他一眼。“她只不过喝了杯酒,就变成这样了。”
喝酒?闻耳边霎时划过昙霓的话:她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发疯……
这么说,颐颐醉了?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保护自己……闻陡地火气一起,跳上桌去,一把就将醉醺醺的颐颐给拦腰抱了下来。
众人一阵讶异惊呼,颐颐更是不明就里地在他背上醉言醉语地嚷:“喂,你干嘛啊?放我下来!”“放你去大跳艳舞?你省省吧!”闻没好气地说,扛着颐颐就往外走。
大厅中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由自主让出一条路来给闻过……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呢?终于有人质疑了。“他是谁呀?为什么把她带走?应启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