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蔷也很快地说:
“阿宸,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事情讲清楚,你要是跟我回去,会……。”
“会什么?”方宸坚定地盯着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以为我会把事情丢给你一个人解决吗?别傻了!”
迎蔷眼眶一红,蓦地好感动,就连何佩凤也被他那种坚决和果断给震住。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男人了。
有些男人的条件相当好,你却觉得人家无聊、难以相处;而有一种男人,即使你知道跟着他没有未来,甚至还会吃苦,你却不在乎……。
方宸就是这样的男人。
迎蔷在别墅中洗澡换衣服,弄完回到台北的家已经八点多。三人才刚踩进门,还没开始进行批斗,萱芙就回来了。
穿着昨天晚上的那套衣服,稍稍有些凌乱,她好奇地望着眼前这奇异的组合,却让何佩凤瞪了一眼,那眼神像在说:没你的事,你看什么看?
不见得全没萱芙的事,门铃很快又响了,这回是景康,他来接迎蔷一块去机场。
景康一进门,看见方宸也在场,脸都绿了!何佩凤对他招招手。
“算了,大家都过来一起坐吧,迎蔷说她有事要说,大家都听听。”
景康坐过来了,刻意挤在迎蔷身边;萱芙也找了个位置,迎蔷咽了咽口水,刚挺起背脊准备要说,方宸却抢了先:
“我想……。”
“我来说,”迎蔷对方宸勇敢她笑笑。“我知道你想帮我承担,可是我可以的,你放心。”
转回头,面对着其他人一式一样的惊愕表懵,迎蔷先面对景康:
“景康,我很抱歉,我该早点告诉你,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爱你。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造成你很大的困扰,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真正的想法,抱歉。”
迎蔷连话都还没讲完,景康就迫不及待地先爆炸了:
“什么?!你不想结婚了?都是为了这个浑小子,是不是?”
事情果然就如同迎蔷与方宸所想像的一样是个混乱大战。何佩凤万万没想到女儿这么斩钉截铁它是要说这些!她差点跳起来!
“蔷蔷,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爱情跟婚姻是扯不上边的,你要为以后的幸福着想啊!就算你以为有爱情,结了婚也会走样,你没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迎蔷的手放在方宸身边,他立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妈,不见得婚姻就一定是爱情的坟墓,绝大多数还是幸福的例子。我只知直,如果我一点也不爱景康,我跟他注定会是个悲剧,不可能有幸福。”
“伯母,你听,这是什么话?”景康寻求何佩凤为同一阵线。“都是这家伙害的!蔷蔷认识他之前还好好的,都是他教坏了蔷蔷!伯母,你还留他在这做什么?赶他出去!”
“你废话很多耶!上次那拳打得还不够痛是不是?”方宸终于忍不住了。
“咦?有暴力倾向喔。”萱芙突然冒出了一句,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她,她算哪根葱?
“你多什么嘴?”自然有何佩凤来骂她,可是何佩凤瞟了一眼,忽然觉得萱芙身上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她眯起眼睛再多看一遍,发现了!
“你搞什么鬼?耳环只戴一只的?这是什么鬼流行?”
不是流行,而是掉了。萱芙本能地用手去摸耳垂,立刻张惶起来,在身上脚上乱找。迎蔷的结婚事件于是出现了插曲,大家都去看萱芙找耳环去了。
“不要掉在外面,就不好找了。”迎蔷好心地说。
“哎哎,一只耳环而已嘛,干嘛这么大费周章的?再买不就得了?”
景康开口了,他坐在迎蔷身边,奇异地居然有些不安,这让迎蔷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却让迎蔷发现了更奇异的──
“咦?这是什么?”迎蔷从景康的西装肩膀部位挑起了一个卡在织线上的──耳环!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萱芙耳朵上掉了的那一只。
“哈!”方宸忍不住笑了出来。“喂!就算没时间换衣服,也得找清楚遗漏了什么,否则统统都是把柄。”他是想到了自己留在迎蔷床上的皮带吗?
“你们……你们!”何佩凤当下指着萱芙和景康,气得声音发抖:“怪不得你们昨天晚上一起走!萱芙、景康,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拿这个来报答我?”
“婶婶,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萱芙还想瞒,但她无意间跟景康交换的眼神,早说明了一切。
“对啊,怎么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景康也急急地想混淆视听:“有问题的是你们这两个吧?”他一指迎蔷跟方宸:“你们两个也在外面混了一夜,谁晓得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也”一起混了一夜?”方宸笑嘻嘻地抓景康的语病:“我们跟你们可不一样喔,我们只不过在沙滩上讨论终身大事,才讨论出结果,天就亮了。不像你们,还激烈到耳环被扯下来勾在别人的衣服上,啧!不疼吗?”
萱芙下意识地偷偷去摸她的耳朵,奇了,昨天被扯下来的时候还真的没感觉……。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何佩凤气极!她这辈子拜薛明远之肠,最痛恨的就是用情不专的人!对这种人,她根本就是深恶痛绝,恨不得拿刀阉了他,哪里还可能把女儿嫁给他!景康一下子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我也懒得问你们两个背着我勾搭多久了,”何佩凤气得发抖,她一指大门:“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们!”
就这样?就这样被判出局了?景康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伯母,你不能这样就叫我走,不是说好我要娶迎蔷的?伯母,你不能让这小子混淆了视听……。”
“好!”何佩凤一凛。“那你给我说清楚,萱芙的耳环为什么勾在你的西装上?什么情况之下耳环会勾在那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不……不是!”景康还想辩,却是百口莫辩,而萱芙,看起来非常无辜,却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今天这件事,我自然曾跟你父母亲说,看他们教出什么好儿子!你以为我放心把我女儿嫁给花心的男人?”何佩凤冷冷地。
直到现在,景康才终于明白他是没指望了。他暴跳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指着迎蔷:
“好,这就是你聪明的选择?不要未来的立法委员,却宁愿要这个穷小子?好!没关系!没了你,还有其他女人排队等我呢!至于你妈的关系,我也都攀得差不多,不再需要了!你跟着他到山上去喂动物养鸡养鸭吧!一辈子过苦日子!”
迎蔷听了倒没什么,只觉得可笑,何佩凤却气到冒火!这死小子,只是利用她来攀政商关系?她气到冷笑:
“不劳你费心,有我的财势,就算我让迎蔷去山上,你想我会让她过苦日子吗?”
迎蔷望了方宸一眼,在心里偷笑了。她妈妈要是真的想帮方宸,那绿屋的未来可就顺利了。
可是景康的心却一下子凉了!说的也是,虽然何佩凤的关系他已经攀得差不多,然而未来的所有好处──包括何佩凤的遗产,他是一毛也拿不到了。
他气极,又懊丧,恨自己昨天晚上怎么这么不聪明,今天早上更不够聪明要检查服装,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景康气冲冲地瞪着他们,气愤地轮流看过每一张脸,终于深吸一口气,维持着他的骄傲,一仰头,忿忿地住门外走去。
萱芙眨眨眼,像是醒过来一样,根本还来不及看迎蔷,也来不及管何佩凤骂不骂人,她立下决断,当场跟着景康也冲出门去。
都走了。眼前惹她生厌的人都走了。何佩凤长长叹口气,倒进沙发里。眼前剩下的只有看起来极得意的方宸,和一脸幸福的迎蔷。
何佩凤既疲惫又不甘,怎么自己选的景康竟会发生这种令她此生最最无法原谅的错误?而方宸这小子却一副对迎蔷既忠诚又深爱的样子!
“算你好狗运,那死景康让我看到了这样的真面目,否则你以为你可能有一点点机会?”何佩凤哼着。
迎蔷和方宸相识一笑,四目相接,眼里俱是说不出的柔情、默契、渴望、幸福,方宸忽然掉头对着何佩凤──
“伯母,你先转过头去好不好?”
“干什么?”
“给你一个惊喜。”方宸狡黠地。“先转过头去就对了,等会我会叫你。”
“搞什么鬼!”何佩凤骂归骂,却也好奇方宸要给她什么惊喜。这小子脑袋里好像总装了些让人讶异的东西,她转过头去了。
好半晌,身后没有半点声音。何佩凤等急了,催着:
“到底在干什么?再不讲清楚,我不管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