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儒等人连连摇头,拔腿就走,“不不不,我们自己去找事做,不劳您费心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赵钰叫住了莲儿,“待会送点东西进来,梓欣 要多吃一点,她太瘦了。
犹在与夫婿的双臂战斗的梓欣冒出涨红的俏脸,“莲儿,别听他的,我不饿。”
“莲儿,还不快去?!”赵钰温和的声音依旧,但其中夹杂著一丝胁迫,使得莲儿马上丢开对梓欣的忠诚,倒戈相向。
赵钰不理会君儒的窃笑和小玉深思的眼神,大踏步的走上楼,一脚踹开房门,把梓欣放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即使在盛怒之中,他的举动仍是轻柔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她。
“梓欣,这回我是认真的,你必须学会听话,而且学会保护自己。像今天这种荒唐的意外根本可以避免,你只要再冷静一点,就不致弄伤自己,而且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想办法。记得在你出面之前我曾告诫你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当时情况危急,我怎么知道等你出手时是否还来得及,那是我唯一能想到最快的办法。”她的手已经不那么痛了,他还一直说教,真想拿本书敲他的脑袋。
他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这么冲动,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若有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办?”
“这么笨的妻子,既不会办事又会丢你的脸,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遂了你的意?”梓欣哼了声,别过脸去懒得理他,明明她做了一件好事,他却不愿褒奖她,亏自己这么爱他,想想还真不值得。
赵钰好半晌都没出声,她好奇的转回头,只见他一脸的阴骛与无奈,此刻的他是危险与阴沉的,更是她从未见过的。他沉重的问:“梓欣,你是真的想离开我?还是想以这个方法来惩罚我?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残忍了些?还是我在你的心 根本一点分量也没有?”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顺,但眼中却蓄著风暴,梓欣被吓住了,她不知道发起脾气来的他是如此的可怕,她嚅动双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钰的脸色益加森冷了,他的一生痴心竟换来一场梦,到头来终究梦醒成空,他又该向谁抗议呢?
在这微妙的一刻,君儒推门进来,见到他俩一坐一站,神色有异,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少主,向阳昏过去了,长老说他的伤已破去他的法力,那锅油是下过符的,向阳就快不行了,少主,请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赵钰微微颔首,没有再看梓欣,便随著君儒走了。
梓欣颓然坐倒在床上,泪水不停地滚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只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好像自己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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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晚风微凉,莲儿端来的晚餐依然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梓欣趴在床上断断续续的抽噎著,直到敲门声轻轻地响起,她一跃而起,脸上堆满笑容,“钰,是你吗?你终於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她的话语倏地噎住了,因为站在门外的是温文儒雅的君儒。“少夫人,少主有事耽搁了,吩咐属下务必请少夫人先歇息。”他抱歉的说。
梓欣满心地失望,起身走出门外,赫然发现今天是满月。日子过得真快,她嫁给赵钰已经一个月了,可是他们宛如夜空中两颗距离最远的星星,只能遥遥相望,却永不能接近。
“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君儒站在她身後三尺之遥,不敢逾越。“少主办完事後就会回来,请少夫人放心。”
梓欣叹息著,“什么事比我还重要?我要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一些心底的话。”
君儒挑起双眉,爱管闲事的本性蠢蠢欲动,“少主听了一定会很高兴。”这句话是试探,也是推测。
“是吗?我可不敢确定,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上我这个一无是处又其笨无比的女人当妻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为他所爱。”梓欣觉得好泄气,她发觉自己越来越依赖赵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她很傍徨;相对的,她也不明白只是一件小事,他为何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少夫人,你可以质疑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就是不能质疑少主对你的爱。”
君儒忍不住管起闲事来,他觉得这两个人的问题不大,挺好解决的。“其实,少主有太多顾忌与苦衷,所以不敢大胆的把他内心珍藏的情感全部释放,他一直在压抑自己,深怕你终究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离开他?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可怕的事,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吗?”梓欣愕然的抓紧栏杆,拚命的摇著头,她还担心他会嫌弃她、不再爱她呢!
君儒对她一笑,温和的笑容极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虽然如此,但当你得知真相时,你还是可以自由离去,这就是少主一直不碰你、压抑自己情感的原因。”
“他隐瞒我什么?为什么不在婚前就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甚至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婚约呢?”她疑惑的问。
“因为他想搏一搏,看能不能获得你的爱。这也是他极矛盾的地方,他一直想把你留在身边,但又确信当你得知真相後,一定会选择离去永不回头,所以他宁可隐瞒,也不愿冒险。”
君儒这一番话使她若有所悟,“你一定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你可否告诉我,让我自己决定那秘密对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君儒的双眸闪了一下,“这是少主和少夫人的事,在下实在不便多言。”
“少来了,我看你是特地来为我解惑的吧?否则,凭你不受拘束的个性,怎会只为了传我丈夫的一句话,就踏上绛风轩呢?”她眸光流转,妩媚顿生。
君儒笑了笑,“少夫人果然精明,我的确是想趁少主未归的这段时间,和夫人彻底谈谈,不过,关於少主的事,我能说的不多,剩下的就要靠夫人自己体会了。”
“这是当然,你也当我是小孩子吗?快告诉我,赵钰到底在怕什么?”梓欣正色道。
君儒又是一笑,对她这小孩心性实在没辙,看来,少主幸福与否就在这孤注一掷中了。“少主其实是狐仙洞掌门,他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母亲则是个狐仙,这种特殊身世促使他在十年前,遇见了仍是小女孩的你。”
“十年前?!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梓欣有些茫然,赵钰好像也说过他们早就见过面,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想不起来?
“你不觉得他的身世很……匪夷所思,和一般人不一样?”君儒对於没见到预期的反应,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梓欣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我来说,他是人或是什么,都不影响我对他的感情,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赵钰,总之,我就是喜欢他。”
君儒全然没想到,原来赵钰日夜担心的一切全不存在。呵,这下子他可有糗赵钰的题材了,一个陷在爱河 的男人有多愚蠢,看赵钰就知道了。
“可是少主他……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因为他有狐仙的血统,我就会视他?他未免把我看得太幼稚了,代州城每年都会举办杀狐大会,我从小就看不起这种行为。我们要生存,狐狸也要生存,任意残害生物都是不仁的行为。”梓欣轻松的笑了,“钰竟然以为我会因此而视他,真是太可笑了!其实,能拥有这么与众不同又出类拔萃的丈夫,我求之不得呢!”
“可是你们以後很可能会生出和他一样的孩子。”
“那更好,钰长得那么俊美,孩子像他有什么不好?要是像我才不妙,长相平庸。”梓欣越想越欣喜,心中已经开始计画未来了。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明白狐仙和人有什么不同,瞧赵钰的外表和正常人无异,甚至较一般人出色。
君儒怔愕许久,看来少主这回可捡到一个宝贝了,夫人根本不以他为耻,反而以他为荣,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你都不在乎,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十年前,他在比家庄被比言父女逮住,是你出手救了他,事後还替他疗伤,那个时候他就对你印象深刻,暗下决心非你莫娶,但为了日後你能重拾平静生活,他抹去了你的记忆,带走刻有你名字的手链,也带走那幅画像。”
“原来如此,那你可以为我恢复记忆吗?我好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你的封印只有少主能解,我只能告诉你事情的始末。少主复杂的身世使他的处境极为艰困,当他是狐的人想要杀他,而当他是人的人,又对他狐族的血统感到夷和害怕;其实他并不如我们所见到的那般淡漠和平静,那只是他的保护色。”
梓欣听了,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赵钰一切怪异的行为都能解释了。他不碰她,是因为爱得太深;他把她带回比家庄,是因为他内心一直催促他坦白;而他限制她的行动,也是因为怕比言的手下找上她。
“原来如此,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宁愿独自忍受这一切的痛苦?”她倏地想起比家多年来对狐的仇恨,还有比言在广场上恶毒的言语。“那他不应该回来的,比言要对付的就是他。”
“聪明!”君儒猛一挥手,忿忿的说:“比言招兵买马,想揭穿少主的身世,使少主在朝中待不下去,甚至影响皇后娘娘,最好连太子也被排挤。这一招连环计极为歹毒,偏偏世人无法分辨是非,一听到狐仙之名,就认为一定会对人类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