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二十一岁就跟着黑烙,至今也二十八岁了,女人的青春有限,虽然她很保养自己,但总无法与外头那些娇艳的年轻妹妹相比,更何况黑烙小她三岁,今年才二十五岁,难保有朝一日他不会对她厌倦吗?
她真的好怕,好怕那一天到来,被打入冷宫的日子她已尝过一次,那滋味不好受。虽然黑烙对她忠实了八年,但难保他不会变,男人的心跟女人一样难捉摸,她要如何永远捉住黑烙的心呢?
“也好。”黑烙慵懒地起身,一任千夏子将他引进宽敞华美的浴间。
他的宅邸位于市中心高级住宅区的顶楼,整个顶楼打通,总共超过两百坪,还有个造价昂贵的空中花园和空中泳池,浴间是没有窗帘的,往下可以俯瞰台北市霓虹灿烂的夜景,简直可以比拟帝王级尊荣享受。
黑烙率性的在按摩浴缸坐下,千夏子裸身缓缓滑入水中,她柔腻地替他刷背按摩,日本女人的温婉特性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阿烙,我们好久没一起到外面吃饭了,今天一起吃饭好吗?我听说南京东路开了间意大利餐厅不错。”她轻软地对他提议。
黑烙是从来不会想到要与她在外面“约会”的,一个人被动,她总要主动制造两人甜密的相处机会才行,否则就真的变成他藏在家里的情妇了。
“今天不行。”他简单地拒绝了她。
千夏子在心中叹了口气,黑烙拒绝她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不会告诉她理由,也认为没必要给一个“他不愿”的理由。
“那……我自己去逛百货公司好了。”她识大体地说,想到又要一个人消磨一个夜晚,她内心就泛起一阵孤单。
“反正我也要出去,顺道送送你吧。”
黑烙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后,千夏子立即惊喜地抬起眼看着他精壮的裸背,她没想到黑烙会要送她出去,每次她出门不是司机送就是保镖送,黑烙可是从来不曾亲自送过她。“嗯!”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更温柔地替他刷洗背部。
???
华灯初上的台北街头照例是一片繁华景象,虽说经济不景气,但民众的消费力还是不容小觑,还没到换季折扣期呢,购物人潮一样不减,甚至比还没降价的时候还多,可见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抢便宜货。
“千夏子,我在哪里放下你?”黑烙稳健地驾驶着他的银灰SLK,他从不用司机,将自己在马路的安全交给一名受薪司机,他觉得那很没安全感。
“远企好了,我想顺便在那里吃晚餐。”她喜欢远企楼上的西餐,置身当中,许多外籍人士和豪门少奶奶围绕在她左右,总让她有身为贵妇的感觉。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知道我不在乎钱。”钱与情是他最不在乎的两样东西,第三则是女人。
“我会的。”她温柔地一笑,今天打算大血拼了。
当然知道黑烙不在乎钱,黑蝎盟什么勾当都做,黑得彻底,在道上有第一金窟之称,足见黑蝎盟的财力雄厚,而且黑烙在瑞士的银行还有私人帐户,他这辈子都用不完他自己赚来的钱。
“回去让司机来接你。”台湾的治安乱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相信那些没有道德的计程车司机。
“嗯。”他心里甜孜孜的,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可是他已经流露了对她的关怀,他是在乎的,不是吗?
“好了,下车吧。”他把车直接暂停在远企中心大门口。
“开车小心点。”千夏子叮咛着,她拿起皮包打开车门正要跨下车,忽地,黑烙猛然将她拉回车上。
她惊诧地跌坐在椅背上,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怎么回——”
“坐好!”他冷凝地说完,踩下油门,车身飞快打了一个圈往前窜行,行进间,一部敞篷红色爱快罗密殴紧跟着他的SLK不放。
“那是什么人?”千夏子总算明白局势了,有人想狙击黑烙,幸而黑烙够机警才没事。
“不知道!”黑烙发挥他一流的驾车技术,在壅塞的马路上摆脱红色爱快罗密欧根本不是难事,因为他曾拜一位赛车选手为师,拥有高超的驾驶技巧。
“老天!阿烙,你别开这么快……”她担心地看着黑蝎连连按喇叭又连连超车,一颗心跳到了喉咙处,差一点就要跳出胸口了。
黑烙不理会千夏子的恐惧,他照旧超车快窜,没一会儿,就在他连超三部车又成功在闯过一个红灯之际,红色爱快罗密欧追赶不及,失速撞上安全岛翻车了!
巨大的声响与白烟传来,马路霎时一片混乱,交通意外让巡逻警队都赶来了,黑烙的嘴角在此时总算露出一抹冷笑。
“找我的麻烦,太不自量力了。”他开启手机,遥控电脑直接连线到黑蝎盟总坛。
“黑蝎盟。”乔天隆的声音传来,他是黑烙的第一心腹,地位与黑炽的盖天文、黑燃的屠天捷、黑灼的高天拓一样,也在黑蝎盟占有极重要的位置。
“天隆,我要你立刻追查一部车号DK五六五六的红色爱快罗密欧来自何方。”黑烙吩咐。
“烙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乔天隆很警觉性地问。
“没什么,查到再向我回报。”还没任何蛛丝马迹前,他不想让开隆知道,不然冲动的天隆又会有所行动了。
“知道了,烙少爷。”乔天隆很快地挂了电话追查去了。黑烙开口对旁边的千夏子道:“今天别去逛待了,我带你到堂口,让堂口的人先送你回去。”
千夏子惊魂未定,抚着胸口点了点头。
虽然跟在黑烙身边这么久,看过的枪击场面也不少,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如果——如果黑烙能金盆洗手,退出黑道,与她过平凡夫妻的生活就好了,那他们一定会很快乐,她可以为他养儿育女,不会有怨言的……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冷静的他,面对任何狙击都能应付自如,就像刚才,状况来得那么突然,他都能临危不乱,那份英雄式的魄力令她折服。
但是呵,他却不愿走进家庭,不愿走进一个女人的爱中,究竟何时他才能体会到真情的美好?难道他真想永远孤身一人吗?
唉,她但愿自己可以了解黑烙,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
将车交给黑蝎盟门口的驻卫保镳后,黑烙丢掉手中的烟蒂,修长的双腿笔直地走进黑蝎盟总坛。
“烙少爷!”一路上一直有人恭敬地对他颔首,他们对他极为畏惧,因为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黑烙,近两个月来更是阴晴不定,让盟里的人没事都不敢亲近。
“帮主呢?”黑烙询问一进门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统军师方硕。
“帮主下午晕眩,服了药,正在休息。”方硕恭敬地回答,他年方三十,足智多谋,对黑烙不像其他人那么畏惧。“眩晕?”黑蝎皱起眉毛。“怎么会这样?”他义父虽然双脚行动不便,可是身体还算硬朗,平常也甚少生病。
“帮主情绪波动太大的关系。”方硕叹了口气道。“自从炽和燃走了之后,帮主已经气在心中,现在灼居然也为了女人离开黑蝎盟,帮主怒急攻心,至今未平。”
黑烙冷哼一声。“义父太想不开了,何必为了那三个畜生动怒至此,他们三个不肖的家伙迟早会后悔为了女人离开义父!”
方硕知道这是一本复杂难念的经,他也管不着黑炽他们的事,只道:“烙少爷,你好好劝劝帮主吧,医生说过,情绪不佳对他的身体没有帮助。”
“嗯。”黑烙撇撇唇。
忽地,乔天隆从长廊那头奔来,他矫捷的身手很快地奔到了黑烙与方硕行走谈话处。
“查到线索了吗?”黑烙直觉的认为乔天隆是来回报红色轿车之事。
“尚末!”乔天隆喘口气道:“烙少爷、方军师,正门口有一名浑身鲜血的少女要求见帮主!”
黑烙挑起剑眉。“什么少女?”
褚黑蝎痛恨女人是众所皆知,“少女”当然也包括在女人的行列之中,是什么女人还那么不知死活敢来求见?
“不知道。”乔天隆摇摇头。“她自称姓左。”
“左?”黑烙依旧一脸木然,他对姓任何姓的女人都没有印象。
“左——”方硕一凝眉,精密的记忆版图开始搜索。“难道是铁冥帮左帮主的千金?”
“铁冥帮的千金?”黑烙脸容一敛,他知道铁冥帮的帮主是他义父少数几个挚友之一。
思及此,他踅身往正门快步走去,乔天隆与方硕紧跟在后。
“难道铁冥帮出了什么事?”黑烙暗忖。
前至门口,已有一堆堂主和保镳守卫聚集在那里了,这么唐突的女子,对黑蝎来说确实不寻常。
“四当家来了!”众人纷纷将中间的路让出来让黑烙行走。
黑烙一眼就看到那名倒卧在地的女孩,她衣着凌乱,头发披散,满脸的污血身上都是血迹和伤痕,惊吓的表情满是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