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烘,头脑坏去!」他的批评真难听。「报恩方法有很多,不见得要把自己和对方绑在一起。」
「我想和纬中走过一生,扶持他,照顾他到老。」俐瑶坚定自己的想法,这层想法虽是从小被强力灌输,但她没打算更改,无论她受再多的教育,她都不改变。
「你有问题。」
「也许吧!不过问题不大,我可以应付得来。」
「要是所有女人都坚持独立自主,我们这些男人都没搞头了。」
「我早说过,世间女人千百种,并非人人都要依附男人,有的女人像蒋秘书,是朵解语花﹔有的女人是柔弱无助的菟丝﹔也有我这种不畏风雨,可以把自己和别人照料的很棒的乔木。」
她从不为自己的身世悲泣,她坚信每个人面前都有上帝为他誧好的一条道路,也许她的路不比别人的顺坦,但她坚持往下走,就会走的无风无雨。
「说不过你,不过,我要你记得一件事。」她固执得无法沟通,余邦放弃和她争论。
「什么事?」
「就算你不需要我的照顾或帮助,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挺你。」
「这就是朋友最好的用处,对不对?」
「对!这是朋友最好的用处。」抱住她,余邦把她收进怀里,紧紧抱住。
是朋友,他们之间除了关怀支持,还可以有安慰和热情,是的!他们要当朋友,一对谁都拆散不来的好朋友。
他不晓得,在了解她的丈夫称不上丈夫的时候,他的友谊就悄悄变质;她不晓得,在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时,她就渴求起被照顾。
偷偷地,他们的友谊加入了化学物质;偷偷地,背后的丘比特送了他们-箭,奉上爱的祝福。
第五章
一抹淡蓝色的影产,在办公室里愉快地忙碌着,俐瑶有了明显不同。
长年盘梳在头上的发髻放松,每天停驻在发上的是各式各样的发箍,那些是来自「朋友」的友情赞助;她身上不再是清一色的黑白套装,为了「朋友」的视觉效应,她允许春天偷渡到自己身上。
换掉花瓶里的向日葵花,插上新买的粉色玫瑰,这是她对「朋友」的回赠;养生汤让她偷偷换掉,因为「朋友」痛恨这种味道,她在保温瓶里换上新煮的洛神花茶。
这段日子,他了解她所有生活,她懂得他全部心情。
她晓得他有个叫孟纯的童养媳,晓得他爱她、疼她、哄她,她却在结婚前夕留书出走。
他说,自己不一定要娶孟纯,但一定要确定那个让孟纯离开的男人,有足够能力带给她幸福,否则绝不放手。这种爱,伟不伟大?
俐瑶还知道,孟纯离开后,余邦自海边救同一个叫唐依依的女孩,她失忆了,于是他们拿她当成孟纯对待,他们疼她,她则安慰了全家对孟纯的思念,几个月后,依依生下一个小女儿,取名作孟词,她成为孟家人宠爱的新焦点。
他说,孟纯、依依和她,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三个女人,她们居然都是养女。
她笑着回他:「我要组一个养女帮。」
他想起什么似地说:「等等,我再帮你凑-个人,让你们成双成对。」
于是,他从记忆中翻出一个人,那个女人叫作盈心,是孟纯的高中同学,余邦曾资助她的生活费,学费,她们四个人凑一凑,说不定可以发展出新势力,收集所有失怙小女生。
她说:「好怪哦!你怎么和养女那么有缘?」
他说:「算命的批断,将来我要娶个童养媳,才能一生平顺健康。」
俐瑶笑了,笑得很夸张。她问:「要是带走孟纯的男人,果真给得起她足够幸福,你岂不是又要从育幼院里再领养一个童养媳,带回家重斩做二十年计画,并确保在二十年后,新任童养媳不会嫌你太老,天天夜里练爬墙、学磨刀,哪一日磨刀霍霍向猪羊,亲切的孟董事长,马上有了新遗孀。」
余邦大手一压,压住她的头;她没了发髻,他没本事再玩那招掳「髻」勒赎,轻轻松松地,她脱离他的掌握。
他又在下一秒,把她整个人收进怀里,一用力,她动弹不得。
他露出淫笑,贴在她耳边说:「到时,我不重新领养,我要拿你来充数,别忘记,你也是童养媳家族中的一员。」
她让他把住肩膀,男人的气息冲进知觉里,有些些意乱情迷,脑海中,他的话不断在她脑中回放--
孟纯、依依和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三个女人。
他说她是他的「重要」;也许不是唯一,却是其中一份重要,她的地位,比他那些女朋友、小情妇、内定媳妇还高上一级,当朋友当到这等地位,也算有价值。
人家说,办公室恋情不好,容易影响工作情绪;其实,办公室友谊也不见得好到哪里,他们的办公情绪也常常受友谊波及,只不过,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些波及并没有带给他们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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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瑶早。」
余邦一放下公文包,就走过来拉扯她的头发,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特别到……她哭笑不得。整整自己的头发,投过一抹不友善的眼光,把洛神花茶递给他--变态老板兼朋友。
「你整整迟到十三分钟,哪里早?」
员工管老板,爽不爽?当然!俐瑶喝-口鲜红汁液,想象唇角的鲜红,是在他脖子上弄个洞,吸出来的。
「火气很大,谁招惹你?」
「你啊!下回再和色狼应酬,请你不要找我陪同。」
「不会吧!他对你做了不规矩举动?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用充满邪淫的眼光看我,让我相当不舒服!」她咬牙切齿。
「不会吧!那种眼光叫作欣赏,他欣赏你的美貌,想找你当女朋友。I
「才怪,那叫意淫,我的美貌长在身上吗?他欣赏眼光放的范围也未免太广泛。」
余邦知道她的不爽,所以昨晚已经小小「教训」过对方一顿,这会儿,他大概要抱着电脑,哀悼痛失的「部分」财产。不过,这种商业杀戮太血腥,他不打算让俐瑶知道。
「是你太保守,大多数女人都会放松自己,去享受旁人的欣赏眼光。」说着,他学色狼,眼神在她身体上上下下「欣赏」。
俐瑶冲上前,两手捣住他的眼睛,阻止他的「意淫」,虽然,他的眼光并不会让她产生不舒服。
「办不到。」瘪瘪嘴,她才不想和「大多数女人」同流。
「好吧!保证下回不会再让你和他碰一起。」
余邦拉下她两只手,他又开始玩弄她的长发,抓起一束头发,送到她颊边刮刮搔搔。
「那还差不多,开始工作吧。」挣扎一会儿,她救回自己的头发。
「工作之前,先送你礼物。俐瑶,生日快乐。」
他从包包里面找出珠宝盒,打开,里面是一条蛇链星钻,余邦替她戴上,退后一步,左看右看,白晰皮肤戴上钻链,强烈勾引他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有你的履历表。」
「那个生日不是真的,那天是我被收养的日子,因为我出生时没有报户口,所以真正的生日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没关系,这次是庆祝你被收养的生日,下一次我们要庆祝我们认识的生日:再下一次,庆祝你进入公司的生日;接下来,我们成为朋友的生日、我第一回去你家的生日、我们第一次出门去玩的生日、我们……」
「一路计算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岂不都成了我的生日?」
「所以罗!我们要天天庆祝,想到时就开香槟、切蛋糕。」
「天天都是享乐日?」她偏头问他。
「不好吗?我们先计画,今天晚上的生日要怎么庆祝。」
「你送我礼物,我自然要请你吃饭,说!想到哪里吃?」
「浪漫的烛光晚餐吗?」
「你不能狮子大开口,现在月底了,存粮有限。」
「好吧!到你家顶楼,你准备烛光晚餐,我准备浪漫。请记得,盛装出席!」
「没问题,八点请准时到场,逾时不候。」自从他这位「朋友」经常性的热情捐助,她的「盛装」多到可以开家高级服饰店。
门敲两声,他们迅速分开,余邦正襟坐在董事长位置,俐瑶拿起行程表,态度中规中炬,像个满分秘书。
「早上,你有一个会议,资料已经放在桌上,请你过目;这是企画部送来的四份文件,请董事长裁夺;下午联成张经理约了两点半,要来拜访你,让你控制时间,因为三点,你还要和宣传部门开会。」行程表念完,俐瑶转头,对着等在一旁的蒋津桦微笑。
「我知道了。」打开企画部送上来的文件,他开始办公。
「董事长,你喝了我熬的养生茶吗?」
高跟鞋蹬到他身边,浓冽的香水味扑鼻,令他想吐。余邦举杯,偷看俐瑶的表情--很好,她替自己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