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德农点头承认。
“你的第一个条件,”公爵接著说,“就是每年必须允许你贷款一万英镑,以帮助你氏族的贫困,以及你所宣称的,因我而受害的人。”
“那是实情!”亚里斯特。柯德农插嘴说。“是马克雷氏族使我们田园荒废,是你们驱散了我们的牲口,偷走我们的羊群。”
他愤怒而张狂的说,可是公爵根本不理会他,他只盯著柯德农族长一人,好像没有旁人在场一般:“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为了保证我们两族之间友好的同盟的关系,我应娶你的女儿玛格丽特为妻。”
这时,屋内一片寂静,好像六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指出,”公爵继续说,“如果你的女儿身为亚克雷公爵夫人,她可以为柯德农妇女做很多事,对她们大有帮助。她可以鼓励她们从事手工艺,让她们了解战争的时代已成过去,教育她们的子孙也能接受和平的观念。”
柯德农没说话,公爵问:“这不就是你提议而我接受的吗?”
“是的,”柯德农简洁的同答。
“由于我相信,你我的协议对双方均有极大的利益,”公爵接著说:“因此我借钱给你,同时也娶了你的女儿。”
一阵沉寂,公爵环顾一下屋内其他的人,他的眼神是如此轻蔑不屑,他们都僵住了,好像他向他们脸上吐了口水一般。
“我竟不知,“公爵严厉的说,“你的女儿并不同意你的看法,根本就无意于编织和平、繁荣的美梦。”
他再度环视一下屋内的人,同时说:“她欺骗了我,无疑的就如柯德农氏族几世纪来惯用的欺骗技俩一般。”
“我认为这是侮辱!”亚里斯特喊道。
“那是事实!”公爵反唇相讥。“玛格丽特。柯德农在结婚的那晚就告诉我,她恨我,也恨我氏族中的每一个人,更甚的是,她不愿意作我的妻子,除了挂个名份之外,别的她都不肯屈就我。”
又是一阵窒人的沉寂,终于柯德农以不同的口吻说:“你必须相信我,亚克雷,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知道玛格丽特会有那种想法。”
“我原以为时间会仲淡她的仇恨,”公爵同答说。“但我所不知道的是——这事你们族里的每个人必然都知道——玛格丽特有个情人,她在婚后仍旧和他藕断丝连。”
柯德农楞住了,而他的两个儿子互使个眼色,把目光移开,好像很局促不安。
“据人家说,丈夫总是最后一个得知他的妻子是淫妇的人。”
公爵陈述这事的声音,就像每个男人遇到这种丑事时一样愤慨,但是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保证,”柯德农说,“我绝不知此事。”
“那你和我一样受欺骗了!”公爵答道,“不仅是受了你女儿的骗,还有你的两个儿子、你的侄子,无疑的还有你的弟弟,都包含在内!”
柯德农缓缓的转过头去看他的家人,但是他们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公爵轻笑数声,一点也不幽默的说:“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他们的表弟奈尔在暗中利用每一个可能的时机与我妻子幽会吗?”
没有人回答,他接著说:“无疑的,我的族人可以告诉我,公爵夫人每次骑马外出都坚持独自一人,在林间和荒野等著她的是谁,而且有人帮他们偷偷私传信件到城堡中。”
公爵的话像一条鞭子,在客人的心上狠狠抽了一记,此时,他的语调不仅是轻蔑而已,而是一种不可抑止的愤怒,在他的黑眸子中,似乎可察觉出一种慑人的光棱。
“如果不是你的女儿察觉到我势必知道她对我不贞,”他说,“我真不知道她的欺骗、堕落会持续多久。因为她怀孕了。”
无疑的这对柯德农是一震惊。
他摆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拳不禁紧紧的握起来,他弟弟的脸上立时失去了血色。
“有了孩子!”他低沉的重复一遍,“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的女儿留下一封信,告诉我她的处境,因而不得不和她的表兄情夫一起到法国去。”
柯德农的两个儿子又互望了一眼,显然他们都清楚他们的妹妹去了那里。
还好公爵并没有看他们,他的眼睛仍然盯著他们父亲,继续说下去:“我一得知那个冠著我的姓却怀著别人孩子的女人走了之后,我立即就追踪她。”
“你去了法国?“柯德农的声音简直是在咆哮。
“由于我走水路,而他们走陆路,”公爵回答。“我实际上比他们先到卡拉斯城。”
“发生了什么事?”亚里斯特不耐悬疑,急急迫问。
“我向奈尔.柯德农挑战决门,”公爵说,“把他杀了!”
“你杀了他!”
柯德农不由自主的迸出这句话,而且故意说得像在指控他。
“这是完全公正的决斗,”公爵缓缓的说。“裁判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他难道就没伤到你?”柯德农的大儿子罗伊发话。
公爵咬牙切齿的同答:“奈尔·柯德农本来就不是好射手。”
“但是……杀了他!”
亚里斯特也以指控的口吻喊道。
“事实上是,”公爵冷冷的说,“他在最好的照顾下死去。他接受最好的医疗,而且我相信医生已尽一切可能来挽同他的生命。”
“可是他死了!”柯德农说。“那么玛格丽特呢?”
“当她得知他已死,你的女儿就用她的短剑刺进胸膛自杀了。”
“你应该可以制止的,你一定可以阻止她的!”罗伊·柯德农暴跳如雷的喊道。
公爵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才说:“我把我太太送到一家修道院,交给修女照顾。很不幸的,由于她疼痛难忍,医生给她开了几片止痛剂。照顾她的修女给她服用过后,就把药瓶放在卧房里另一个地方。”
公爵从这位充满仇意的青年身上移开视线,转向柯德农说:“不知怎的,可能是由一种超人的力量,”公爵平静的说下去,“玛格丽特从病床上挣扎下来,拿起药瓶,喝下了整瓶药水。”
柯德农以手遮住眼睛,那是直到现在他第一次感到虚弱而不克自制。
“她就此昏迷不醒,”公爵继续说,“再也没有复苏。”
“那样你可称心了,是吧?”罗伊·柯德农怒气冲冲的问。“你除掉了他们两个人,奈尔和我的妹妹。”
他向公爵靠近一步,他的下颚翘起,拳头紧握,显然是威胁的姿态。
“你给我坐下!”公爵严厉的命令,“听听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罗伊正欲反抗,但柯德农学手制止他说:“坐下,罗伊·玛格丽特已死了,我们已无能为力了。”
“还有奈尔也死了呀!”罗伊·柯德农反驳道。但他还是顺从了父亲。
公爵看了一眼坐在他前面的人说:“对于此事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保守秘密,绝不让外界知道我妻子之死的真象,二是你们立即把这事宣扬出去,我们两氏族之间马上誓不两立!”
他看看罗伊,又看看其余的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知道,此刻他们恨不得立刻向他开战,才能消心头之恨。
但是柯德农以权威的口气说:“亚克雷,你对我们所说的一切,我们将保守秘密。我不愿让女儿的清誉受损,更不愿我们两氏族的夙怨延续下去,这仇恨已给柯德农氏族带来长久的贫穷和不幸。”
“这的确是个明智的抉择。”公爵答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基于我所受到的不公待遇,和我所受到的屈辱,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六位客人不禁以有些忧虑的眼光看著他。他的口气突然变了,他们觉得挑战要来临了。
“是什么条件?”柯德农问。
“简单得很,”公爵答。“我接受了一位你为我选择的妻子。现在我要你接受我自己选的一个妻子。”
“一个妻子!”亚里斯特难以置信的叫道。
公爵拿起他身后桌上的一个巨大银铃作为答覆。
他摇摇铃,一霎时,通往室内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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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崎岖蜿蜒的爬上山腰,群山位于满地开遍灿烂石南花的原野之间。
每当马车驶过灌木丛,路旁的松鸡就惊惶的成群飞起,优雅的飞下山谷,妲罗想,那美妙的姿态是言语不能形容的。
从他们离开最后投宿的一站,走入乡村以来,沿途的美丽景色使妲罗中了魔似的。
广大深暗的松林好像充满了神秘诡异的气氛,银色的瀑布从高高的绝壁上直泻而下,消失在深谷岩石,阳光照著瀑布,金光闪闪。
那些湖泊比她先前所见的更迷人了,阳光把湖面染成金色,她每走一程,就感觉到这地方像是仙境,她从没想像到会有这样美的地方。
“世上会有比这更美的事物吗?”她问。坐在他旁边的费瑞克先生笑了。
“你昨天也说过这话。”
“我明天还会说!”她答。“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旅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