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痛苦下去。那会很……危险的。我一定得……采取行动。”
“那正是我想要你说的。”公爵同答。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她问。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觉察出他的头已俯到她脸上,因为她觉得他像阴影般罩住她的视线,她又好奇、又无助。
现在已不是她在掌握局面了——而是他。
她抬眼望他,想看看他的眼睛,感觉到由于他的贴近,心儿砰砰的在胸口跳个不停。
“还用我说出来吗?”公爵问。
接著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并紧紧擒住她。
她震惊得一霎时不能动弹也不能呼吸。然后当他吻她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嘴唇的奇妙作用。
她再也无法思想,只感到她的身体好像浸浴在一道狂喜的,难以形容的陶醉光华中。
像是太阳的万道金光扫遍了她全身,穿透她全身,像那天她在山顶看见的横跨山谷的彩虹。
她为那光华照得睁不开眼睛,她为它的美丽而震颤不已。
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成了公爵与他整个庄严华贵的形象所投射出来的眩人色彩的一部份。
在她以往饥饿、孤寂的一生中,她从来没想到她能感觉到。己像一朵花一样开放,开出难以置信的热力和魅力。
她知道她现在所感觉到的就是爱,她对公爵的爱,如今更加强烈,以致于那爱化成蓝天和太阳,化为她身作苏格兰人而感到的光荣。
公爵抬起脸。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以很低而深沉的声音说。
“我……我一直害怕……你是想……打发我走。”
“打发你走?”他应了一声。“我把你带回家是因为我一刻也受不了没有你的时光。”
“是……是真的吗?”
“你知道我多需要你,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我怎么……知道是那样?”妲罗问。”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说过,这儿……没什么能留住我。”
“虽然你是跟你父亲走,我还是很气愤你居然要离开。你是我的,妲罗。我把你带到苏格兰来,我娶了你。”
“可是你并不要……要我,”妲罗低语。”我只是……你报复的工具。”
“那是最初的理由,”公爵承认。“可是当你照顾我以后,我一天比一天明白,你对我的重要,超过我生命中任何的人。”
妲罗轻叹一声。
“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了。”
公爵发出一声近乎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在爱的路上步步在和自己挣扎,我本来希望继续报复下去的。可是你迷住了我,只要你愿意——你会迷死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
她这句话里有低声的啜泣,接著妲罗又说:“我是这么无知……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样你才不会以我为耻?”
“我永远不会以你为耻,我亲爱的,”公爵回答。“可是我有好多事要教你。”
“怎样才能像你想被爱的那样……爱你?”
“我所要的只是你用手臂紧紧抱住我,给我你那魔术般的轻抚,和你柔软的双唇。”
“那正是……我渴望……做的……可是我以为你会认为那是不礼貌的。”
“可是现在你知道,我认为那对我而言,是最美妙的事。”
妲罗喜极而深深吸一口气。公爵的嘴唇在她脸颊上移动。当她正渴望他再吻她的嘴唇时,她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啦?”他问。
“我刚刚想到了……那诅咒……它已经破除了。”
“什么诅咒?”公爵问。
“当你和马克雷氏族以外的人结婚时,这个氏族遭受的诅咒。”
公爵朗声笑了。
“你真的听见了那个邪恶的老妇人对我尖叫说出的一派胡言?”
“费瑞克先生也说那是无稽之谈。”妲罗说,“可是当你在宾阿克山顶挨了一枪,我紧紧的抱著你怕你淋湿时,我好害怕……近乎绝望的害怕那诅咒会……会要了你的命。”
“我不相信诅咒,”公爵说,”我相信你,我的小亲亲,我知道你是我所要的一切,我还以为永远寻找不到的。”
玛格丽特公爵夫人死了,”妲罗却一个劲儿说下去,“你又被柯德农人射了一枪,而这些都是因为……你没有和……马克雷族人结婚。”
“现在我娶了一个马克雷族人了,”公爵说。
“那只是碰巧,”她答,”我很可能真的如你所认为的是英格兰人。”
“如果你相信诅咒,你也该相信命运咯,”公爵答,“这都是命运,我的小心肝,是命运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到我身边来。是命运,查理士才会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的嘴唇在妲罗唇边移动,一边咄咄逼人的说:“如果你父亲以为他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可是大错特错了!”
“他只是要我……快乐,”妲罗低语。
她很难再说话了,因为她不但被公爵的嘴唇惹得兴奋之极,也被他的手撩乱了思绪。
她从来没想做到会感觉到这许多神奇的事,奇妙的感觉扫遍她周身,宛如火焰在她体内窜升,那种感觉那么浓烈,使她觉得半是痛苦,半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那么我能使你快乐吗?”公爵问。
“我所要的只是……和你一起……看看你……听你对我说话,而知道你喜欢我……只要一点点。”
“我爱你!”公爵肯定的说,“妲罗,那是我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的话,我爱你!我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可是打从你去爱丁堡,就把我的心也带走了。失去心的痛苦真是难以言喻。”
“我会……试著除掉那……痛苦,”妲罗低语。
她的嘴又压住他的,而她觉得他们俩所感觉的喜悦之光就如长笛的乐声一般向外溢出,充斥了整个城堡,成为外面原始的美丽乡村之一部份。!
炉火已熄,可是在余烬的红光中,公爵还看得见妲罗卷发泛出的金黄光泽,他问:“我使你快乐了吗?我的小爱人?”
“好快乐,快乐得好橡我全部的……生命……都在为那种奇妙感觉而歌唱。”
“你是这么柔软、甜蜜、可爱,我真是好怕失去你。你能确定仍然爱我吗?”
“那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因为你是这么壮严华贵,这么身世显赫,我简直不能相信我是属于你的。”
“你是我的,我爱你的一切,不仅是你的美——当然你也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人——还有你的善良,你的体贴,还有!或许是最重要的,你的同倩心。即使对柯德农人也不例外。”
“你忘了吗?……”妲罗说,她以为公爵只是在嘲弄她。
他把她拉得近些。
“我们得联合这两个民族,”他说。“你是对的——你完全对,是不该再有战争,不该再有仇恨,我们的人民之间不该再报复的行为。”
他吻她一下,才继续说:“明天我们去看柯德农族长,告诉他你真实的身份,不过我想他一定早已知道了。”
“有人告诉他吗?”
公爵朗声笑了。
“你不知道吗?我亲爱的,在苏格兰,消息是由风传递的?这儿不需要报纸。每一件事刚一发生几乎就已传遍每个角落了。我十分确定柯德农族长现在已经知道,亚克雷公爵夫人有他的血统。”
“也有你的,”妲罗急忙说。“我是半个马克雷族人。”
“而你是我妻子,那才是最重要的。”公爵同答。“你全部是我的,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不管他是什么氏族。”
“那正是我……要你……感觉的。是……真的吗?你爱我,而我将留在这城堡里,留在你身边?”
她发出一种近乎低泣的声音。
“要是我……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个……奇妙的梦,而我却仍在……孤儿院,孩子们都在哭,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当早餐,那该怎么办?”
公爵紧紧的抱住她,紧得地喘不过气来。
“你是清醒的,我的小心肝。你在我的怀里,你再也不会寂寞挨饿了。”
他吻吻她的眼睛,又说下去:“你可以把孤儿院改善成模范孤儿院。我将一辈子感激有这么个孤儿院,而且又是属于我的家族的,否则我永远不会找到你。”
“要是我……在十二岁就……出去做学徒了呢?”妲罗低语。
公爵的嘴唇在她皮肤上移动。
“这是那个比我们伟大的上苍的安排,”他温柔的说。”我想你父亲一定也这么想。”
“他找到了我是那么高兴,他相信是上帝把我们带领在一起。”
“你说过要忘记过去的,我的小可爱,”公爵说,“你也忘了,我们未来有好多事要做。”
“你知道我愿意做……你要求我做的……任何事情。”
“事情可多了,”公爵同答。“当你到爱丁堡去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在这儿的生活是多孤寂。虽然有这么多人民仰仗著我,这么多事情占去我的时间,我的心却是孤独的,亲爱的,我的心暴露在严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