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十分肯定,他能使任何女人为他心跳加快,只因为他是如此英伟,如此出众。
“要是我对男人和人生知道得更多些该多好,”妲罗喃喃自语,她晓得自己在这方面非常无一知。
当爱丁堡的男士们向她大献殷勤的时候,她感到羞怯而不自在,她情愿把所有这些倾慕之词换取公爵一句温和的话语。
“他是我丈夫,我希望他喜欢我,我要他爱慕我!我要他认为我是动人的!”
她从敞开的窗口一直看著他,她知道,不论在那济济一堂的舞会里。或在爱丁堡任何地方。
她没见过一个比他更令她倾慕的男子。
有谁能够令她惑到昨晚公爵出现在她房里拿首饰给她戴时,那种心悸的感觉?
她知道当时她的心在胸口翻腾,她的生命中闯进一件非常兴奋的东西。宛如他在那儿,全室顷刻注满了耀眼的光辉。
从他在镜子里出现的那一刹那起,她觉得呼吸都很困难。
“因为那是个大大的惊喜!”她自己解释道。
整晚她心里想的只有他。只为了他在那儿,她觉得几乎听不进她的舞伴对她说什么话,甚至差点忘了畜尔舞步的跳法。
即使她和英皇谈话的当儿,她的心也有一半在站在一旁的公爵那儿。
她在想,他对她所说的话赞许还不赞许,他会不会和皇上那样的仰慕她?
她在爱丁堡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那么动人心魂,她想,但是最后一晚可就不同了。
因为公爵和她在一起而有所不同,而且有公爵在,她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就睡在她隔壁的房间,她好渴望,当他们一起上楼上就寝时,他会要求她进去看看他臂上的伤口,为他重新包扎。
但是他们在爬楼梯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议要她这么做,紧接著她关上房门后,她听见他也坚决的关上了门。
当时她觉得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不仅是一道砖墙而已。
“我已经嫁给他了呀,”妲罗大声说。
可是她知道,现在她并不是像他生病时,只因焦虑他的伤势才想去他的房间。
而是因为她想和他单独相处,想和他谈话。
她往后一靠,马车正载著他们轻快的驶过爱丁堡坚实平滑的道路。
他们途中有一夜停留。当他们终于抵达一家驿馆时,妲罗由于在舞会中流连到深夜,觉得好累。
这家客栈不像她和费瑞克先生北上时住过的那几家那样设备齐全,不过还算舒适。
公爵一定是在上爱丁堡的途中就已订了最好的房间,因为客栈主人出来迎接,而且腾出一间私人起居室供他们使用。
妲罗梳洗完毕,更衣下楼,发现公爵在楼下等她。
“你一定累坏了,”她带著关怀的口吻说。“我想你坐在马鞍上一定太久了。”
“我是累了,但还不碍事,”他承认,“而且我们明天傍晚就到家了。”
“明天你也许肯和我同车?”妲罗怯怯的问。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知道她多希望他答应,不仅是为他的健康之故,也为了能和他在一起。
“看我明天感觉如何再说吧,”公爵闪烁其辞的说。
旅店老板端上香喷喷的丰盛晚餐,由于仆人们在屋里,他们只能谈谈普通的家常。
晚餐终于吃完后,公爵手持一杯白兰地,靠坐在椅上,妲罗说:“我好……高兴你到……爱丁堡来。”
“为什么?”公爵询问。
他这一问使她好难为情,不知怎么答才好。
“好多人……问起你,而且你应该代表……马克雷氏族出面的。”
“我确信我不在场,你父亲十分合适代替我的位置。”公爵同答。
“但是那和你在场是不同的。”妲罗说。
她的目光与他相遇,她觉得他好像有话要问她,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好像想说什么,接著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要是什么人真累的话,”公爵说,“应该是你,妲罗,你跳了一夜的舞,而且支支都跳,这和你以往的生活一定大不相同。上床睡吧,等同到城堡,我们再谈谈我们俩的事。”
妲罗张大眼睛;公爵已起身,她也站起来。
她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好想说些什么,但他敷衍似的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她除了屈膝行礼离开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直到她回卧房,她还在满心恐惧的怀疑,是不是到头来她做为他妻子已没什么用处,而要打发她走了?
她几乎看见那幕景象在她眼前上演,她想像他找籍口叫她去和父亲一道住,叫她离开城堡,在伦敦或爱丁堡度其余年。
“这就是他所要说的吗?”
即使这些问题不断向她蜂拥而来,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她知道,她最希望的就是留在城堡!
留下来和公爵在一起,因为她爱他!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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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妲罗看见城堡映在天边的深色轮廓,突然感到一阵翻涌上来的喜悦,她回家了。
这大半天来天上密布的乌云已散开了。刚才一小时内冷风带来1阵微雨,使她更加为公爵担心起来。今晨出发时,虽然公爵坚持要骑马,她还是希望他会回心转意,与她同车,因为显然他会淋湿的。
可是他已经一马当先走出去了,
她只好从车窗里焦急的望著他,希望他不要著了凉。
她忍不住想,他之所以宁愿冒雨骑马而不愿与她同车,是因为他不愿与她亲密的谈话。“可是我一定得和他说话……一定要!”她自语道,“我们有……好多事……要一起商量计划……为了将来。”
即使她这么说,心里却怀疑她和公爵同到城堡后还会不会有将来。
她承认自己爱上公爵的那天晚上,她曾绝望的想,她恐怕永远无法扫除公爵眼中那阴郁的神色,永远无法使他喜欢她。
她并不要求他的爱,那是太大的奢望。
她所渴望的只是与他在一起,只希望他愉快而轻松的和她谈话,就橡他带她上宾阿克山头看风景那天的谈话一样。
“那时候我好快乐,”她告诉自己,“比我一生中任何时候都快乐。”
现在她明白,即使在爱丁堡和她父亲一起度过的那些兴奋欢乐时光也没有令她惑觉真正快乐过,虽然这样想得像有些对不起她爸爸。
“我真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更多的。”她想。
可是她对公爵的渴念不是语言所能驱散的,她知道她的整个身体都想他想得发痛,那种无助绝望的思念使她觉得前途是如此可怕。
当她们转弯向山谷而行,她看到他骑著马单独走开,仍进豪急的雨中,她知道他是想走野地,超近路比马车早些到城堡。这一来她倒不必频频张望了。
可是无疑的现在他一定全身湿透了,她心里为他感到的焦急,冲淡了她快回到城堡的喜悦,她看到那雄伟的石头城垛和了望塔,上面插著公爵的旗帜,迎风飞扬。
“我回家了!”妲罗在心里喊著,却觉得有一个声音在问:“回家能待多久?”
费瑞克先生在台阶上等她,马车倏然停住。
门房打开车门,妲罗跳下来,伸出双手向费瑞克先生。
“欢迎你同家!”他说,她看得出他眼中欣喜之色。
“回家真好!”她出自心底的回答。
“很高兴看到你!”他说,“你看起来真漂亮!”
由于她一心只关切著公爵,她倒忘了她的外貌著实会使费瑞克先生大吃一惊。
她戴著时髦的苏格兰女帽,帽沿插著羽毛,穿著优雅合身的绿色丝质外套,配上一件同色的长礼服,她看起来与三星期前离开城堡的那个孤儿院女孩完全不同,像换了个人似的。
然而妲罗的心思还是系在公爵身上。
“公爵大人呢?他一定淋得湿透了,”她焦急的说。
“我坚持要他脱掉湿衣服,洗个热水澡,”费瑞克先生说。
她松了一口气,轻叹一声。
“他不要坐马车,偏要骑马。”
“我希望公爵大人晚饭前好好休息一会,你也去休息吧。”
“可是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哩。”妲罗抗议道。
“我待会会听你说的,”费瑞克先生安慰她。“大人特别恩准我和你们一道吃晚饭。”
“那太好了!”妲罗叫道。
虽然她的语气很热心,她还是忍不住想,公爵邀请费瑞克先生的意思是不愿和她单独相处。
费瑞克先生送她上楼梯,她一路和他闲谈著,告诉他皇上对她多仁慈,告诉他爱丁堡各种庆祝的热闹欢乐。
“在大阅兵的时候,各个民族都好神气威武哦,”她说,“可是我的希望公爵能带马克雷氏族出场。”
“我想他自己也希望去,”费瑞克先生回答。”可是你去了以后,他身体真的不大好,还不能出去旅行,直捱到他去的那天,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