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月迟疑的手伸向衣襟,双眸仍是乞求的看着他,可他依旧是一副冷凝的表情,她只得解下外衣……
“动作快点,我没时间跟你耗。”他突然粗暴的催促。
镂月将外衣解下后,便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脱下去了,她羞赧的用双手环抱住仅着亵衣的身子,无言的凝睇着他。
“全部脱掉!”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心至极的秽物。
“不……”她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目光。
裴子烨眼一眯,一个大步上前,粗暴的动手扯扯她身上仅剩的遮蔽物。
“不要……”镂月惊恐的挣扎着,可是娇小的她如何敌得过他的力气,双手被制后,三两下就赤裸了上半身。
她又羞又窘、又惊又怕的用力扭动着身躯挣扎,想脱离他的钳制,因他的粗暴而泪盈于睫。
“求求你,不要这样……”
无视于她哀怜的乞求,他不耐的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扯掉她的肚兜带子,让她丰盈挺俏的凝乳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右乳下方,看见眼熟的米粒般红痣,浓眉不禁一皱,伸手用力揉捏拉扯,在确定是真的痣后,立刻像碰到毒蛇般丢开她。
镂月因他用力过猛而扑跌到地上,让她痛呼出声。
她抬头用委屈的眼瞅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在看见他脸上明显的嫌恶表情时,她羞愧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遮掩赤裸的肌肤,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他厌恶鄙夷的目光伤害……
裴子烨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跨上爱马往裴家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镂月抬头目送他无情的背影,两行清泪缓缓的滑过脸颊……
直到炙热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间隙洒落到她身上,她才从羞愧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看着被他弄疼的地方,雪白肌肤上还留着他粗暴的指印,上头那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红痣,在经过他的揉搓后,因为充血而变成深沉的暗红……
镂月突然啊了一声,陡地明白过来。
原来,他脱去她的衣衫并不是为了要羞辱她,而是想证实她是不是真的水粼粼……
这么说来,他后来的嫌恶态度,是因为相信她是真的水粼粼了?
之前她不清楚他对水粼粼的厌恶程度,但在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脏!
水粼粼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他嫌恶至此?他既然这么厌恶水粼粼,又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她?
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唤回她的注意力,此刻衣衫不整的她,并不适合让人看见,她很快的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屑,牵着银光往来时的小径走回裴家堡去。
因为裴子烨在树林里对镂月的羞辱行,使得镂月一整天都留在月院里,不像前几天一样到处去熟悉环境。
更教她耿耿于怀的是他嘲讽水粼粼的那句话!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探究真相,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原来的水粼粼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不堪,她要如何面对这个身体?
“夫人,以前没见你拿过针线,红绡不知道原来你的手这么巧,这只鹰看起来你是真的会飞出来一样呢!”红绡看着镂月灵巧的手一针一线的在披风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孤鹰,赞叹不已。
“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镂月抛开纷乱的心思说道。
红绡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学吗?”刺绣向来是千金小姐才有资格学的,夫人真的愿意教她吗?
镂月见状,不由得笑了。
“当然可以了。”
“谢谢夫人,红绡一定会认真学习的;”红绡喜不自胜的说。
“认真学什么呀?”一道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尹爷。”红绡的脸突然亮了起来,双眼晶亮的看着立在花厅人口处的尹云蔚。
“我可以进来吗?”尹云蔚问。
“进来吧!你再不出现,可有人要望穿秋水了。”镂月看了一眼险红的红绡。
“夫人!”红绡羞赧的叫道。
“什么事?”镂月的眼里满是打趣的笑意。
“我……我去泡茶。”说着,红绡就立刻低下头快步离去,茶遁去也!
镂月无奈的叹了一声,红绡这个笨丫头,她制造机会给她,她居然遁逃了?
经过这十天的相处,她看得出红绡对尹云蔚有情,倒是尹云蔚对红绡的态度模棱两可,令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他对红绡无意,那比起对堡里其他的丫环,他对红绡似乎更亲切些;可要说他有意,却又不尽然,因为从没见他对红绡有比亲切更明显的示好行动。
尹云蔚跨进花厅,选了一个离镂月最远的椅子坐下来。
“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瘟疫似的。”镂月只是看他一眼,又回到手边的工作上。
尹云蔚耸耸肩,安适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专心绣了好一会儿后,才挑起眉问:“你在刺绣?”
“不然我看起来像在画画吗?”镂月斜睨他一眼。
“你从不刺绣的。”尹云蔚道。
“从不并不代表永不。”镂月摸棱两可的说。
“这句话说的很有学问。”尹云蔚看着镂月,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惜……”
“可惜什么?”镂月纳闷的抬起头。
“可惜这话有漏洞。”
“什么漏洞?”
“谁都知道刺绣这玩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能绣得好的,再加上……”他顿了一下,好整以暇看着镂月。
“什么?”
“水粼粼之所以不拿针线,是因为她对女红一窍不通。”尹云蔚饶富兴味的说道。
镂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裴堡主会怀疑她而对她验身,原来是她自己在无意中露出破绽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尹云蔚面色一整,表情严肃的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水粼粼啊!”她躲避着他探究的眼神回答道。
“不,你不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是水粼粼,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堡主,我相信他会给你肯定的答案,因为他正巧跟你有同样的怀疑,而且刚刚验完我的正身。”
“大哥告诉我了。”尹云蔚告诉她, “我还听说骑术精湛的你从银光的背上摔下来,是吗?”
“那是因为我被一条蛇吓到,所以才会摔下来的。”既然水粼粼的丈夫都验明她是水粼粼本尊了,尹云蔚这个当小叔的在质疑个什么劲?
“我知道!我听大哥说了,是一条没有毒牙的温驯小蛇,对吧?”尹云蔚笑得像是将可怜的小老鼠逼进陷阱里的大坏猫。
“没有毒的小蛇又怎样?它还是一条蛇。”哪条津法规定不可以怕没有毒的小蛇的?
“对,没错,它的确是—条蛇,没有人说它不.是。”大坏猫正享受着小老鼠临死前的挣扎。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老鼠对于被大坏猫耍着玩觉得很不耐烦,便直接将话挑开来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你,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水粼粼,对吧?”尹云蔚说出他的臆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镂月佯装不解。
“这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在亲眼目睹你清醒后的反应,以及经过这些日子我对你的观察,我可以肯定你和水粼粼绝对是不同的两个人。”
说不定他只是胡乱瞎猜,她千万不要因此而自乱阵脚,镂月在心中提醒自己。
”你是那个被马车撞下山崖的宋镂月吧?”尹云蔚大胆的假设。
镂月闻言,忍不住惊骇的抬起头瞪他。
“果然没错!”尹云蔚得意的弹了一下手指,她的反应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宋镂月?”能连名带姓的把她指出来,就表示他不是胡乱瞎的,她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那件意外是我处理的,那位被撞下山崖的姑娘摔得血肉……呃,面容难辨,花了两天的功夫,城里风家绣庄的掌柜才从翻覆到山崖下的马车附近找到的一条绣帕和衣服的碎片,然后认出那姑娘原来是在他绣庄里寄卖绣品的宋镂月姑娘。”尹云蔚道。
虽然先前从梦儿口中得知自己的身躯毁了,可现下亲耳听到连面貌都被毁得无从辨识,镂月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难过。
“宋镂月姑娘手艺之巧,让小小的风家绣庄成了本地最受欢迎的绣庄,就连我们裴家堡特地从京城里请来的刺绣师父也甘拜下风,让负责裴家堡精绣坊的李总管呕得差点吐血。”
尹云蔚说完,见镂月仍低头不语,-又道: “因为这样,李总管曾对宋镂月姑娘的绣晶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认出是不是出自宋姑娘之手。你要我找他来确认吗?”
“不!”镂月连忙摇头,看来,尹云蔚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了。镂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