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只是心烦而已。对不起,我现在实在没心情,你有事就说吧!”
“想不想谈谈?”高谦云关切的问。
“不。”盈如犹豫了一下,又道:“好吧!我想我需要一些建议,我钻入死胡同了。”
“那好。下班后我去接你。”
“好吧!反正今天我也没心情加班了。六点在我公司楼下大门碰面,可以吗?”
“没问题,待会儿见。”
“你还没告诉我,找我什么事?”盈如叫。
“见面再谈。”
“上哪?”盈如钻进高谦云的喜美三门车后问。
“兄弟楼上?”
“走吧!”盈如躺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的闭上眼。
高谦云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便开车上路。
一直到饭店,上到九楼,两人依旧没有开口。
各自点了快餐后,盈如又整个人瘫在椅上。
过了半晌,高谦云打破沉默,感性又低沉的声音融合了钢琴的弹奏,让盈如几乎错认为自己正在收听奇幻梦话,直至高谦云低声唤着自己,才回过神,张开眼睛。
“真这么累?”他疼惜的语气,让盈如几乎感动得掉泪。她微微点点头。
“休长假的后遗症?”没有追问,只是浅浅的关怀。
“也算是。”盈如回答,没什么精神。
“好吧!填饱了肚子有点精神再告诉我。现在,你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吧!”
盈如感激的投以一瞥,就又闭目养神了。
快餐送上后,盈如二话不说,连招呼也没打一声,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囫图的吞了一堆饭菜,也顾不得美不美味了。吃完最后一口,对面已送过来一杯开水,顺手接了就唱,待一杯水全喝完,才心满意足的悃起头,便瞧见一双含笑的眼眸望着自己。
“想笑就笑好了,又没人拦着你。”盈如瞪他一眼,不怎么有风度的解释:“如果你从早上起床到现在现在时刻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除了水没吃过任何东西,看你还会不会细嚼慢咽?还记不记得保持餐桌礼仪?”
“盈盈,我说话了吗?”高谦云无辜的问。
“没有。”
“还是我笑了?”
“没有。”
“那我得罪你了?”
“没有。”
“那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没有。你没有不对,只是我自己找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为什么回去?”盈如一脸你疯了或聋了的表情。“你没听见 ”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情绪这么浮躁?”
“喔!”盈如自责的盯着自己的手。“我今晚不是个好伙伴,对不?”
“别管这些,我问你,你究竟当不当我是朋友?”
“当然。”
“那好,我现在要你告诉我究竟什么事惹你心烦。你不是需要建议吗?是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高谦云试探的问道。
“什么?”盈如真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想的?”
“我错了?”
“大错特错。”
“那你直接告诉我好了,这样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了。”
“我是怎样的人,你确定了解吗?”盈如感慨的说,“我自己尚且搞不清楚自己,你又如何能了解呢?”
“看来问题挺严重了。”
“好吧!我告诉你。”盈如决定。
一五一十说完课长、郭燕玉、经理和自己的种种情形,其中课长和郭之间的暧昧、盈如的怀疑、经理对自己的看重、还有课长的排斥,全都对他倾泄而出。
“你害怕自己遭池鱼之殃?”
“什么意思?”
“若是你课长东窗事发,你肯定会受到影响,至于是好是坏倒也难以预料。你想,若是他真的受贿,你会不会也有嫌疑?”
“会,因为几乎所有采购全是由我经手的。”
“那就对了,一旦你有了嫌疑,即使后来证明你的清白,往后公司绝不敢轻易的委你重任。更严重的是,这就像一种烙印,会跟着你一辈子。即使你到别的公司,都可能会有影响,或者更为严重。”
“你的意思是要我辞职罗?”
“不,我只是分析。何况,若你能在事情爆发之前就撇清关系,以你与谋长之间交恶的情形,想必不会有人认为你们是同伙,你们经理也应该很清楚。若是这样,那东窗事发后,应该就是你的机会了。”
“你根本就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嘛!”
“这种事,你必须自己作决定,别人只能给你客观的评论而已。”
“我现在更混乱了。”盈如懊恼的说道。
“你如果真要问我的话,我倒有个提议。”
“什么?”
“辞了工作,专心做广播。”
“嘿!你开玩笑,你也不想想,我光房租一个月就要七千五了,每星期一次的广播能养活我?”─
“你忘了伟明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提过要你到他工作室吗?”
“他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啊?”盈如取笑道:“我还记得你说要娶我呢!或者,我就干脆嫁给你,那么连房租、生活费,甚至治装费就全有着落,也不必为五斗米折腰了。”
“有何不可?”高谦云半玩笑半认真的瞅着她。
“当然大大不可,”盈如惊恐的说,“我可不想在婚礼上被妒妇泼流酸或挨子弹。”
“我哪有那么大魅力?”
“怎么没有?你不想想,上回你的一句玩笑话,害得我和罗大哥醉得一塌胡涂。隔天我还闹头疼呢!”
“说到这回事,我倒想问你,你记不记得自己那天告诉我的事?”
“有吗?我说了什么?”
“你先答应我,待会儿不论我问什么,你都得老实回答,不可以骗我。”高谦云要求。
“我可以答应不骗你。”盈如心下一惊,莫非自己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回答你。”
“好吧!若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但是,我说的若是事实,你可不能否认。”
“放心,君子一言。”慢慢的啜着咖啡。
“伟明喜欢小纪,对吗?”高谦云的话让盈如差点将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这是我说的?”轻轻的、懊恼的语气。见高谦云点头,盈如低低咒骂自己:“任盈如,你真是个大嘴巴。”
“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如果不是伟明拉着你去喝酒,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对不?”
“当然。”
“你不觉得让我知道比较好?”
“你知道又能如何?就算你肯退让好了,纪姊呢?你敢否认她爱你?高大哥,纪姊不是东西,可以随便送人的。而且,如果你真这么做,受伤最重的可能是罗大哥。请你设身处地替他想一想吧!”盈如激昂的训诫他一顿,又苦涩的补充:“纪姊会如何待他?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要就要、说断就能断的。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为情所苦了。”
“也包括你在内吗?”
“我?傻瓜才会呢!我又不是傻瓜。”盈如自卫的说。
“真的?”
“当然啦!”快速的回答。
“不觉得你反应激烈了点?”高谦云凝视着她,带点研究、试探又有点担心的神情:“如果是以前,我会相信,可是,自从听你说过一段话后,我却觉得怀疑。”
“什么话?”盈如怀疑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草;任盈如,你真没志气。”高谦云朗诵似的念道,眼睛眨也不眨的注意盈如的反应。“怎样?有没有印象?”
盈如的反应是呻吟出声。
“这一声是表示承认了?”他的问题得到的是一记白眼。
“我想,你是不打算回答了。”
盈如给他一个到此为止的表情,偏偏高谦云仍说个不停。“我猜,那枝草肯定不是你公司的同事,因为你在考虑辞职时,显然没有顾虑到这个人。”高谦云停了下来等盈如反应,盈如只是瞪着一双大眼怒视着他。
“不回答?没关系。其实,我归纳了一下,发现他根本就是伟明,否则,你也不会为他喝醉,又义正言辞的训我一顿,要我为他着想了,我 ”他话尚未说完,已被盈如的笑声打断了。
“罗大哥?你可真能想。”盈如简直笑岔了气,边咳边笑。“罗大哥?哈哈!简直荒谬。你以为拍电影啊!我爱罗大哥、罗大哥爱纪姊、纪姊爱你,如果再加上你爱我,不成了一出文艺爱情大悲剧?”
“我猜错了?”高谦云发现这个答案让他松了一口气。打从他认为盈如喜欢的是伟明后,心像挂个铅球似的沉甸甸的。如今一放松,整个人便精神抖擞了起来。“那是谁?我认识吗?”
“我不会回答你的。”盈如止住笑,“这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高谦云放松了的心情又一下揪紧了。“的确不关我的事,算我多事。”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盈如见他生气,赶紧解释,并暗骂自己不知感激。“我只是不习惯跟人家讨论我的感情,何况你也知道,是我自己单恋嘛!对方是谁又不重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