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不安吗?难道你看不出来,除了你,我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了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心里、眼里,早已烙满了你的一颦一笑?从爸爸将你交给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她低嚷着投进他怀里。“我只是害怕,害怕这只是个梦,梦一醒就什么也没了。”
令令令期末考一结束,学校也将放假了。
邵茵将最后一道问题写完,等不及再复查一遍,便将考卷交上去。
她必须在顾颢交卷前拦住他。前两天考完试,她一出教室就已不见他的人影,今天,无论如何她得找他谈谈,至少,她欠他一个道歉。
“顾颢,”她叫住踏出教室的他,赶上他。“考得怎样?没问题吧?”
“勉强过关,谢谢你。”
“你现在要去打工了吗?”
“不。晚上。”
“为什么这么辛苦工作呢?”
“我想自己赚学费,而且,我想买照相机。”
“那你可以找别的工作嘛!”
“其实,那里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我自己把持得住,不被同化,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那儿的收入也比较高。我保证一定不学坏。”
“你确定自己不会受影响?”邵茵实在很怀疑,他不是差点被当吗?
“好吧!我承认多多少少有一点,不过,学校放寒假了,没什么关系啦!”顾颢转移话题。“你呢?寒假有什么打算?”
“在家看看书,或者跟家人去度假,没什么计画。”
“那祝你假期愉快啰!”
“呃……等一下,我想我该向你道歉。”
“道歉?”
“嗯!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很……过分,我不该……”她顿了顿,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对不起。”
顾颢点点头,有些明白。
“没关系。那下学期见啰?”
“下学期见。”
“邵茵,发什么呆?”
“呃!菡菱,考得怎样?”
“大概没问题吧!你呢,似乎很有把握喔!早早就交卷了。”
“应该可以过关吧!菡菱,我跟顾颢谈过了。”
“结果呢?”
“他说打工是为了学费和相机。还有,他向我保证他不会学坏的。”
“那就好。”
“你还没向他告白吗?”
菡菱流露出失意和洒脱结合出的笑容。
“告白什么呢?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或许我是真的喜欢顾颢,也或者我是被他对你的百屈不挠所感动,说真的,哪个女孩不希望有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孩爱着自己?
“我想,我是太热中于他的感情世界,所以自己也迷失了……。说真的,我很羡慕你,有完美的恋情。
“可是,有段时间,羡慕和嫉妒在我心里交战着,尤其是亲眼目睹顾颢的改变,更使我有些怨怪你……”
“菡菱,别说了。”
“不,你听我说,”菡菱执意说明自己的心境。“在顾颢心中,你是唯一的,我无法替代。曾经,我梦想他专注的眼神会投注在我身上,可是,你知道吗?在他心里、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孩了。”
“不会的。”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难过,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多么的幸运。还有,趁着寒假,我会回去好好想一想,对于顾颢,我是真的喜欢?亦或只是迷恋他的深情?而在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
“对不起,菡菱。”
“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为了让自己心安,而撮合你和顾颢,是纬哥提醒我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残忍,这么自私。”
“你一点也不残忍,只是太善良了,就因为如此,顾颢才会对你不能忘情。”
“我没有这么好,我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你和顾颢的心情,只顾着自己,我太差劲了。”
“谁说的?你是最好的朋友。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谢谢你,菡菱。你也是,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既感动又温馨。
邵茵等不及要告诉邵纬她和菡菱的谈话,她打电话到报社,找不到邵纬,却意外的碰上了陈珞瑜。
陈珞瑜约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是关于邵纬的,她在电话中强调。
邵茵不想去,可是,是关于邵纬的事,她怎可不理?而且陈珞瑜慎重的口气也让她好奇。
所以,她现在坐在植物园的凉亭里。
过了一会儿,陈珞瑜出现了,依然美艳而成熟。
她一来便仓皇的说:“邵纬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最近他跟一条新闻时,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物,偏偏,邵纬不肯放弃这个新闻,所以,对方可能会有行动。”
“什么行动?”
“我不知道。邵纬可能会有危险,这几天报社里常接到恐吓的电话。”
“纬哥呢?他怎么说?”
“他坚持不肯屈服,甚至还说要控告对方恐吓、妨害新闻自由。反正闹得很僵。”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已经解严了吗?报禁低开放了呀!”
“别天真了。没错,报禁的确是开放了,政府表示不再干预新闻自由。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己,私底下,那些达官显要还不是会关照一下,甚至于左右我们的报导。
偏偏邵纬不信这一套,说什么新闻记者要有道德、良心之类冠冕堂皇的话。结果,对方一气之下便放话给他,要他小心一点。”
“那纬哥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有危险?”
“他又去跑那条新闻了。无论我们怎么劝,他都不肯听。翟航甚至差点跟他打起来。”
“那怎么办?”邵茵又担心又害怕。“纬哥怎会这么傻呢?”
“现在只有看你的了。邵纬一向最疼你,你说的话他应该会听吧!”
邵茵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邵纬告诉过她,他差点和陈珞瑜订婚的事。
“对不起,陈姊姊。”今天她似乎一直向人道歉。
“道什么歉呢?”
“都是因为我,你和纬哥才……”
陈珞瑜苦笑着,笑中有无限的宽容。
“我真是服了你,茵茵。这种事没人会当面说出来的,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是在炫耀呢!”
“我不……我没有那个意思。”邵茵着慌了。
“我知道。”
“对不起。”
“其实,你不必觉得抱歉的。在到你家之前,我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所以,虽然我早就知道邵纬心中有个影子,却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取代那个影子。
“结果,我竟然比不上你的一句话。很可笑,对不对?可是,我不服气,因为再怎么说,你是他妹妹,兄妹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是这么想。
“直到邵纬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原来他根本只拿我当挡箭牌,为了躲开你。
“这对我并不公平,他知道,我也知道。可是,虽然自尊受损,我还是不肯放弃。
“邵纬逼不寻已才告诉我,你和他并不是兄妹,而且彼此相爱着。我才知道,你们比我更苦。至少,在世俗的眼光中,你们所要承受的压力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所以,我不会怪你,或怪邵纬。
“感清这东西本来就不能勉强,我怎会因为自己失意就怪罪别人呢?那也未免太没风度了,是不?”
“谢谢你,陈姊姊。”
“好啦!别提这些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劝邵纬吧!他实在太固执了。”
邵茵静静的坐在自己房间等着邵纬。
凌晨两点,邵纬竟然还没回来,她又担心又焦急。为了怕惊扰到邵靖云夫妇,邵茵甚至将灯都关了。
一个人在黑暗中,脑子里特别容易胡思乱想。陈珞瑜的警告也愈加可怕,愈想愈觉得邵纬命在旦夕,她心里也愈加慌乱,脑海中也不由自主的出现各种可怕的画面……轻悄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马上跳起来,奔出房外。果然是邵纬。
“你回来了,总算回来了。”邵茵紧搂住他,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邵纬让她搂着,安抚地拍着她。
“怎么了?作噩梦?”
邵茵只是摇着头,双手仍紧紧的抓着他,说不出话来。
“来,到我房里,好不好?”
邵纬哄着,带着她到他房里,一打开灯,才发现她反常的苍白。他开始担心起来。
“茵茵,你不舒服?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邵茵总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说:“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你。”
“我?”
“嗯。”
“我不是好好的吗?”邵纬脱掉西装外套,随手将之搭放在椅背上,走到她面前。
“是不是我今天晚回来,你担心?对不起。”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下次我晚回来,你就先睡,别等我了,嗯?”
“我会等你的,等不到你,我睡不着。”
“傻瓜,早上爬不起来,怎么办?来,回房睡了,好不好?”邵纬搂着她想送她回房。
“不,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