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一位公爵时,就尽量享受奢侈的生活;他身为一位战士时,就像他跟潘朵娜说的一样,将就着过。
虽然他盼望今晚能再在梅尔山庄一宿,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望,因为它已不属于潘克登家了。
他没时间和潘朵娜谈论这些事,却了解她很舍不得卖掉梅尔山庄。
他想,只要他们结了婚,他一定要给她更多雄伟壮丽的屋子,让她不要再为此抱憾终生。
他一边想一边渴望立刻回到潘克登家园。
“我怎么愈来愈感情用事了。”
他自言自语,但也了解这正是他该付给播朵娜的感情。
詹森听到要在下午五点左右离开大路,驶往以前发生车祸的地点,不禁楞住了。
“您是说,我们再去拜访潘克登府吗?”
过了一会他问公爵。
“是的。”公爵回答,但不多作解释。
他们默默的前进,灰色的教堂尖塔逐渐映入眼廉。
公爵正准备减速时、詹森说道:“大人请看,那不是潘朵娜小姐的保姆吗?我们住在梅尔山庄时,就是她招待我们的。”
公爵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错,安妮整整齐齐的戴了一顶黑帽子,不管天气热不热,在灰衣服外还是罩件毛披肩。
公爵在她身边刹住马车,她抬起头,讶异的看着他。
“哗!这不是查斯特上校吗?”她叫了起来,“真高兴我们能再见面。”
“我一直记得在梅尔山庄时你对我们有多好。”
“可惜现在我不能在那儿招待您了,先生,它已经卖掉了,现在我们住忍冬村。”
公爵打马背望过去,看到一座长满忍冬花的茅草村舍。
“看来相当吸引人,而且很符合这个名称。”
“虽然很小,却挺舒服的。”安妮说,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说,“如果您愿意留下来喘口气,先生,我相信潘朵娜小姐一定乐于招待您。”
公爵愣住了,紧紧抓住缰绳。
“潘朵娜小姐也在这儿吗?”
“是的,先生,她刚从伦敦回来,看她脸色不大好,可能有什么事烦到她了。”
公爵把缰绳交给詹森,一边下车,一边说道:“我非常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潘朵娜仍在和泪水搏斗。她自问着:为什么要流泪呢?尤其是自己体会了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之后,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她为自己日夜悲泣的行径羞惭不已。
但是,她已无法排除“爱”带来的剧痛。她想,如果他从未向自己表示过,或他俩之间有一个永远不能跨越的隔阂时,或卢还会好些。
“我一定要坚强起来,再也不到这里了。”
她对自己这么说。她在林里呆了不少时候,临走之前她还想再看一眼,好把美景印在脑海里,使回忆更加甜美。她掏出手帕,擦乾泪水,快速走回忍冬村舍。
刹那间,她以为自己在梦中,看到一个人穿过桦树林,向她走来。那人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就顿住脚步,呆呆的看着她。于是那个人就变得清晰真实了。
好一会儿,她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然后尽力呼唤他,向他飞奔而去。
她又在他怀抱里了。他紧紧的搂住她,此时若要问为什么她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多余的。
他的唇搜寻她的。除了他的唇,除了仿佛一道阳光穿透自己的狂喜外,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们又在一起了,她又可以亲近他了。他就像以前一样控制着她的心。她陶醉在他的吻里,她完全属干他。
他成了完美和绝对的个体,她自然无法再想到其他的。
公爵紧紧的抱住她,愈搂愈紧。潘朵娜的心灵深处只感到为了这分快乐,死不足惜。
公爵取下帽子,细细的打量她。她的朱唇柔软无比,双眼盈满泪珠,全身都在强烈的激动中,微微颤抖着。
“我的爱人!我的宝贝!”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切都没事了。”
她的双眸睁得大大的,他告诉她:“我们可以在一块了,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了。”
潘朵娜喜极而泣,公爵又吻她,吻得她觉得整座桦树林都模糊起来,四周一片迷离。
阳光仿佛成了他们自身,自然而然的发出闪耀的光芒。
“我爱你!艾杰……我爱你!”她喃喃的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不但可以见到我,而且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我的爱人!”公爵说,“我们今晚就要结婚,所以现在先回村舍准备比较好。”
“结……婚?”潘朵娜几乎窒息。
“我跟牧师谈过,他告诉我,他一直看着你长大。我说我正在服丧,婚礼必须安静隐密,他有同感,所以除了安妮之外,役有任何人参加婚礼。”
潘朵挪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会原谅我这么做的,因为爱蜜儿去世了。”
潘朵娜呆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她摔下……马来?”
“是的。”
“这是……一定……让你……不安吧?”
“她临死前告诉我,她爱的是别人。”公爵说,“我听到这事后。就从所有的良心、责任感、罪恶感中解脱出来了。”
他知道这是潘朵娜想知道的事,她长长叹口气,似乎也解脱了。
“我们……真……真要……结婚……?”她问。
公爵紧紧的抱着她,说道:“你以为我还会为任何事耽搁我们的婚礼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八成是某种感觉告诉我的,”公爵答,“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潘朵娜笑了。
“我接到你信那天上午,罗德瑞叔叔在俱乐部里赢了两万多镑……”
“所以,我的宝贝,你就回来了?”
她知道他了解自己,就简洁的说:“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当然,”公爵说,“亲爱的,我必须感谢你的直觉让我省了好多天的路。我本来打算直奔伦敦呢!”
“也许,是命运第一次眷顾我们吧!”潘朵娜说。
“如果真是命运,它也的确带给我们不少的痛苦。”公爵悻悻的说,“现在我们爱情中的坎坷都成过去了,一旦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一定要誓死抵抗任何想分开我们的力量!”
他再吻她,然后搂着她走回忍冬村。
夕阳悄悄的在天边隐逝,星星已挂在灰暗的天幕上。
潘朵娜和公爵坐在起居室里,房间很小,天花板又低,公爵显得格外高大,但也分外迷人。
潘朵娜紧靠着他,他的眼神似乎也在期望着她。
他们在教堂举行婚礼,席间只有安妮一人。
潘朵娜喜极而泣,打湿了手巾。
他们回到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餐饭又使他们想起在梅尔山庄的往事。
当时,主菜只是一只亚当猎到的兔子;今晚,安妮买了一大堆上肉,又差詹森去买了许多好菜。
公爵把手搭在潘朵娜肩上,对她说:“亲爱的,我好高兴,因为现在我可以给我妻子、我的公爵夫人一栋堂皇富丽的房子。至于我们的蜜月就从乡下的小村舍开始吧!
“你……会不会……介意?”
潘朵娜耽心的问,他说:“介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而且我认为忍冬村舍不但是我们蜜月的第一站,也是世界上最浪漫不过的地方了。”
“你没来之前,我就在想,以前你吻我的是那片森林会成为我今后生活的支柱,现在……”
不须多加描绘,公爵完全能体会她的感受。他温柔的吻吻她,说道:“亲爱的,潘克登老家会成为我们永难忘怀的地方,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回去,回味回味当时的感受。无论如何,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失去你了。”
他顿了一会儿,说道:“现在,除了那儿之外,还有一个更值得我珍摄的地方。”
他轻吻她的秀发,温柔的说:“就是这儿--忍冬村舍。我会在这儿教你如何完全属于我,从现在直到永远。”
“我不知道……会这么快乐。”潘朵娜低声说。
“那正是我希望你有的感觉。”公爵说,“亲爱的,我等不及要向你表示我有多爱你了。”
潘朵娜羞得把脸藏在他怀里。
他紧搂了她一会儿,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说:“你好美!美得让我心痛!但我不只是为了你的美才爱你,我再告诉你一遍,你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把她拉近,继续说:“潘朵娜,你不只是这辈子属于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属于我,直到永恒。我相信,一对男女结为一体时,在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死亡这回事。”
“我想,我们结了婚……神……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她窒息似的说,“全世界……再也……没什么力量……能拆散……我们。”
她吻了公爵,公爵回吻她,吻得很轻,仿佛她是最稀世的珠宝。
“我忘了……告诉你,安妮……把爸爸的床搬了回来,”潘朵娜说,“那……是你……以前睡过的……那张床。我……每晚……都在幻想,假装自己……躺在……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