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台山气候凉爽宜人,一扫几日下来的疲倦。
“阿弥陀佛,老衲恭迎十六阿哥、十七格格。”住持方丈一身僧衣,胸绕佛珠,双手合十。
寺里的小和尚也披着五色轻俏的袒衣,一起谒见天之骄子。
珍缡格格由侍女持幢幡宝盖,身形袅娜,步上石阶。她的豆蔻年纪,洛神风韵,连出家的和尚也暗暗动了凡心。原来皇宫也有这么美丽的格格。
住持方丈法号慧安,道行高深,他一见阿哥和格格的容颜,吃惊不已。趁着法师诵经绕钵,他陪同皇子到禅房休息,中途他悄悄透露天机。
“十六阿哥,有件事老纳纳闷不已。您与格格有夫妻相貌,可是却是兄妹关系。”
此语一出,胤礼有如当头棒喝,他明白慧安师父不是普通人,能预卜先知,他不禁诚心请教。“请问师父,这该如何化解?”
慧安师父却摇头说:“缘分天注定,老纳也无能为力。不过您和格格昀相貌都极为富贵,应该是一对福禄鸳鸯,倘若有劫难,也会逢凶化吉。”
方丈的一席话,令胤礼感到不可思议,又不便多问。
珍缡格格分花拂柳地四处乱逛,她笑盈盈地奔向胤礼。
“这里种了好多不知名的花哦!胤礼,你陪我散步,好不好?”
“你不累吗?”他爱怜地拂着她的青丝。
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不累,我喜欢这里,想多看看。”
折腾了好几天,她晕呕不断,那张瓜子脸更清瘦了。但是一有得玩,她又立刻精神百倍。
进了佛寺,一律素斋,不过珍缡吃得津津有味,她本来就爱吃菜,不喜食肉。
???
入夜,漆黑的佛园香烟氤氲,薰闻数里。
珍缡觉得这檀香味沁入心肺,令人心境祥和。
蝉呜的树丛间或飞过几只流萤,一闪一闪的青光,牵动她想捕捉的念头。
她拿起轻罗小扇,踮着足尖,忽东忽西,扬袖飘举,笑声如隔叶黄莺,银色月光照映下,分外的轻盈俏丽。
两、三个小和尚经过时,忍不住偷瞟了一眼。
胤礼不悦地瞪视他们,他们被十六阿哥凌厉的眼光吓了回去,没敢多作停留。
“捉到了、捉到了,你看!”珍缡格格小心翼翼地捧着好不容易扑来的萤火虫,像献宝似的给他看。
胤礼对她总是挂着微笑。“你要学古人捕萤当灯吗?”以前有位穷书生没钱买油灯,就捉了许多流萤,集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发挥灯光的作用。
珍缡吐着舌头。“我才不要,我又不考状元。”她把手心往上一翻,将流萤放生。
接着她又兴高采烈地去追逐其他更多的萤火虫,乐此不疲。
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目光。
胤礼不知怎么,竟辗转难眠,心里尽想着珍缡,一直到二更时分,他还是无法入眠,终于他忍不住冲动地走出房门。由于禅房都未上锁,他轻轻走进珍缡的房间。
珍缡嫣然的脸蛋,远山含烟般的眉黛,桃花着雨般的香腮,兰香馥馥的樱唇,都是他十分迷醉而熟稔的。
她如海棠沉睡,微翘的睫毛长而迷人,他痴痴地看着她,那种无奈的凄苦,侵蚀着他的内心。
“嗯……嘻嘻……再来一个……胤礼……”她蠕动小嘴,语意不清地梦呓着。
哈,妮子睡觉也说梦话,还喊他的名字哩!
胤礼的唇抿成一条优美的弧线,从她的梦语中可见他在珍缡心里是占有绝大的分量。
他温柔地为她覆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
翌日,佛寺建设大法场,在平地搭盖百丈彩棚,进行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法会。
慧安方丈合掌闭目,金光满面,站在佛像前,好似老僧入定,其余百名僧人整齐肃静,低头合掌。
十六阿哥胤礼屏息待立,慧安方丈念定梵文,请十六阿哥焚香祭祖。
礼成之后,剩下的便是法师们的事。
胤礼和珍缡住满七天,便可回宫。
香辇迎着十七格格,御林军护送跟在后头。
胤礼陪着珍缡坐在宝辇上,车声辚辚,辗过碎石。
“我们真的要回宫吗?可不可以再四处游山玩水。”珍缡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道。她对民间有太多的期盼,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还没有尽兴,哪舍得回去?
“你不想你额娘了吗?”他笑问。
她认真地想着,接着摇头,热络地挽住他的手。
“只要有你陪着,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快乐。”
“珍缡……”胤礼搓着她的柔荑,两人凝眸深睇,多少柔情都藏不住。
为什么他们偏是兄妹?
多扼腕啊!明明相爱却不能结合。
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他们?
他们连一句爱意都不敢吐露,深怕克制不住,便铸成大错。
暮色西沉,关山叠叠,古树苍苍,队伍行至人烟罕至的地带。
突然一阵喊杀连天,传来兵刃相接的金属碰击声。
胤礼惊愕地抓开帘子,一名将领一边和敌人砍杀,一边靠近宝辇。
“怎么回事?”胤礼大惊失色地问。
“遇上盗匪了。”将领拚命抵御。“十六阿哥你先护送格格走,这里有我们挡着。”
宝辇里的珍缡格格恐慌万分,胤礼将她带上马背,奔驰逃命。
盗匪的人数似乎和他们差不多,武功很不错,御林军已节节败退。
珍缡的一颗心险些抖出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血腥画面。
她紧紧抱住胤礼,眼睛不敢再睁开,风声在耳畔呼啸,她感觉自己全身在发抖。
他们会不会命丧在这荒山野岭?
“不要怕,有我保护你。”胤礼即使在危险时刻,也这么柔声安慰她,一边纵马疾驰。
可是情势危急,她好怕、好怕……
而且后面马蹄声紧追不舍,恐怕有敌人追来。
“阿弥陀佛!”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祈求神明。
“咻!”一支箭射中马臀,马儿惨痛嘶鸣,扬起前蹄。
珍缡和胤礼同时摔下马,胤礼为了不让珍缡受到伤害,紧紧拥抱她,在翻滚落地,在他的保护下,珍缡毫发无伤,却是惊心动魄。
“胤礼,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胤礼尽管摔得背疼脱臼,也紧咬牙关。眼前保住两人的性命才重要。
一名彪形大汉,虎背熊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想不到十七格格貌美如花,恁地漂亮,正好做俺的押寨夫人。”他狂妄不羁,口出狂言。
胤礼怒气腾腾地站起身,叱骂道:
“大胆贼人,竟敢拦劫御辇,简直是无法无天,活得不耐烦了。”
彪汉仰天狂笑。“哈哈……天皇老子俺都敢动,何况是阿哥、格格,今天俺先送你上西天。”
胤礼拔起佩剑,准备应战。
彪汉凌空翻身,一把青龙弯刀劈向他,他闪了个身,剑光霍霍,直捣彪汉的胸口,彪汉知道遇上强手,全力以赴。
彪汉招招狠毒,非取他性命不可,胤礼挥剑如疾风骤雨,应接不暇。
珍缡心急如焚,胆颤不已。
胤礼的武功在宫中阿哥中算是翘楚,可是这名贼首勇猛狂野,锐不可当。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不相上下。
珍缡惊见那名贼首竟从怀中掏出暗器,她大叫:“胤礼小心!”身子奋不顾身地奔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飞镖射中了珍缡的前胸,她倒了下来。
“珍缡……”胤礼扶着昏厥的她,痛彻心肺,化悲愤为力量,一股作气,剑光直扫,凌厉的攻势令彪汉乱了阵脚。
终于,彪汉中了他一剑,他乘胜追击,刺向心窝。
彪汉眼珠子暴凸,口喷鲜血,含恨归天。
解决了贼首,胤礼也已精疲力尽。但是珍缡中了镖伤,命在旦夕,他提心吊胆地撑起她虚羸的身体,呼唤:“珍缡,你醒一醒……”
怀里的可人儿依然昏迷不醒,他赶紧将她抱起来,奔走了一段路,却是连半户人家也没有。
珍缡的唇色泛紫,气息微弱,再拖延下去,恐怕药石罔救。
他觅得一处偏僻的山洞,连忙先将她抱进去栖身。
洞窟浑然天成,而且石床上铺着干稻草,显然是猎户歇息时来过了。
他把珍缡放在石床上,一心只想救她的性命。
“你绝不能死……”珍缡是为了救他才挺身挡这镖,这份恩情他永生难忘。
胤礼撕开她的前襟,胸前染红了血迹,一抹粉色肚兜下,一片高原微微隆起,肌肤赛雪,撩人目光。
他犹豫该不该下手……但此时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揭开肚兜,她白皙无瑕的玉乳,如春光乍现……
倘若在平常,他肯定会动情,可是现在他坐怀不乱,仔细检视她的伤口,镖上沾有毒液,右胸脯泛着一片瘀黑,为免毒素扩散蔓延,他必须吸吮出余毒。
胤礼捏起她的玉乳,凑上嘴唇,一口接着一口,喷吐出大量渗有毒素的血液。
珍缡人在昏迷中,却能感到胸口剧烈的疼痛,她柳眉齐拢,檀口微启,吐露难受折磨。
幸好胤礼有随身携带宫中的金创药,他清理完伤口,为她敷上,简单包扎,再将她的衣裳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