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仕尧压低声量。“你们父女不要谈太久,我去前面引开他们的注意。”
“嗯。”君清妤泪眼模糊地说。
“清妤,你怎么可以进得了天牢?皇上不是要你们姐妹去和番吗?”君士萑忧心忡忡。
“是骁旗参领戈仕尧救了我,帮助我进天牢见您一面。”
“戈仕尧不是戈勒的义子?”君士萑说到“戈勒”这个大好臣,就恨得咬牙切齿。
“仕尧虽是戈勒的义子,但是他人很正直,不是坏人。”
“那你可有你姐妹的消息?”君士萑一直牵挂着四名爱女。
她抿唇摇头。
君士萑叹了口气。“唉,都怪我一时大意,才陷入戈勒下的圈套,害我们君家颠沛流离。”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冒着危险进来,就是要跟您问清楚,想法子救您。”
“这件事太复杂了,恐怕不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解决的……”君士萑垂下眼脸。
“不,爹,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您出去!”君清妤孝心感人。
“除非你能进入戈勒府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戈勒他为什么要诬陷您呢?”她百思不解。
“我想盐道司舞弊案,幕后黑手一定是他,他怕我查到真相,就先下手为强,安排了这个陷阱。”
“爹,那我……”君清妤话未落,戈仕尧便慌慌张张地走来低语。
“不好了,我义父来了。”
君清妤心中一惊,赶紧把假胡子黏回去,垂手缩在一旁。
戈勒走下石阶,看见义子,纳闷地问:
“仕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巡查一下。”戈仕尧心虚地道。
“看守天牢又不是你的职责。”戈勒不免狐疑。
“我……反正也没事,就代义父四处查看。”他的心跳得厉害,深怕被义父识破。
“没事少到军机重地来。”戈勒叱道。
“是,孩儿告退。”戈仕尧赶紧离去,伪装成官卒的君清妤也垂首尾随。
君清妤惊魂未甫地回到戈仕尧的小宅院,方才真是好险。
“看你还敢不敢要我带你去看你爹?”戈仕尧薄斥。
“可是这一趟我不虚此行,看见了我爹,我就比较安心了。”
“君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考虑着该不该告诉他。
“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你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他嗤道。
他说得没错,她已经穷途末路,不告诉他又能同谁说去。
“我爹要我想办法在戈府查到戈勒犯罪的证据。”
“你办不到的——”
“我不能,你能啊!你进出戈府很方便。”
“你以为我会背叛我义父?”他不悦地挑眉。
“你不是要帮我吗?”她委屈可怜的口吻。
“我……”他陷入矛盾,左右为难。
“我爹真的是冤枉的……”
“你已经说了一百零八遍了。”他不耐烦地转身。
“求求你……”
“有机会的话再说。”他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
自从到大牢探望过爹爹,看到爹爹憔悴、落魄潦倒的模样,君清妤就更想救父亲出来。
爹爹的年纪一大把,怎么耐得住苦牢长久的岁月?
她淡锁娥眉,倚在窗边,一个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孩,边唤着仕尧的名字,边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名丫环。
“仕尧——”姝儿瞒着父亲戈勒,偷偷来找他,却讶异看见一名陌生女子。“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仕尧哥哥的家里?”
君清妤也感到同样的错愕,不知所措,深怕身份曝光。
戈仕尧正好回来,赶紧上前。“姝儿你怎么来了?”
“人家来看你啊!”姝儿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
君清妤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醋意,眼前这位千金小姐和他是什么关系?
“仕尧哥哥,你家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姝儿充满敌意的眼神睨着她。
君清妤可以感觉到她很喜欢仕尧,似乎不喜欢她的存在。
戈仕尧为隐瞒清妤的身份,骗她说:“我新请的丫环。”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请丫环的吗?”姝儿暗自打量君清妤,觉得这个丫环太美、太有威胁力,她绝不能让她接近仕尧,免得仕尧爱上她。
“阿蒙年纪大了,有些事做不来。”戈仕尧编了一个理由。
君清妤知道他是在帮她隐瞒身份,也配合地道:
“我下去帮小姐沏壶茶。”
她转身进去,姝儿嗯嘴道:“仕尧哥哥,我不喜欢她,你把她辞了吧!我叫小春过来侍候你。”
“她的身世很可怜,是个孤女,所以我才收容她,如果我把她辞了,你叫她上哪儿去?”
“我不管,反正我下次不要再见到她。”姝儿任性地道。
“姝儿你要讲道理。”戈仕尧蹙起眉头。
“那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她霸道地要求。
“有小春陪你就行。”戈仕尧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环小春。
“我不要,我就是要你陪嘛!”姝儿撒泼起来。
戈仕尧快受不了她,君清妤这时端了茶盅出来,奉在桌上。
“小姐请喝茶。”
“谁要喝你泡的茶?”姝儿看不顺眼,伸手拂开茶盅。
热茶四溅,差点泼到君清妤,她惊得闪躲到一旁,瓷杯破碎在地。
戈仕尧被她惹火了,气愤地指责。
“姝儿,你太不像话,亏你还是个官家千金,这么没教养!”
姝儿从未被人骂过一句,尤其是出自戈仕尧的嘴里,心口霍地也涌出一阵怒气,连并算在君清妤头上。
“清妤,你没事吧!”戈仕尧上前关心地查看她,温热的掌心包覆着她的柔莠,带着浓浓的疼惜。
“我不要紧。”君清妤摇头轻语,瞥见姝儿投射出两道怨毒的眼神,她连忙收回了手。
“我看你不像丫环,倒像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姝儿冷嘲道。
君清妤感到一阵难堪,戈仕尧朝姝儿咆哮。
“你够了没有,现在就给我回去!”
姝儿眼眶一湿,觉得颜面扫地,丫环小春不服的道:
“仕尧少爷,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丫环,骂小姐呢?”
姝儿不甘被辱,穷凶恶极地对君清妤说:“我迟早会弄走你,你抢不过我的。小春,我们走。”
她领着贴身丫环忿而离去。
君清妤有些被她的气势吓唬住。“她到底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
“我义父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戈仕尧道。
“原来她是戈勒的女儿,怪不得,和她爹一样嚣张。”君清妤厌恶地道。
“我怕她以后会来找你麻烦。”他担忧地道。
“我才不怕她,只是怕你夹在中间难为。”她是大臣之女,她可也是尚书千金。
戈仕尧感叹地道:“怎么你们一样是官家千金,个性却差这么多。”
“品种不同,当然不一样。”君清妤半讽刺地道。
“你现在不宜和她正面冲突,免得身份泄了底。”
“她好像很喜欢你喔?”君清妤酸溜溜地问。
“怎么?你吃醋?”他揶揄地。
“我哪有?”她打死不肯承认。
“是吗?”他夹带笑意,没想到藉由姝儿,他倒是捕捉到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感。
她是在乎他的,他感觉得到。
“衣服我来洗就行了,阿蒙你别跟我争了,去忙别的事吧,”
君清妤自哑奴手中抢回放责衣服的木篮,兀自蹲坐在小板凳上,击杵捣衣。
哑奴只有由着她,讪讪走开。
以前在家里有许多丫环,她从来不当洗过衣服,现在寄居在这里,她不好意思让哑奴一个男仆,洗她的衣服,便自己动手。
君清妤站起来,到井边打水,她放下木桶进深井取水,吃力地升起绳索,却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
“啊——”她惊呼,眼见自己就要跌进井里。
戈仕尧从旁经过,赶紧环抱住她的腰,拉她上来。
“小心!”
被他抱扶着,肌肤相亲,她的脸颊泛起美丽的酡红。
戈仕尧痴痴地凝睇她的丽颜,一颗心澎湃汹涌,再也克制不住积压的情感,毫无预警地吻住她娇嫩的樱唇,深切狂热的吸吮。
君清妤情不自禁,轻颤地回应他,即使是毫无经验又生涩的吻,仍教两人心醉神迷。
他几乎是失控,舍不得放掉她的甜美,深深地掠取她的蜜汁,大掌更是穿过水袖,恣意爱抚她纤细的藕臂。
她的心激狂跳动着,无法思想,也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撩拨下悸动发烫着。
戈仕尧陷入迷恋,难以自拔。
“我爱你,清妤。”他在她耳畔轻吐爱意。
她迷乱的双瞳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放下一切恩怨情仇,接受他。
君清妤慌乱地别过脸,不敢再正视他眼中慑人的光芒。
“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
“清妤,别再逃避了,我相信你也爱我,是不是?”
“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除非……”她顿了顿。
“除非怎样?”他心急地问。
“除非你帮我找到你义父犯罪的证据。”她开出条件。
他倒抽一口气,犹豫不决。
义父对他毕竟有养育之恩,他怎么可以背叛他呢?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戈仕尧嗓音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