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自然地张臂拥她入怀,他脸上净是疼爱,宠溺的温柔微笑。
「怎麽?大闯祸了!?」
「呜——哈——小笠原大哥呜……你、你肥来!?呜……我不是故意的啦!呃——呜——」
松平雪仰著泪珠串串滑落的小脸,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的解释,她的飞镖是怎麽闯祸的,还哭著展示被打痛的手。
小笠原怜疼笑著,握高她雪白凝脂的小手到面前,轻呼吹气著她手臂上的红痕,那红痕其实浅得不会留下瘀青。
「飞镖是由你使劲力道来决定目标的击倒数量及偏倒方向,怎会忘了先设想最後倒下的目标在哪呢?」
「呃!我想这样这样,就不会那样那样啊!」
原先杂闹的後院,此刻只剩小笠原和小雪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在藩主出现的那一刻吓傻了眼。
从不走进灶房的松平忠辉怎会出现在此?
松平忠辉冷冷地看著他的手下大将竟如此软弱地安慰一名小丫头,心里颇不悦地涌上一股怒意。
早在那他误以为是小武士的她朝小笠原奔来时,他就看清那张清丽可人的俏脸!如此娇美的容颜,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小雪?那双水盈盈会说话的大眼睛
「这小野人打哪儿来的?」
松平忠辉冷冰冰的问话,让四周的温度即刻降到冰点。
小笠原回过身来,面对将军沉冷的肃客仍不畏怯,他拱手施礼、恭敬地回答。
「将军,这位是松平雪,是您七年前从大明带回的女子。」
松平雪有些摸不著头绪,当她迷惑的目光对上眼前松平忠辉那对冷冽森寒的双眸时,一股心慌涌起。
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却一直记得他是令人害怕的。
在她左侧前的小笠原突地回头,示意她上前跟将军拜礼。她害怕的颤抖著双脚,无法移动半步,回头又见到吉村美代子使眼色要她快些上前,没想到她却更加地不知所措。
「松平……雪……」
松平忠辉故意缓慢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紧张的头皮发麻,抖著唇回应他。
「嗨、嗨……」
他冷地看著她对他的惧意,心想这是好事,任何在他之下的人都应该要怕他,如此,他的领导才能不容质疑。
可是,现下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受。
他沉静地盯著她称不上正确的行礼姿势,他一步上前,耸立在她眼前,以他傲然的气势压迫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睥睨的眼神无礼的上下扫视她全身。
野性和纯真的美同时在她身上看见,奇异地融合,又各自独立出不同的特殊美感。
七年了,那麽她也十七了吧!?
合该是成熟的得以出嫁孕子的少妇年纪了,然而,在她身上散发的却是不解人事的天真活泼。
一抹诡谲的笑在他唇角扬起。
小笠原勇之助非常清楚将军这抹笑意所代表的喻意。
他来回的梭巡小雪和将军後,心惊胆跳地上前一步。
将军似乎是看穿他的打算,在他提步上前时,便开口说话了。
「你闯的祸,好像不少嘛!」
身为一藩之主,大大小小的事都难逃他的掌握,先前他便常听闻她的「丰功伟业」。
「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松平雪吓破了胆,手脚都抖得不像话。
这些年来,他虽然从未关心她,不过她反而很高兴这样。就因为如此,她才能这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不需承受将军的阴沉和冷酷。
他是无情的,却也是位好的领导人,听说他对於属下的失误从不宽容以待。因为,他并不会因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好粥,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她闯了祸,又正巧被他逮著,那那她还能不能活?好恐怖哦。
「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松平忠辉仍低声慢问她,然後他盯住她背後的吉村美代子,质问她,「吉村,这次她打破多少碗盘?」
「呃,她——」吉村美代子咚地跪下来替小雪求情,这孩子再怎度调皮,也是她拉拔到大的宝贝,「将军,小的求您,求您放过小雪吧!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爱捣蛋而已,您别跟她计较,求求您!」
「求求您将军!」
咚!咚!咚——环绕在四周的所有人,除了松平雪之外,全数的家臣、武士皆跪地替她求饶。
这足以证明,松平雪是如何掳获所有的人心。
松平忠辉环视了一圈,最後直勾勾地盯著松平雪,她马上也咚地跪地,不敢看他。
「我真是太不注意你了。七年之间,你把我所有下属的心都收服了,那麽,你若号召一声,是不是就能起义来杀我、灭我藩族?」
松平雪猛摇头,恐惧占满了全身,泪水不争气地流出。
「我……我不敢,我……呜……不敢……不敢……您、呃,将军是小雪的……呜……救命恩人……小雪不……不会做那种事……」
她仰起泪眼婆娑的娇颜,柔细乌亮的长发散在她颊边和颈後,那双明眸里除了恐惧仍是恐惧。
松平忠辉定定地凝视著她,眼中浮现一种不同以往的疼怜情绪,但随即闪逝,继而他的细胞里窜起一股惊艳。
他出人意料地微蹲下身,伸手轻易将她拉起来贴靠近他,近的几乎能吸走她所有的呼吸。
松平忠辉狂妄的深邃眼眸明显表现出兴趣,他伸出另一手—缓缓轻抚著她尖细的下巴和粉颊,嘴角则勾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恩人那麽我说什麽,你都会去做?」
她有些迟疑,但随即很快的点头,她的双唇在他指腹轻柔的摩拿下微微颤抖。
「即使……要你为奴?」他的拇指眷恋地轻压柔抚过那轻颤的柔软红唇,他笑得更为邪魅了。
松平忠辉贴凑近她的颈侧,深吸一口气,汲取她淡淡怡人的馨香——一种樱花的淡香。接著,他在她耳旁吹气,满意地看到她打著哆嗦,缩退了身子。他笑了,用羿常温柔的语气,呢喃地问她。
「那麽……如果……我要你的命呢?给不给?」
松平雪大声抽气,倏地退後一步,瞪大恐惧的双眸,绝望的看著他。
没有人知道将军跟小雪说了什麽、可是从前一句要小雪为奴,和她这回吓坏的反应来推测,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某种卑贱的关系。
小笠原勇之助又惊又怒,提气就要出声反辩。吉田美代子见状马上压住他的冲动,就在他真的无法忍受才想说些什麽时,将军竟然—大笑!?
「哈哈哈——」
真的,喜怒从不形於色的松平忠辉笑得不能自抑。他一手抓紧松平雪,一边仰头朗声大笑,笑得松平雪板不由得头皮发麻就要吓昏了。
他终於止住大笑,使力一拉,将松平雪娇小的柔软身躯拥进怀里,低声笑道:
「你真是个令人开心的小东西。」
松平雪不解地仰起小脸,啊了一声,他却趁势在众人眼前,俯下头,轻啄她娇艳的红唇,快得让人无法反应,接著又丢下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你是我的!」
松平忠辉骄狂的开口,眼神轻蔑而不悦地瞄了眼急欲保护松平雪而蠢蠢欲动的小笠原。
他勾出一抹邪魅的笑,然後丢下吓得怔住的众人,转身离开。
松平雪一手捂住被他啄吻的红唇,从未有人能如此接近她,他却在瞬间夺走了她的吻?
她不懂,为什麽她会有害怕、绮丽和刺麻的感受却没有嫌恶?
她的心好乱,像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被人丢掷了颗石子溅起阵阵涟漪那般。
为什麽会有如此慌乱的感觉?
这感觉是什麽?
***
小笠原勇之助踩著坚决的步伐,朝将军的书房走去。
多年来追随松平忠辉征讨四国天下,他看尽了将军在花丛间是如何游戏情爱。
松平忠辉没有源氏那般细腻的美貌,但却是女人爱慕的阳刚俊美。
他从不缺女人,也从不眷恋女色,以现今权贵望族的淫乱好色来看,松平忠辉算是洁身自爱的。
「性」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发泄——
发泄欲念、发泄愤怒、发泄烦闷的管道而已。
若他有天能学会「爱」那还好,但,可悲的是,他没有心!
他是无情冷酷的,狂妄而傲视一切,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的灵魂。
多年下来,他甚至怀疑将军有没有灵魂。
松平忠辉虽是位胆识过人、狂傲霸气、惜才爱才的好主人,但,他不能让纯洁天真的小雪毁在松平忠辉的手里。
他无法坐视不管。
「小笠原君。」
小笠原在敲门的那一瞬间,听见有人唤他,一回头,就看见吉村美代子朝他快步跑来,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使力想将他拉离将军的书房。
「小笠原君,您不能这麽冒险行事,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别——」
「道理?」小笠原甩开她的拉扯硬声说著。「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奶妈,今天是小雪耶!小雪怎能让人如此践踏?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