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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琳达开始纵马奔驰,使出混身解数来驾驭爱喜儿。她展露出一手绝佳的马术。”

  此时罗琳达可听到仆役骑的马在嘶喊,声音清晰可闻,他就在罗琳达身后约一哩处。罗琳达往后瞧了瞧,知道她快摆脱这名随从了。

  她十分明白,虽然仆从所乘的这匹马也是匹上驷,可是跟爱喜儿无穷的精力相比,可又差了一截,更何况她的马上功夫是许多男人都赶不上的。

  她风驰电掣地奔驰着,过一阵子她回头望去,那名仆役仍在远处尾随不舍,她知道他决心不让她脱离视线。

  突然她发觉这个仆人正是她所厌恶的德斯坦·海尔的象征,吹毛求疵、妄自尊大,而更要紧的是他完全不把她当成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

  摆脱这个听命行事的仆人是对他的一项打击,一种抗拒,告诉他她不是他的奴隶。

  第一次,她扬起马鞭,猛力鞭打着爱喜儿,带着马刺的靴子第一次陷进爱喜儿的侧腹。

  爱喜儿从未受过这等刺痛,疯狂地飞跃起来。

  现在,罗琳达紧抿着嘴,双眼喷出愤怒的火花,双腿不自觉地挟紧爱喜儿,马刺深深陷入爱喜儿的体内。

  她进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状态,从她第一次与她丈夫对上开始,她所受的种种屈辱仿佛在这一刻间全部涌现,她不自觉地倾泄着报复的怒潮。

  马鞭与马刺交叠地刺激着这匹雌马,爱喜儿以惊人的速度全力奔驰着。

  她的冲动是无法理喻的--这完全是她内心情绪不自觉地爆发。

  她知道她是残酷的,但当她终于摆脱了仆役的监视时,主宰她丈夫心爱马匹的欢愉感充塞全身。

  就象是德斯坦正在追逐她,拼命要攫取她,决心不让她逃出他设的陷讲。

  她一再地把尖锐的马刺顶进马身,鞭笞着爱喜儿,她要更快,更快。只有速度才能让她摆脱她所憎恶的男人。

  不知狂奔了多久,突然之间,爱喜儿毫无准备地一脚陷入兔洞里。

  爱喜儿一个颠踬,屈膝卧倒,罗琳达被抛到地上。

  所幸这儿的土地不算很硬,罗琳达坠地时并未昏厥而仅仅一阵子呼吸不畅。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到燃烧在她血液中的疯狂冲动消失了,她回复正常的理智。

  她坐起身来,整理一下帽子,一边注视着爱喜儿。

  首先她发觉爱喜儿瘸了一腿,然后注意到爱喜儿臀部满是笞痕,腹侧一片血肉模糊。

  罗琳达倒抽一口凉气。

  她这辈子除了偶尔在驯马时使用马刺外,还从没这样对待受过训练的马。她也从未残酷到把马匹弄得伤痕累累,流血不止。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哦……爱喜儿……我好抱歉,”她说:“原谅我!亲爱的……原谅我!”

  她伸手抚慰这只惊恐莫名的动物,拍拍它的颈子,轻柔地对它耳语,直到它信任地用鼻子厮磨着罗琳达,仿佛它原谅了罗琳达所作的一切。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罗琳达惊诧地自问。

  她一直痛恨残酷的行为。她居然把对她丈夫的怨气,发泄在他的爱马身上,而无辜的爱喜儿也默默地承受了这残酷的待遇。

  她把整个脑袋埋进爱喜儿的鬃毛里,呜咽不能成声。然后她带着爱喜儿转了了圈,发觉它瘸得十分严重。

  他们不得不徒步回家。他们往来时的路走回去,这片荒凉的土地是不可能有任何人会骑马来玩的。

  她知道回去的路途十分遥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家。

  她心想这也许是对她这种行为的适当处罚。

  她带着爱喜儿经过崎岖的坡地,一路上不断地对爱喜儿耳语着:“我好抱歉!哦,我亲爱的……我真的……好抱。歉!”她感觉得出爱喜儿听得懂她说的话。

  差不多走了四小时,她才看到耸立远方的古堡。

  她希望会碰到跟随她的仆役,因为那名仆役可能还在到处找她。

  但是因为她一直想摆脱他,特地又绕又转的,很可能他连她概略的方位都搞不清楚。

  她知道,可能还要一个钟头才到得了古堡。她已十分疲惫,穿着马靴走路可真不是滋味。

  除了蹒跚举步,继续向前外,她也别无它法。她知道爱喜儿愈早抵达马厩愈好。回到家里,它可受到十分周全的照料。

  等到她步上通往古堡的大路时,已是正午。

  堡里的人显然远远地瞧见他们。他们才走了一半,大家就跑出来迎接。

  罗琳达从他们的眼神中判断:原先陪侍她骑马的仆役已返回堡里,报告了一切事情的经过。

  “爱喜儿不单单跛了。”她告诉马夫头,“她身上还需要敷药。”

  她没等着瞧他那惊愕的表情,只留下亟须照料的爱喜儿,径自走开。她回到堡里,直接上楼回房。

  女佣帮着她卸下马装,脱掉长马刺;靴子上满是泥巴,马刺上沾满血污。

  骑马装也是脏污不堪,罗琳达避开眼睛,不去瞧它。

  “暂时不要整理,”她告诉女仆,“你可以稍后再来,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是的,夫人。”

  女佣把骑马装放在梳妆台边,把马靴、手套放在椅上。

  罗琳达换上一件轻柔的便服,躺在窗前躺椅上,轻松地舒展四肢。

  女佣帮她盖上一条丝被,离开了房间。

  她怎么会把爱喜儿搞得伤痕累累,还瘸了一腿?而她真正想伤害的却是她丈夫。

  她很惭愧也很沮丧。她怎么会把自己降格到野蛮人的地步,作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

  她半睡半醒地休息了一个小时后,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征询同意,房门突地被推开,德斯坦·海尔跨进房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卧房,罗琳达十分吃惊地坐在躺椅上,她看着他,感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她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冒失的男人。

  他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着,她一直认为他既冷又硬,现在他的表情却凶恶狰狞,活象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上前几步,接着说:“我刚看过爱喜儿,你对这种残暴行为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虽然他没有故意提高声调,但他的声音明显地较往常尖锐,这使得罗琳达立时站了起来。

  她早准备向他道歉,她甚至告诉自己,就算她不这么打算,德斯坦·海尔也会逼她这么做。

  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怨恨又重新燃烧了--就象她在飞驰着,打算摆脱那名尾随的仆役时,充塞血脉里的感觉--她誓死抗拒他强加在她身上的屈辱。

  他走近了些,她仿佛看到他眼神中喷出她从未见过的怒火。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跟她所嫁的丈夫会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你完全无视于他人的感觉。”他说:“我知道你自私、娇宠、冷酷,完全不是一个女人所应有的,可是我不相信你有权利这么残酷地伤害我最心爱的马。”

  他停顿一下,然后以一种令人恐慌的态度。慢慢说:“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接受同样的待遇是既公平又正确的。”

  罗琳达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她惊恐地吸了口气,她发觉德斯坦·海尔从椅子上拣起那根她残酷地鞭在爱喜儿身上的马鞭。

  她心中闪过的念头是:不可能!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只是幻想着虚构的故事。

  接着,德斯坦·海尔迅速地一把拥住她--她禁不住骇然尖叫--把她扔到躺椅上。

  她的脸埋在柔软的丝垫里,当她仰起头来呼吸时,她感到马鞭笞在她身上。

  他连挥三鞭,当她感到几乎无法忍受这种刺痛时,他丢掉马鞭,抓住她的臂膀。

  “我的马从来就没有敷过药,”他冷硬的语气着实吓人,“我想你是不知马刺的滋味,你最好尝尝看!”

  他拣起女佣留在梳妆台旁的一只马靴,撩起她的衣袖,她不可置信地感到尖锐的马刺刺进了柔软的膀子。

  她无法遏抑地尖叫出声,然后她以铁一般地决心与骄傲来压抑这分刺痛。她一声不响地承受了接连而来的另外两下戮刺。

  听到他把靴子扔到地毯上,走出房间,砰地把门带上,她仍然俯卧在躺椅上,几乎窒息。

  她仍无法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全伦敦都在喝采的最漂亮的女人,从未允许过任一何男人触摸的女人--居然象马一样地被刺伤。

  她的背无可救药地刺痛着,可是比身体所受的痛楚更加一无法忍受的是她心理上所受的羞辱。

  就象大多数的女人一样,罗琳达从未遭受过暴力,除了有一次被人从后搂住,防止她跟走私船打交道。

  现在她软弱无能地屈服在这个强壮男人的暴力之下,她的心灵深受打击。

  她不再憎恶,不再有任何感觉,只除了求死的念头--

  然而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所采取的战略比较聪明也更有效。

  现在他应该控制住震怒的情绪,或许他会对他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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