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至桐望了望躺在病床上正处于昏迷中,却倔强地紧抿着唇,彷佛不肯轻易认输的风允帆,他不禁摇了摇头。
他想到那天和医生的对话,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皱紧了些。
「子弹穿过了他的生殖系统,虽不致影响到性能力,但由于无法再制造精子,所以他从今以后可能都没办法生育了。」
申至桐一脸迷惑地望着医生,问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还有性能力,为何无法生育?」
「贮精囊是贮存精子的地方,而囊底部是精子休息的地方,所有的精子皆由此出发。在生殖系统中,这两个是并列在一起的小器官,少了这个关口,精子无法完成使命,继而便会全数死亡;很不幸,子弹就是一同穿过这里的,它破坏了精子的甬道,所以,我才说他没办法生育。没了精子,他是无法使任何一个女人怀孕的,但这并不影响性能力,就像有些结扎后的男人,依旧能行房的道理是相同的。」医生仔细地为他分析、解释。
「没任何补救的方法吗?凭他的身份,他是不能没有继承人的。」申至桐一脸渴望奇迹出现的表情。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道:「找个时间,你跟他好好说明一下吧!我想以你身为他好朋友的立场,讲出来的话应该比较容易让他接受。」
申至桐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
光是想到风允帆生气时,那个足以使人冰冻三尺的冷列表情,他就不由得倒退三步。
嘻皮笑脸惯了的他,如果碰上风允帆是个性格暴躁的人,他还觉得比较容易应付,但偏偏他和风允帆好友十多年了,一清二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他不敢存有侥幸的心理。
「有困难?」医生彷佛洞悉他的为难,好意地问道。
「大概。」他垮着双肩说。
「如果你开不了口,那就带他来找我吧,我的办公室你知道吗?」
「嗯。」
「那就这样了,我还有别的病患,等他醒了,你再叫我。」医生吩咐。
「谢谢你,医生。」
医生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申至桐缓缓叹了口气,好无奈啊!
「大男人叹什么气?该不会是在为我哀悼吧?」
一道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申至桐吃了一惊。
他转向病床上声音的来源,笑着问:「你醒啦?」
「怎么?我睡了很久吗?」风允帆望了望四周,他并没忘记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申至桐点点头回道:「有三天了。」
「哦?」风允帆没有继续往下问。他的声音仍旧低沉,但却有一丝不轻易教人发现的虚弱,显然是他刻意掩饰的。「这几天盟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申至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没有,一切还算平静。」
「那就好。」风允帆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引起下腹部一阵疼痛,他龇牙咧嘴地吼道:「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让一颗子弹搞得动弹不得!」
「允帆--」申至桐连忙扶住他,想开口道出医生的话,但想想,又没有那个勇气。
「干嘛?有话就说,为何突然婆婆妈妈起来?」风允帆不悦地瞳他一眼。
「是……喔,对了,那个……打中你的那颗子弹,穿过你的身体后,又打中了另一个女孩,你看这事怎么处理?」申至桐话题一转。
风允帆挑高眉,有些诧异。
「那就怪她自己运气不好呀!」
「可是……这有点不太人道吧?假如那女孩的家人趁机来此大吵大闹一番,我们大可不要理他们,但人家却一点责怪咱们的意思都没有,这反倒使我们这方有些理亏起来。」
「喔?那就拿笔钱当作给他们的补偿吧!」
「我试过了,但是他们不要。」
「不要就算了,又不是咱们欠他们的。」
「可是那女孩……假如你见了那女孩,你一定会心软的,因为她单纯、无辜得像张白纸。」
「哦?不然你说该怎么办?」
「如果你能下床,就去见见她吧!跟人家这个歉,意思意思也好。」
风允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从不跟女人面对面的,更何况还要那么低声下气!」
「允帆--」
「要去你自己去!」
「话不能这么说--」
「你真烦!是我老大还是你老大?」风允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是你!」申至桐不再说话,有些睹气地别过脸不看他。
「干嘛?别像个娘们耍脾气哦!」
「谁娘们?你都不是男人了呢!」申至桐一不小心冲口而出。
风允帆双眼讶然地一睁,冷冷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申至恫暗暗了自己一把,都怪他自己口不遮拦,想想不说又不行,便把医生告诉他的那番话,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了风允帆。
风允帆听完后的反应,超乎了申至桐的想象,他没有意料中的脸巨大变,反倒一脸的平静。
「怎么办?」申至桐小心地问。
「什么怎么办?医生不是说了吗?既然还能做,那就还算是个男人,我要你收回刚刚那句话。」
「是是,我收回!」申至恫连忙讨好。「吃个苹果吧!」
风允帆接过手来咬了一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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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安楚楚一走进教室,邱玉宛便扯着喉咙大喊。
她没啥精神地望了邱玉宛一眼,懒懒地问道:「干嘛?」
「该死的!妳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上课?吴教授找妳呀!他说不管妳哪天来,叫妳马上去见他!」邱玉宛一副不得了的表情。
本来嘛,吴锡阳教授--那个又冷漠、又酷、又爱找麻烦的男人,教一些女同学对他是又爱、又恨,奈何他一点都不肯让人攀关系,说当就当,可无情了!
此刻,他居然要召见安楚楚!
看来,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事他不会自己来找我吗?凭什么要姑娘我去见他?耍大牌啊?」安楚楚不屑地嗔道。
邱玉宛一脸惊恐,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妳真不知死活呢!现在都快期末考了!妳在这种时候得罪他,教他把妳给当了,妳还得重修一年,那多划不来呀!」
「他凭什么当我?他这科我可都是拿高分的哟!他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当我?」安楚楚一脸不以为然。
邱玉宛双眉挑得高高的,哼道:「真有自信啊!人家要当妳,哪需要什么借口?评分的人是他,掌握我们是否继续升级的生杀大权也是他,人家是教授啊!我们祇是一个学生,抵抗得了他吗?更何况,他是个大男人,我们祇不过是个弱女子,光是这点,我们就输很多了。」
邱玉宛是属于「吴锡阳一族」中的一分子,所以,祇要一提起吴教授,她便马上翻脸成为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表情像花痴,语气却似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唉!标准的「又爱又恨」!
安楚楚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忍不住啧道:「妳不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好不好?」
「事实嘛!」邱玉宛理直气壮的。「好了啦!快去啦!如果能挽回什么,也许妳还可以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她苦口婆心地催促道。
安楚楚瞅着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回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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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办公室,安楚楚礼貌性地敲敲门,便大方地走到吴锡阳的面前。
「你找我?」安楚楚狂妄的语气,惹来吴锡阳不满的一眼。
「妳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妳吧?」他的声音依然是一贯的低沉有磁性。
像他这样的男人,虽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却是女人最爱的那一型。
祇是奇怪得很,为何唯独祇有她能不受他诱惑呢?安楚楚自己也迷惑得紧。
「不知道。」她回答得干脆。
有一剎那,安楚楚似乎看到了他的怒气,但一眨眼,他又很技巧地把它掩饰了下去。
「找妳来,祇是想请妳解释一下,为何每到我的课妳便缺席?别告诉我那全是凑巧,一般正常的情况,不会每个星期正好都是那天妳就有事或生病。我不是傻瓜,如果妳对我有什么意见或不满,妳可以提出来,但请别做出最令我无法忍受的事--恶意缺席。」他似乎是耐着性子说完这番话。
「我没有恶意缺席,我是真的有事,而且请过假的;我也没有对你不满或什么的,我虽没来上课,但我一直都保持在你要求的水准之内,不是吗?成绩在你手上,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安楚楚为他对她的指控,无辜地解释着。
「没错,妳一直都保持着妳的水准,但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要妳请假去完成呢?」他口气温和了些。
「私事。」她答得绝。
「哦?那妳的意思是--即使被当都无所谓喽?」他的怒气又提了上来。
「我没这么说。」她连忙反驳:「但你有什么理由当我呢?」安楚楚接着又问。
「点名不到。」
「别冤枉我!」安楚楚吼道:「我请过假的!点名不到是旷课,请你分辨清楚好吗?」
「对我来说都一样。」
「你--」安楚楚动了怒,却又提不出一个好的理由反驳。「你真不可理喻!」最后,她才勉强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