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应该要有那种感受?”她脑中突然闪过彼德森吻她时的心动。
“天哪!是你有问题,还是杨顶汉有毛病?”
“我们都很正常!只不过平淡了一点,真正有大问题的人是你。”南荪随即剥下格非满脸上最后一道面膜,示意她转过身,望着镜子。
“啊——”郎格非立刻被镜子里的人吓得大惊失色,那是一张既浮肿又满脸全豆花的脸孔。
“这就是你花一万块买来的面膜?”南荪还故意糗她。
“哇——我下午的约会怎么办?”格非急得哇哇大叫。
“我看只能取消了。也好,反正下午我叫清理化粪池的工人来,你要是没事,就帮我盯着他,非得把我的戒指找出来才成。”
“化粪池?”格非一脸错愕,她没想到她竟然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南荪忙完格非的事,随即梳洗换装,草草吃了一点早餐后,就去上班。
这一整天下来,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不自觉地就恍惚了起来,想着想着,就抚上自己的唇瓣,即使经过了一晚,彼德森那温柔的气味,却仍一直残留在她的唇上,她跟杨顶汉交往这么久,从未经历过如此澎湃汹涌的拥吻,是她一时昏了头?还是彼德森真有什么特异功能?能把所有女人都迷得神魂颠倒,连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她,也不敌他的魅力引诱。
“格非,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位男人跟你说,你是他梦中出现的真爱,那代表什么意思呢?”在中午吃饭的时刻,南荪开口问。
“哈……那代表,他一定是位调情高手,连这么文艺的话都说得出口。”
“就这样?”
“不!更重要的,这是男人骗女人上床的幌子,我以前就曾遇过一个男人,他不也说我是他梦中出现的仙子,还说我跟他是前世就注定的,结果呢?不就是想拐我上床而已——男人啊!什么花招没有?”格非以专家的口吻说。
南荪一听,心情顿时有点失落,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那他为什么找上我?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
“怎么?有人跟你这么说吗?”格非十分好奇。
“没有啦!再说,这么差的伎俩,哪有人会上当呢?”南荪笑得很心虚。
不料,格非却停下吃面的动作,倏地抬起头,拉下脸,用着一副“就是我”的惨痛表情,瞪着她。
***
近来的台北,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这种天气,上南荪这家心理咨询诊所的病人反而更多了。
想来,人还真是脆弱,随便下场雨,就能把人逼疯。
“赵医生,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林蒂蒂一脸忧愁地问。
“当然!不是每个男人对你笑,就表示他一定想跟你约会。”南荪为了增加专业形象,戴上一副黑框的复古眼镜。“可是,他每天都一定会跟我笑个好几遍,我觉得,他跟我特别有缘。”
“蒂蒂,不是叫你没事少看电视吗?你告诉我,有哪部片金凯瑞是哭的?”
原来林蒂蒂近来不约会了,因为,她迷上摩登大圣里的金凯瑞。
“蒂蒂,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必须建议你去挂精神科了。”南荪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摇着头说。
“不!我没事,最多我以后听你的,别胡思乱想,多做运动。”
“还有,别把所有男的路人,全当作是金凯瑞或布莱德彼特。你不妨试着把他们当成树,可以欣赏,但不要产生假想。”南荪给她中肯的建议。
“树?没问题,树!”林蒂蒂给了南荪一个很有自信的笑容后便离开了。
不过,她才刚夸出门,彼德森正巧来到大门口,手里捧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对她颔首一笑后,直接进入屋里。
林蒂蒂愣在当场好久,好不容易回了神,这才边走边对自己说:“树!他们全都是树!林蒂蒂,你要争气点,他是树——可是,他是一棵长得像彼德森。颜尼欧的树啊!天哪!我真的得去挂精神科了。”
而诊所里,南荪正低着头整理今天的病历资料,她喝完杯里的最后一滴咖啡,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文件,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蹙眉沉思,完全没有察觉到彼德森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安静地凝视着她,今天的她,刻意把那一头长发盘了起来,穿上一件类似医生的白袍,把属于她的单纯天真都给包了起来,展现属于成熟女人的知性味道。
“你接受没有预约的病人吗?”他低沉地出声问道。
南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她倏地抬头,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她摇头笑着。
彼德森把手中的白玫瑰递给她,温柔地笑问:“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选择白玫瑰来送你呢?”
“嗯!你想做心理分析?OK。”南荪有点意外,不过,本着专业的精神,她还是正色地对他做出分析。“这表示你对你心目中的女孩的要求。你希望她是一位单纯又美丽的女子,你希望她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都能以最真实的面貌对待你,而你对爱情的要求是很高的,你不只追求感觉上的完美,也渴望心灵上的一致。”
“那你呢?”他深情地望着她。
“我什么?”她有点装蒜。
“你喜欢什么花?”
“都喜欢,我从来都没去想过这问题。”
“或许,现在是该你仔细想想的时候了。”他深邃的眼光令她不由得心慌。
“嘿!我是心理医生,我不需要病人来剖析我的个性。”她索性站起身,拿了杯子,想借着倒咖啡来掩饰她心中的忐忑。
“你害怕了吗?”他站在她身后,轻声问。
“我为什么害怕?”她一个回头,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古龙水香味。
她蓦地心跳加快,拿着杯子的手竟微微的颤抖。
他看见了,缓缓地伸出手拿下她手中的杯子,把它搁到桌子上,接着,在视线交缠中,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将她盘在脑上的发放了下来。
南荪的心悸一波接着一波,二十八岁的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欲死还生的心动。在跟杨顶汉谈恋爱的这些年来,他们也有过不少的亲密行为,但却与此时此刻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才像你!你的美是很可贵的,不需要把它藏起来。就像朵高贵的白玫瑰,在阳光的照耀下,才活得出自己的丰姿来。”他几近喃喃自语。
“我、我不是白玫瑰,你也别把那套泡女孩的方法用到我身上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自己所有的心力,想从他深郁的深情中逃脱开来。
她疾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口,试图让外面冰冷的空气冷静她的头脑。
“你认为这只是我调情的一种手法?”他不生气,只是有点黯然地问。
“没错!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我不认为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引起你的注意。更何况,你会注意我,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梦。”她夸张地笑着。
“那是一个跟了我二十几年的梦。”他正色地说。
“可是,梦毕竟是梦!好,我问你,你爱我吗?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因为那个梦,而是因为你真的爱我?”她索性拿出专业素养,大声质问他。
“没错!我承认我还没有爱上你,但是,我喜欢你,我对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而这跟梦没有关系!”他急于说明。
“哦?是吗?你对多少女人说过同样的话?有过同样的感觉呢?”
“我是曾交过女朋友,也谈过恋爱,但,我一直很清楚我要找的是一份特别的感觉。”他严肃的回答。
“我想,我的特别就是我已经订了婚,而且就快结婚了,你想借此证明你的魅力是不是?”
“我的魅力是不需要证明的!”他被她的话刺伤了,口气明显的冷了下来。
“当然!只要你愿意,全世界有多少女人肯爬上你的床,不过,绝不会是我。我只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可你这位国际巨星却偏偏让我不得安宁。”她摊了摊手,故作无情地对他说。
彼德森看着她,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一口气,沉重地说:“抱歉!打扰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说罢,一脸怅然地转身离开。
“南荪、南荪,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更严重?”正巧格非冲了进来,却在看见彼德森时,愣得两眼发直。
“砰!”地一声,他走了,却也让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南荪……那是彼……德……森吗?”格非呐呐地问。
南荪不说话,只是不经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