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荪则一脸惊讶,因为他的梦竟与她的一样!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位超级巨星的口中说出来的。你们的生活是那么的灿烂,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而你却说你要平凡?”她无法置信地说道。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名利双收并不能让我们真的很快乐,我没有什么知心朋友,隐私权也被剥夺,一个不小心,那些狗仔队便会把你上厕所的照片都拿来刊登。”他苦笑地说。
南荪觉得不忍,停下脚步望着他说:“我是你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不是明星,而是朋友?”
“对!是朋友!”她给了他很肯定的笑容,伸出手与他的手紧握。
夜晚的冷风呼呼地吹过,他与她相视而笑,让温暖溢满心胸。
第五章
“喂!麻烦帮我接彼德森先生……对,彼德森。颜尼欧……什么?没这个人?不是,请你告诉他,我捡到他的皮夹……喂、喂!”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南荪颓丧地挂上听筒,望着手中的黑色皮夹轻叹一声。这是昨晚彼德森遗落在她家,她依着皮夹里饭店的名片打了好几通电话去找他,但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那些接线生们全把她当疯狂的影迷看待,随便搪塞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她这才发现,他还是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还不死心啊?我要是你,早飞去饭店找他了。”格非画着妆,准备去上班。
“哪那么容易?你太异想天开了。”南荪瞄了她一眼说。
“不然我替你去,不过,你可别后悔喔!毕竟去饭店开房间,我究竟比你在行!”格非摆出狐媚的姿态,眼光净是暧昧。
“你省省吧!花痴!”南荪懒再跟她抬杠,索性拎起皮包,匆匆出门。
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这是第一次她主动上饭店去找他,不知道他看见她时会是什么表情?
“请出示名牌,好,请上九楼,记者会已经开始了。”一进饭店,她便发现柜台处围着许多记者,由一位服务人员依序检查识别证。
“你的问题拟好了没?记住,这是一场电影开拍的记者会,彼德森先生不喜欢人家问他梅丽丝的事。”几位记者从南荪的身边走过,边走边交谈。
“你好!我——”南荪呐呐地走到服务台前,想跟服务人员说明原由。
“请出示证件。”不过,这人面无表情地瞄了她一眼说。
“我不是记者,我是——”她顿了一下,随即拿出彼德森的皮夹,并抽出里头的一张信用卡,拿到他的面前,“我是银行信用卡的专员,帮彼德森先生送信用卡来的,他说有急用,要我立刻送来,这里面还有他的证明文件。”她还把里面一张他的驾驶照让服务人员瞧瞧。
“嗯?”这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说:“记者会在九楼,请搭左边的电梯。”
当九楼的电梯开启的那一刹那,南荪简直让场中的镁光灯给吓了一跳。
彼德森就坐在最前方,左右两边各坐着这部电影的导演与女主角,但他还是所有目光的唯一焦点,任何人一站在他的身旁,都不自觉地让他给比了下去。
南荪缓缓地往前挤着,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有见过他当明星时的样子。她有点不安,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他。
“请问彼德森先生,你对于这部新片的内容有什么想法?”一位记者问道。
“我觉得很特别、很有意思,这种前世今生的题材,在好莱坞并不多见,西方对于轮回还存在很多疑问。”
“那么,你自己本身相信吗?”
彼德森嘴角微扬,“我相信!我相信人与人之间不是死了化为一堆土就什么都没了。”
“彼德森先生,我们都知道,你一直深信你梦中的女子就是你今生的妻子,这是不是也跟前世今生有某种关联性呢?”
“我想应该是吧!或许我跟她前世无法在一起,于是相约今生再聚,有点像我即将开拍的这部新片,各位到时候来看就知道了。”
全场突然传出一阵笑声,南荪见机不可失,想都没想就倏地举手。
彼德森一看见她眼睛为之一亮,整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位小姐,请发问。”一旁的约翰点着南荪说。
“嗯?这……对了,这个——”南荪把彼德森的皮夹举得高高的,好让他能一眼就看到,“彼德森先生,你记性是否有时不太好?常常买完东西,就忘了拿皮夹?”
“哈哈哈……只有在看到美女才会忘掉。”彼德森仰头大笑。
“那你对美女的定义是什么?你心目中的美女是哪一位女星呢?”有人接下去问。
“我觉得真正的美是由内心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而不只是在五官或身材上斤斤计较。我心目中的美人不是什么女明星,当然,她们都各具特色,只不过让我深深为之着迷的,却只有一名女子,就是那个始终活在我梦里、心里的女子。”他的眼光直盯着南荪,她承受不住,她知道,他是一个致命的吸引力,爱与不爱,她都无法作主。
“那女子出现了吗?”大家追问着。
“时间到了,彼德森先生要休息了。”突然约翰出声。“彼德森先生,最后一个问题,那女子出现了吗?”不过记者们显然还欲罢不能,纷纷叫嚷着。
彼德森起身打算离场了,在一阵混乱中,他再度回眸看了南荪一眼,像是无语地告诉她,“就是你啊!”???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
南荪躺在床上一双眼睁得老大。她索性披了件毛衣,下床走到厨房想泡杯热牛奶喝,听说这样对睡眠有帮助。
“叮咚!”是谁三更半夜还来串门子?
南荪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打着呵欠去开门,由门眼处看出去,是彼德森!他围了件大围巾,瑟缩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南荪此刻睡意全消了,她迅速打开门,错愕地望着他。
“我想见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虽说今年是暖冬,但入了夜,气温还是低得很。南荪随便穿了件大外套,就随他出门。她带着他走到住家旁的小公园,而他则在公园里的贩卖机买了两杯热咖啡,两人就坐公园里的椅子上啜了起来。
“你的皮夹,还你。”
“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讶异。”他笑了笑,把皮夹收进口袋里说。
“我曾经试着打电话给你,但是,他们都挂我的电话。”她耸耸肩笑说。
“唉!现在你该知道我没有朋友的原因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拿出笔,在她的手掌心写下一行数字。
“嗯?”她不明所以看着“这是我私人的行动电话,本来只有我的经纪人约翰知道,现在再加上你。”
南荪看了看手掌心里的数字,全身突然热了起来。“你经常这么疯吗?我是指……半夜把人给拖出来吹冷风?”
“从来没有过,也从未有事给我这样的冲动。”他笑着,眼光迷地望向前方,低缓地诉说:“我自小就很孤单,没有兄弟姐妹,而学校的同性朋友又都嫉妒我长得好,经常找我打架,为此我常常逃学,不过,每一回我奶奶都有办法找到我;那时我常常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不然为什么我想干坏事时,她总能及时地逮到我?”
“你好像跟你奶奶感情很好?”
“你应该听过意大利的男人都是很依赖母亲的。我自小就跟奶奶相依为命,她不但教我功课,最重要的是,她还把她的人生哲学教给了我,你呢?”他一谈起他的亲人,神情中的眷恋与温暖,让南荪看了很感动。
“我的父母都在国外,他们跟我大哥住在一起,你知道,重男轻女,这是中国人的观念。”南荪半调侃地说。
“这样的观念让你受委屈了吗?”他转过头问她。
“没有!他们也很疼我。只不过,他们老催我快点结婚,怕我再过几年就年老色衰,找不到条件好的男人了。”她笑得不甚自然。
“所以,你急着嫁给他?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爱不爱他之前。”他直接问。
南荪顿了一下,叹口气,手轻搓着纸杯说:“什么是爱呢?又有多少人在结婚的那一刻,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爱对方的呢?”
“既然不能确定,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习惯!生命里有太多事情已经习惯了,不是一个心血来潮,说变就能变的。何况,就算能变,也不见得是好啊!”她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我觉得那只是你胆小的藉口罢了!虽然你的外表看起来很独立坚强,但事实上,你在害怕,害怕交出自己的心。”他咄咄逼人地盯着她。
“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只是不要混乱,我要安定,我要——”她紧张地反驳他的话,却说得结结巴巴。
“你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你要一个你对他没感觉的男人睡在你的身旁?跟你做爱?你要终身与这样的男人面对面,吃完至少超过一万次的饭?”
“你怎能这么武断呢?谁说我不爱他?谁说我跟他在一起不会快乐?”她有点生气了,声调瞬间提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