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都三十岁了,别再叫我小煜了。」雷煜翻翻白眼。「我都有女朋友了。」像是强调他的话,他故意搂紧贝安安。
贝安安眯起眼看向雷煜,不一会儿又绽出笑容。「其实这样喊才亲切嘛,对不对,伯母?」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以後我也这样叫你好了,小煜。」
雷煜皱皱眉头正想回话,雷父已接口:「这样也好,大家的距离又更拉近些。不过安安哪,你什么时候要改口叫我们『爸妈」呀?」
「呃……这……还早吧,我才二十三岁,没打算那么早结婚的。」贝安安小心地回话,边偷眼瞧瞧雷煜,只见他赞许的点点头。
「可是我们小煜都快三十岁了,是时候结婚了呀。」雷母急道。
「就是啊。」雷父也插嘴。「结了婚,小煜才会定下心来,好好为事业打拼。」
「爸爸,我现在有不用心吗?家里的事业我不都打理的好好的吗?」雷煜抗议道。
「那倒也是。」这点雷父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家里的事业在他的打理下,已经打进了全台湾的十大企业之内,而且前景看好。
「不过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对於人子该尽的责任,你可就没有一点做到了。」雷父指责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有正经的女孩看上你,你还不赶快订下人家!」
「可是安安还不想结婚啊。」雷煜皮皮地拒绝。「身为她的男友,我怎么能勉强她呢?虽然我是这么心急的想让安安马上成为我的人,分享我的姓,可是只要她有一丝的不情愿,我就不会勉强她。」他深情地看著贝安安,「我可以等,等到安安点头。」
这番话赢得二老一致的赞同,他们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遗存有如此浪漫的情怀,这个贝安安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让小煜一改以往风流花心的本性。
而贝安安则是震惊地看著他。这家伙是打哪来的超厚脸皮,居然编得出这一大篇谬论,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深情了?她可完全不知道。
可是,在他深情却造作的眼神中,她却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她真是奇怪哪!
「你这番想法是很可取啦,可是……」雷父迟疑不语。
「我们很担心耶。」雷母了解地接口。
「担什么心?」雷煜不解地问,他部已经有女朋友,而且他们也都满意得不得了,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你们这些小娃儿一点也不会替我们老人家想想。」雷母幽幽地埋怨著。
「万一……」雷父蹙起眉头。「这话虽不吉利,可是我们实在不得不提醒你。万一你像家驹一样,两腿一伸就这么突然地去了,也没留下个一子半女的,要叫我们如何是好?」
「就是啊。」雷母伤心地拭泪。「你文伯父和文伯母为了这事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苍老了许多,我们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
「别说的像我已经死了似的。」雷煜不悦地打断他们,边抚著僵著身躯的贝安安。
「人生如浮云哪,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雷父继续道。
「所以我们才会催著你赶快结婚。」雷母接力道。
「免得雷家无後是吧?」雷煜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唯一的作用吗?」
他边对著爸妈发飙,边担心地瞅著不发一语的贝安安。爸妈哪个不好提,就偏偏提起这个禁忌话题,安安一定很难受。
「雷煜,伯父母不是这个意思。」出乎意料的,竟是贝安安出言阻止了即将有的争端。
「你没事吧?」雷煜附在贝安安耳边小声问道。
贝安安摇摇头。「你不要这样对伯父母说话。」
雷父和蓄母激赏地看著她。这女娃儿尝真不差,挺懂得为人子女之道,而难得的是小煜竟也听话地闭上嘴,不再顶撞他们。
「小煜,你看看人家安安,这么懂事,你该惭愧了,一点也不了解我们的苦恼。」
那是当然的啊,他又不像贝安安有切身之痛。不过他也识趣地闭嘴。
「文伯父和伯母他们还好吧?」雷煜替贝安安问出她想问的问题,贝安安也聚精会神地听著。
「好不到哪去的。」雷父感慨地说。「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把棒子交给了家驹,谁知道……唉!现在你文伯父只好再回公司去主持大局,我真伯他身子受不了。」
「而你文伯母是每天以泪洗面,照我看那泪水是很难有停止的一天。」雷母说道,彷佛心有戚戚焉。「如果你也这样,我一定会哭死的。」
「家驹都死了半个多月了,他们还是这样啊?」雷煜搂著贝安安颤抖的身躯,小心地问。
「废话,家驹是他们唯一的儿子。」雷母瞪著他道。
贝安安从没一次这么痛恨酒,都是酒精害了她。
「明天我会带安安去看看他们。」
「那也好。」二老点点头。「他们一向疼你,去安慰安慰他们才对。」
「嗯。」雷煜扶著贝安安站起来。「那我们走了,明天还得上班。」
「嗯,别开太快哦。」雷母忍不住叮咛。「小心点。」
「知道了。」
正欲扶贝安安走出去,雷母却抢到贝安安身旁,将她拉到一边。
「安安,听伯母的劝,赶快跟小煜结婚,迟了只怕夜长梦多。」
贝安安根本没听进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唉!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很难得对一个女人动心,更别说带回来给我们看了。好不容易他爱上你,还愿意娶你,你就当做做好事嫁给他嘛。」
「这……」贝安安拉回思绪,一脸为难。「让我考虑考虑。」
「哎哟,还考虑什么?」雷母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推销员。「我们小煜虽然专隋,不过总会有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死缠著他,你不赶紧将他贴上标签,到时被别人抢走可就後悔莫及。」
「我也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啊。」而且是名副其实的送到他家门口。
「过程不重要,重点是小煜也爱上你就好了。」雷母不在意地摆手。
「我会考虑的。」贝安安敷衍地允诺。
「这才乖。」她慈爱地拍拍贝安安的脸颊。「我等著你喊我一声妈。」
「嗯。」
雷煜在不远处看著她们,虽不知内容为何,不过可以猜知一定跟他有关,由贝安安不时诡异地瞟瞟他就知道了。
「安安,我们走了。」他唤道。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被出卖。
「好。」贝安安如获大赦,连忙跟上。「伯父、伯母再见了。」她回头有礼地说。
「下次再来哦。」二老热诚地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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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不发一词,进到家门了,她还是一副失魂模样,雷煜不禁有点担心。坐到贝安安的身前,他抬起右手轻抚她的脸颊。
「还好。」她并没有与他对视。
「真的吗?」雷煜不让她逃避。「何必这样压抑自己?这样会很累的。你明明很难过,伤心,却不让自己哭泣,何必呢?想哭就哭吧,那并不可耻的。」他真的为她难受。自她出现在他生活中,表现在他眼前的,都是以前乐观又风趣的「他」,丝毫没有害怕的表现。不过照雷煜的想法,她不过是在逞强罢了,任何人经过这么大的变动,不可能没有感觉,只是她不肯表现出来。
方才听了她父母的情形,她还能好才有鬼呢!
「男孩子是不能流泪的。」贝安安低低地说。
「你早已不是男孩了。」雷煜提醒道。「何况没人规定男孩就不能哭啊,以前你还不是常在我面前哭。」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贝安安终於抬眼看他。「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啊。」
「那……我哭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雷煜心疼地望著她。「不过,至少会好受些吧。」
贝安安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其实并不为自己难受的,只是一想到爸妈,心中就忍不住後悔。如果我再谨慎些,小心些,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天晓得她心中有多後悔,午夜梦回时,她常希望一切都只是场梦,醒来时,她又是原来的文家驹,可是一看见自己被雷煜紧扣住的身躯,才又确认一切都是真的。
泪缓缓地滑落脸颊,一滴、两滴……愈来愈多,她终於投降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贝安安连忙转头,不想让雷煜看见这尴尬的一幕。
雷煜硬是把她的脸扳回来,不让她逃避。
「这才对,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哭出来吧。」他温柔地帮她拭泪。「然後,我们才能向前看。」
有时贝安安会嫉妒雷煜的成熟稳重,那一向是她所欠缺的;尤其是他的可靠更令她又爱又恨。但此刻,她是由衷地感谢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