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后,木柔柔在半夜两点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睡在身旁的他好一会儿,她才试探性的出声。
“日?我要喝水。”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她确定他睡沉了,在他唇上轻轻的一吻,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被四周的冷空气冻得一缩,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被子覆回,怕灌进了冷空气,怕他会生病。
好奇怪,虽然心是痛的,可是现在真要离开他,她却掉不出泪水来伤心,是因为知道若没了她,他会更幸福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了旅行袋,收着简单的行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什么都不想,她提着一只行李袋,才走出房门口,就跟杵在走道上的惹红日对上,她紧抱着手中的行李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个可恶的惹烈月,真被她的乌鸦嘴说中!”惹红日愤怒的往身旁的墙面一击,宣示他现在正在生气中。
木柔柔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他明明就睡着了……
看她往后退,就更气,他手一捞,把她连人带行李的带回他的房间,用力的甩上门后,他先锁上门,这才抢过她还紧抱着不放的行李,拉链一拉,袋口一张,他把她的行李全倒了出来。
“日……”
“你给我闭嘴!”都是她那张嘴出的声音害的!
要不是甜酥酥的让他失了神智,他哪有可能会不知道她还是要跑?说不定等会儿说没两句,那甜蜜蜜的嗓音就会变调,叫他痛死痛活的全依了她。最好的法子,就是叫她闭嘴,他的脑子就能正常运作。
惹烈月能知道的,没道理他会不知道!
看着地上被他倒出来再简单不过的行李,他真的生气的用脚踢飞了那个行李袋,开了嗓子就骂。
“你是把脑子给烧坏了是不是?就这么几件衣服,你也敢三更半夜的跑出去?你是嫌治安太好了是不是?现在几点你知不知道?半夜两点多,大冷天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拿着这么一个小包包出门,要是碰到了坏人怎么办?用这软趴趴的小包包砸死他?还是用你那小猫似的叫声喊救命?”
她没想到这么多……
“走!走!走!你是要给我走到哪里去?大半夜的你要是这么不见了,妈要知道了,不急死才怪,你明知道她老人家有心脏病的;更别说爸了,肯定追着我要人,还有其他那两大一小的女人,哪一个会放过我?你这一走,摆明了不就是要害死我?小木头,你的良心叫狗叼了是不是?竟然这么对我!”不说不气,越说他是越上火。不骂个痛快,他会气死!
“我……我不是……”就是因为她有良心,她才要离开,她真的不是要害他的。
“我管你是不是,你就是!”他一口咬定她就是这样小没良心的对他。
“我对你这么掏心挖肺的,到底是哪里还做的不够?你明明也说爱我的,这会儿又闹什么别扭,硬是要三更半夜的摸黑离开?我看你现在是吃太饱、睡太多,精神好到过头,可以上演‘小木头寒夜落跑记’给我看,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你给我一次说清楚,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我没有……”
看见她低了头,声音开始有了抖意,惹红日恶声恶气的警告着,“你要是敢哭出来试看看!”要真让她哭出声来,不就玩完了?还要谈个屁!
不行!他打定了主意,今天非得把她要离开的原因搞清楚不可。
木柔柔怕他气过头,连忙用手把脸一抹,半滴泪也不敢掉。
“说话啊!把头抬起来回答我!为什么要离开?”
今天他是不会让她走了,木柔柔定下心来,婉转的想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日,惹爸爸跟惹妈妈已经照顾我这么多年了,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应该要自己独立,你们没有义务养我一辈子的。”
“三更半夜的顶着寒风跑出去独立?”听听她说的是什么鬼话?连惹悱辰那小鬼头都不会信!
“真不容易啊!亏你还知道你成年了,成年人会做这等蠢事?啊!你还敢说爸妈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结果呢?你把他们当外人躲,趁着月黑风高,包包一拎,屁股拍拍就想走人?告诉你,别说你现在成年了,就算你将来老了,还是得待在惹家叫他们一声‘爸妈’,哪儿也不去!”
“你……你不会……”他说的意思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可惜惹红日番起来就是这样,你愈是不要的他就偏要。
“我要娶你!”他双眼喷火的对着她。
木柔柔被瞪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摇头的,她最害怕的就是他这样,他会为了娶她,闹翻惹家上下……
两个答案都不是他要的!
他逼近被他丢在床上的她,吼着:“把话说清楚!”
“我不能。”她伸手抵住他的迫近。
“不能就不能,有什么关系?”他在生气的时候,总会挑他爱听的听,不爱听的自动跳过或者自动删除。
“我又不要你告诉我你能不能,你只要说你愿意就行了。”
“我不能。”她重复一次,希望他能听进去。
“小木头,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就说了没问她能不能,她一直说不能作啥?她是病坏脑子了,还是被这大冷天冻傻了?
“是你不懂。”他靠得太近,要她面对着他热烈的情意拒绝他,太痛苦了,她索性趴进他怀里,寻求一点点的慰藉来支持她拒绝的勇气。
她柔顺的依靠,是让他的火气消了点,不过他还是气!
他不得不承认王小强所说——天底下最可爱的是女人,最可恶的也是女人。
“小木头,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说了半天,还是回到原点,不过这骂也骂了,发了一顿火之后,现在又抱她在怀里,他总算是能好好的说话。
“我没有闹别扭。”
“好吧!你说没闹别扭。那你告诉我,你说的‘不能’是什么意思?”她有没有闹别扭,他心底知道,她不肯承认就算了。
“就是不能。”再解释,怕又惹得他发怒。
这是什么回答?说了不等于白说?
惹红日轻拍着木柔柔的后脑勺,先挡一挡又起的怒火,好心的示警,“小木头,你知道的,通常我是只发一次火的,不过要是我连着发第二次火……”随着他话中的停顿,他把手臂的肌肉全鼓胀的饱满,还把筋络一条一条的给浮出来。
“我知道你一向最乖了,现在你再想一想,想清楚再回答我,你说的‘不能’是什么意思?”就不信这样还问不出来。
不用细看,他环在身上的手臂都在抽紧,从以前就这样,只要他发了第二次火,那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他要的得到为止。
“日……我发烧了……”装病或许能避一下。
答案是不行!
“小、木、头!”她冷冰冰的跟个冰棒似的,会发什么烧?
木柔柔噤了声,当惹红日就要等不下去的同时,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她才开口。
“我们不配。”
不配?
什么东西不配?
不是说豪门多猪头吗?
他是哪里长得像猪头了?他明明帅得很,跟猪头能扯上什么关系?
配不配的那种八股说法,只有在那满是猪头的豪门中才有的问题吧?他惹家小门小户的,他惹红日还长得这么帅,哪来笑死人的见鬼配不配?
真要说这配来配去的问题,不就是男生女生配?
他这个男生跟她那个女生配,又是哪里不行了?
是谁敢背着他跟小木头说了什么?
不对,这根本说不通!
爸跟妈从小木头住下的那一天起,就疼得紧,惹彤星惹烈月有的,她一样也没少,怕她对寄养的身份在意,爸还逼他到处去说她是他妹妹,天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老婆!
国三那一吻之后,对了!他想起来了,爸先是把他痛打一顿,然后捉到书房去念了一整夜,要他先有能力养活小木头,再把人娶进门来疼,别没事儿就对小木头动手动脚的,让她被人说背后话难见人,妈还跟着猛点头,要他离小木头远点儿。
要不是他对小木头爱得紧,他都要怀疑了,小木头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才是那个被寄养的,因为他们防他防得太紧了,哪有做父母的防自己的儿子防得跟贼似的!
还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晚上三不五时还会半夜巡房咧!就差没在小木头的门上装警报器罢了。
所以说不会是爸妈,那会是那个惹彤星?
这也不对!惹彤星只管有饭吃、有觉睡,正常的时候是迷迷糊糊的,不正常的时候也还是迷迷糊糊的,再说她除了迷糊了点,还算是个听话的姐姐,而且她一向是三胞胎里那个看人脸色的,肯定不会是她!
那肯定就是那个可恶的惹烈月了!
不是她就没别人了,惹悱辰那小鬼头,除了爱拿他的裤脚去磨牙,其他的时间,不是巴在惹彤星身上,就是跑到他衣柜里睡觉,再说小鬼头能摆什么谱,懂什么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