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个……她原本到底是要问他什么?
“小狐狸,你的麻烦来了。”薄傲好心地提醒。
“什么?”
“拢总铁来!”老阿嬷用台语说得清楚,收伸到钱湘湘面前。
“老阿嬷,你供国语啦!”用不轮转的台语讲,等下真的要成了穷光蛋了。
要求“供果语”啦?老阿嬷笑眯了眼,对这心肝她还不了解嬷?只要心虚了,就会要求她“供果语”,看来她冒着生命危险坐飞机来台北,还真是来对了!
“钱都拿来!”这“果语”嘛她通。
“老阿嬷,你要我拿什么嘛?”钱湘湘装傻。
“还定青?你自己跟偶赌,说要素爱上查普郎,你的财产总总要给偶,偶可素听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说甲意这个大肥呆,把嫁金薄子跟印啊,还有吓米密码,有是没的,拢总铁来!”
“傲,你说话啊!”她才不要让她把钱拢总送出去!
最严重的是,这条赌约还有但书,就是她得嫁给那个她爱的人,然后婚礼收的礼金,通通也要送出去!
为了婚礼的礼金,老阿嬷接下来肯定会紧逼着她嫁给胖胖说!
“你要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哪好开口?说不得等会儿你又要说是我设计你。”薄傲闲闲地在一旁喝茶,不肯帮腔。
“老阿嬷,你知道嘛,湘湘当时年纪小,说的不算数,对!当时我没成年,法律规定未成年不必负责任。”哼!老狐狸总奸,不帮她?有什么了不起?这不就让她想到一条保产的法律说。
“心肝查某孙啊,偶素你的法定监护人,啊你素头壳坏去?当时偶素不素已经告诉过你?你不素说只要偶同意,这赌约就有效?”
是有这么一回事说!钱湘湘被堵得没话说,只好嘟嗔着:“等我整理好再拢总给你啦。”
姜果然是老的辣,薄傲再喝口茶,不知怎的,今天的茶特别顺口。
钱湘湘想想又不对,“老阿嬷,先说好,我不要嫁给胖胖。”
在一旁搂着圆圆的胖胖,听见被点到名,马上附和,“我也不娶她!”
“这哪戈塞?”老阿嬷听了,那还得了?礼金不就没了?不对!她的意思是她的心肝查某孙的幸福要怎么办?
“素你自己爱大肥呆的,当然就要嫁给他。”老阿嬷坚持履行到底。
“我跟胖胖是像兄妹一样,他爱的是圆圆,又不是我。”
胖胖在一旁猛点头。
老阿嬷才不管这么多,“反正你给偶紧嫁出去,是你自己要爱的,偶早就说了,天底下还是有好的查某郎。”可怜她短命的女儿,见度就度到禽兽,终于女儿的女儿度到一个好的查某郎。
她做人阿嬷的,哪能眼瞅着金金看这心肝查某孙,给她错过幸福?
当然,还有礼金。
“钱可以总总铁去,可是我不要嫁给胖胖。”钱湘湘再一次说明。
“狄灰你不再叫我老阿嬷,啊不然,你就给偶嫁!”
“我不爱他啊!”钱湘湘拨尖了声音。
“圆圆……”胖胖看钱湘湘被逼急了,不忍心……
“闭嘴!”
大伙都被圆圆的一句“闭嘴!”喊得全闭上嘴,张大眼看着钱湘湘跟老阿嬷是国台语齐飞,一句过来、一句过去,好不热闹。
“就轧你供,我不爱他啊!”钱湘湘快无力了!“啊唔你爱的是啥米人?”
逼急了,钱湘湘一把捉下薄傲手中的茶杯,顺手越过薄傲的肩头,用力往自己的身上拉靠过来,为了这嫁不嫁的问题,她决定供出他来。
薄傲一点抗拒都没有的让她搂过去。
“老阿嬷,你看清楚,我爱的是这只老狐狸总奸,看有唔?”
四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胖胖,我们可以亲亲了……”圆圆捧起胖胖笑呵呵的圆脸猛亲。
“总算是弄懂了,才奇怪,湘湘不是要做我们的媳妇吗?儿子不也说没问题?那为什么一进门却说湘湘是要嫁给这个胖胖先生?还说什么爱啊爱的,儿子的妈,现在我们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薄家两老笑着继续低语,这下不用担心钱湘湘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回突然没说一声就搬走,原来是去接长辈来谈婚事。
钱湘湘看着老阿嬷闪着精光的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次真的不关老狐狸的事,他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哼都没哼上一句,是他自己把他捉过来,还说得这么大声,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啦。
丢死人了说!
“小狐狸,我告诉你,我也爱你,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薄傲对着涨红了脸的钱湘湘吹着热气。
哪里好一点?
这好的是大大点,好到她头昏眼花,心都快跳出来了说!
可是,一想到生父……她推开薄傲,起身跑向外面的小花园。心好乱,她要想想,至于要想什么,她会想到的。
薄傲准备跟出去,却被老阿嬷拦下。
“偶去。”她不要命的坐飞机来,为的就是心肝查某孙啊。
老阿嬷慢慢地走进小花园,就看见心肝查某孙坐在秋千上“由桃结面”。
“老阿嬷,我能嫁给他。”她不要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可素你爱他,他也爱你。”老阿嬷坐到草地上,好的查普郎,她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个虾米“傲”对她的心肝查某孙是真心的。
“阿爸不也爱阿母,结果呢?我还是姓钱,阿母到死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她不相信薄傲会对平凡的她好上一辈子。
“偶不素说过,你的那个阿爸是畜生,不叫人,要真素人,也素狼人。他从一开始爱的就素我的土地,不素你阿母。”这也是老阿嬷最后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她就把地过给那短命的女儿,看看能不能至少跟那畜生换一个名分回来。
“土地?我们不是很穷嬷?”所以她才想赚很多钱让老阿嬷过好日子说。
“你阿公有留几甲地,见种嘛发卖出枢又啊蕃薯,什知影,我跟你阿母哪知道虾米糕政策,那地就戈赛起厝,二十几年前,我跟你阿母哪知道这些?”所以日后老阿嬷才会卯起来学“果语”,要不哪天,又要为了那块发卖出一枢蕃薯的地又丢了心肝下哈某孙啊,她才不甘愿。
“老阿嬷,你后来怎么会知道?”
“伊一直来烦,吵啊吵的,伊才供出来。”事实上,那个畜生还说,要不是为了那块地,他连看一眼她们这种乡下人都懒,送上门他也不要,门不当户不对的,没知识没水准的乡下人,还敢高攀他!
“那地呢?”
“我卖给那只畜生了。”说到这,老阿嬷就笑咧了嘴。
老阿嬷,他这样对阿母,你还把地卖给他?”钱湘湘生气地跳下秋千。
“心肝查某孙啊,你别急,七冬前我卖他二十亿,是他开价的四倍,七冬后,他因为那块地破产了。”她很好心,已经用“四”暗示那畜生了。
说她没知识、没水准的乡下人?结果老阿嬷每天都在进修,任何新的观念都拿来念上一念,然后她在景气最好的时候,把地让给了那畜生,一年前大批的房子盖好了,结果遇上不景气,乡下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房子,加上地震,房子卖不出去,还要贴钱去修理被震块的梁柱,这下子那畜生不破产也难。“那好,你别拿钱去帮他。”那种人,不能救。
“偶又不素头壳坏去。”
祖孙俩总算是笑了。
“心肝查某孙啊,嫁给他啦。”
“不……要!”
“嫁给他有虾米不好?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名字难听了些,虾米“傲”?我看他一点也不‘傲古’啊。”
“他很缘投说。”
“你嘛真妖娇啊。”
“他很会赚钱说。”
“气你卖晓轧他赚的钱,拢总收进你的落袋啊?”
“他很奸诈说。”
“你嘛真好巧啊。”
结果祖孙俩一个忙着说他怎么样怎么样,一个就跟着说她怎么样怎么样,两人说了半天还是没结果。
就在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钱湘湘不期然地看见站在花园另一头的“他”。“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忧郁,那对神情的眸正巧也望着她,她的心莫明一跳。
他不认识“他”说!
可是她却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似曾相识,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兜上身来,可是她真的不认识“他”。
“他”的脸白净斯文的让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如果她曾经看过“他”,绝对忘不了那阴郁的气质,那种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的悲伤,让她紧盯着“他”不放。
她爱的不是老狐狸总奸吗?那为什么她还会对“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钱湘湘开始感觉不妙说。
她……她该不会刚好遗传到老阿嬷口中那个畜生的花心基因,见一个爱一个?
不会吧?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种……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直困扰着她?
钱湘湘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
她是先爱上老狐狸总奸说,现在又出现一个“他”,她不要当那种爬墙的女人啦!那好危险,会摔死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