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还是不后悔嫁给他,看来我是没救了!
从小到大,身旁的女性朋友很喜欢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爱人与被爱哪一个幸福?
我的答案一概是“爱人”。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死心眼,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但如果我对一个男人第一眼没什么特殊感觉,那以后大概也就如此了,把我捧上了天也是无用。让别人爱上我,对我而言可能远比较简单!
只是……聂咏夷和我会不会是同类的人?
正发呆的时候,我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我轻声走回床边蹲下,只见聂咏夷额间沁出汗水,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听清楚了他的呓语后,我忍不住心痛,默默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
“香凝!”他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作噩梦了?”我很温柔地问着。是不是他常这么夜半惊醒?
“嗯。”他闷闷地应着,神情有些懊恼。
“我去倒杯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的我也很需要别人安慰呢!
他拉住了我,“不生气?”
我摇摇头。
“或许分开睡好些,我吵得你没法睡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长发。
一瞬间,我很想开口问他究竟爱不爱我,终究是问不出口。何必呢?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第四章
婚后,我仍旧在爸爸的公司工作,这一点聂家的两位长辈和聂咏夷都没有表示意见,他们都能体谅我是苏氏企业唯一的接班人。
爸爸经常问我怎么还没怀孕,妈妈更心急地嘱咐我:若是生了男孩,就和老公打个商量,让孩子跟着找她,反正聂家已经有予劲可以传宗接代了。这年头,虽说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但被香火传承观念困住的反而是女人。我妈就是个标准的例子,她一向都把苏家的血脉传承揽为己任。
爸爸对妈妈的看法很不以为然,他说:“盼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姓什么哪有差别?”
妈妈就回了他一句,“既然姓什么没差,那就姓苏啊!”
吵归吵,我想爸爸不会不懂妈妈心里那一份深情挚爱。或许就是因为爸爸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个女儿也很好,才让妈妈更想让苏氏一门在形式上也能延续下去。
其实我公公婆婆也一再鼓励我多生几个,理由不外乎聂家产业庞大,多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多些人手帮忙。有时候我真觉得奇怪,台湾有名的家族企业多半是股票上市公司,如果后代接班人能力较差,那岂不是拿投资人的钱在开玩笑?中国的帝王时代虽然结束了,但封建制度仍以另一种形式在政经界中存在着。不过,聂家至少三十年内都不会有此困扰,因为聂咏夷十足是个将才。
我公公广结善缘、处事圆融,聂咏夷也颇有乃父之风,只是他比较不热中应酬。公公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对于各类大型的商界会议与邀宴可是很少缺席的呢!
孩子的事,我问过聂咏夷,他说尊重我的意思。对于这个答案,我自然是有些失望。
大概他有了予勤、予劲,对小生命就少了份期盼吧。
我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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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过后,我们家隔壁搬来一对夫妇。听说那位先生投资海外房地产非常成功,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老是形影不离的。
有一回,我们家里的管家王嫂休假,我自己一个人上附近的超巿买些日用品时,看见他们夫妻俩推着购物车有说有笑的,当时我真希望聂咏夷也陪在我旁边。
“嗨!你是住隔壁的聂太太吧?我们刚搬来不久,改天应该登门拜访才是。”那个年轻太太的视线不经意间和我相触,便热络地打起招呼,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知道我是聂太太,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呢。
她彷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自我介绍,“我先生姓孙,你叫我小蓝就行了。”
最后,她先生在她不顾我的推拒而一再坚持下,提着我们两个女人所采购的大包小包东西,三个人一同漫步回家。
当天晚上,我忍不住向聂咏夷提起,“你认识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吗?”
“只知道那位先生是做房地产的。”聂咏夷正看着晚报上的股巿行情,手上还拿着红笔圈点着,根本没有很认真的听我说话。
“那是我告诉你的!”我没好气地说着,继而又换上充满热情的口吻,“好羡慕他们哦!今天孙先生陪孙太太去买菜口也!”
“你在暗示我以后该陪王嫂去买菜吗?”
“哟,聂总经理也有幽默感啊!”算了,让他专心去研究股巿行情吧!我们住的这栋华宅单靠他拿的薪水和红利是赚不来的,尽管他贵为聂氏集团的高级主管。
“盼盼,”他斜睨我一眼,捏了捏我的鼻子,“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天啊!”我夸张地大喊一声。“日理万机的聂总经理居然记得我的生日?!”
“少来!今天晚餐时,是谁拿着蛋糕目录问那两个小家伙想吃什么的?”
对啦,是我啦!还差点掀起家庭革命呢!予勤坚持要吃巧克力口味的,她弟弟说吃巧克力会变肥猪,誓死不从。最后只好用抽签的,寿星我抽中黑森林蛋糕,皆大欢喜。
聂小少爷毕竟见识较浅,不知道黑森林蛋糕也是用巧克力做的。
“给我个惊喜嘛!”我自己说要什么不是很没意思吗?这是我在这个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他低声笑了,“你这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会有什么礼物能让你惊喜?”
当然有,只要他有心的话。
“那你呢?衔着钻石汤匙出世的大少爷,想必更没东西能上你的心吧?”我顺便打探一下,等他生日时就可以送份深得其心的礼物。
我侧过头直盯着他等答案,却只望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和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
原来,能够上他的心的也不过于香凝一人。
为什么我随便一句话都会勾起他对于香凝的回忆?
“以前你都送些什么给她?”我实在好奇。
“不关你的事。”
他的话像冷箭般刺伤了我原本温热的心,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啊!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生日礼物又不是非要不可!
“不用了。”我冷冷地拒绝了他的求和,心里暗自决定生日那天去精品店狠刷他的卡泄愤。
“盼盼,别为了这个同我吵架。”他搂住了我的肩。
“你爱不爱我?”不管了,我就是问出口了!如果他说“爱”,那我还需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这很重要吗?”他的表情十分无奈。
“对!”
“对不起。”他竟然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爱我?什么时候才会忘了那个女人?”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
“我不想骗你。有些人、有些事,是一辈子放在心上,没法子忘的。”
原来男人也会情深至此。常有人说男人是感官的动物,但显然聂咏夷与众不同他心中爱着的一直是一缕幽魂。
“生气了?”他轻哄着我。
我摇了摇头,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会用其它的东西来补偿你。”他很认真地对我保证。
我要其它的东西做什么?
“晚安。”我轻啄一下他的额头便钻进被窝睡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心中的脆弱,也不想再辩解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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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聂咏夷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送给我一支翡翠簪子。
那支簪子的做工很精致,翡翠的色泽光润透明,让人爱不释手,可是……
“我不会用这种东西口也!”我对聂咏夷抱怨着。我又不属于古典美人那一型,送这么好的簪子给我简直是糟蹋了!
“我教你。”他拉我到梳妆台前坐下,细心地盘起我的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他站在我身后,低着头专注地弄着我的发,我不免有些神伤。他一定是从于香凝那儿学来的!任着一缕一缕的发丝在手指间穿梭流泄,那种甜蜜的感觉大概和古人所说的“画眉之乐”相差无几吧。
他想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或者是往日的回忆吗?
“你想把我打扮成香凝姊的模样啊?”我幽幽地问。
他愕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挨着我身边坐下。
“当然不是。”他将我搂近了些,很耐心地对我解释,“我只是觉得你把头发盘起来会很好看。我以为帮你弄头发可以增进感情的。”
所以他们的感情那么好?我实在不该在生日这一天这么钻牛角尖的,却偏偏克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盼盼,你若要为这个同我生气,这辈子我们的架会吵不完!”
这辈子?
“你确定要和我过一辈子?”和他吵一辈子,似乎也是件挺吸引人的事。